一四六 时势

合欢阁内,那处石洞中,体香混合着蜜汁的甜味,二人是尽力盘桓,无比欢愉。这合欢阁每个石洞内,皆有一株合欢树,临水而生,那斜枝疏影,别有一番风韵!这合欢,不与名花争艳,从盛夏至深秋,那纤细的花丝,粉红色的花朵,在石洞内,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天涯过客,在此处偷欢,一切都是虚妄的,幻化的!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偷欢之后,便又各自归位!

每每与夜子勖恩爱过后,媚儿总是有些许惆怅,黯然神伤。喃喃道:“君不见合欢之花,空倚那相思之树!奴盼得最长宵,原是镜中花!”

“怎又如此伤悲?不愧是雀阁的女子,不但体己,才情更是让男人赏心!不过,作为男子,承欢于欢愉中,勖与媚,早就融为一体!你与我,水乳交融,浑然一体!若是谁欺辱你,就等于是欺辱勖,你告诉我,勖一定会替你出头!”夜子勖柔声的说道。

媚儿自是听着,依偎在夜子勖的怀里,很是满足,柔声的说道:“郎君这般爱护,奴家很开心!奴家喜欢你,奴家也想不通,怎会对你痴迷?郎君说说这是何故?奴家百思不得其解!”媚儿这么说着,芊芊玉手在夜子勖的胸前游移!

那夜子勖一本正经的说道:“因为勖长得好看!让小狐狸着迷了,沉沦了。身子不由自主的给了勖!”

媚儿噗嗤的笑出了声,“郎君竟说实话,羞煞奴家也!”说着,二人便渐渐进入了各自的梦乡!夜,是如此凄迷;石洞内,是如此迷乱!

翌日,二人睡至清晨,夜子勖一直都是早起,素日里要去早朝。这可就难为媚儿了。媚儿一般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今日是特例,要与夜子勖同时起身回府!只见媚儿是一路昏昏沉沉的,夜子勖自是在旁护着。夜子勖见状,雇了一辆马车,二人便回了世子府。看着媚儿进了府内,夜子勖便匆匆去了早朝!

一到朝堂,那夜诚便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弟啊,我这当大哥的可要提醒一下二弟。这娇妻固然美艳,二弟可要注意节制,小心掏空了身子。”

夜子勖邪魅的笑了笑,亦是阴阳怪气的说道:“大哥啊,平日里不见大哥如此关怀,怎今日一改常态?莫非是嫉妒?爱妃从头到脚都是二弟的,大哥就不要多想了。”

“二弟怎这般说辞?当大哥的关心弟弟的身子;再者,你那娇妻那般勾人,那身段,二弟能忍得住?大哥只是提个醒,二弟莫要多想!”夜诚道。

话说这夜诚,得知那日当街调戏的女人竟是自己的弟媳,未得手,让他终日难捱,淫梦不断!这夜诚,向来好美色,与夜子勖是截然不同的两人!这朝堂上,有近半的大臣,他们的姬妾都与这位大太保有染。他一直觉着:这美人,是多多益善!要将天下美人,睡个遍,是这夜诚的目标!这不,自从见到南宫媚,这夜诚是终日就想着搞媚儿,他终日里就是苦思冥想要将这弟媳搞到手!

只是这夜子勖,可不是旁的什么臣子。夜诚的心思,包括所作所为,夜子勖可是了如指掌!他的朗阁,可不是虚的!再者,这夜子勖对南宫媚,可是痴迷的很,将媚儿是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中,怎会容得他人近身!

“大哥这番说辞,让我这个当弟弟的怎会无动于衷?都知大哥好美色,见一个是爱一个。弟弟可就这一个可人儿,若是被大哥的花言巧语所动容,这让弟弟如何是好?”夜子勖故意这么胡诌道。

“二弟此话过了,什么叫见一个爱一个?你大哥我女人缘是不错,不似二弟那般神鬼莫测的脾气,这女孩们暗地里都说二弟是那。。。。。。凶神恶煞!”夜诚故意这么奚落道。

夜子勖居然词穷,只见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此时那辰帝也到了,朝堂上立刻肃静!

“王上。”

今日,辰帝是一脸肃穆,毫无表情,嗯了一声,堂下便有人启奏道:“王上,那王美娘的碑墓已找到,只是。。。。。。”

“只是什么?”辰帝沉沉的问道。

“我们派去的人,均被那鬼神之剑射杀,我们近不得那碑墓!”陈林说道。这陈林,是夜诚新提拔的人,也便是那日与夜诚一道调戏媚儿的那位!此人,性奸猾,好女色,与夜诚的观点是不谋而合:民,可使由知;不可使知之!民众,要置于皮鞭之下!贵族,理应凌驾于平民之上!十足的道貌岸然之徒,与那李光一般,皆是表面忠君爱国,实则贪财好色!

“看来这杀主,水深的很!死了一个阁主,我们的人可谓是损失惨重!李光,奕心等臣工,皆在昏迷中,如今解除诅咒,才是重中之重!王美娘的那处碑墓,暂时先放一下。孤在想:之前,冥帝时,民众虽有不满,但终究还是太平盛世!如今,孤执掌以来,民众反抗力量是愈来愈强!各位臣工,回去想想吧,这是何故?

孤的精力也不如从前了,若是这北帝国在孤的手中衰败,孤有何面目见先王们?各位臣工,皆是从西北而来,随着孤南征北战,可谓劳苦!百姓可不会因为各位的劳苦而买账,百姓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尊严,比如和乐的日子!若是我们给不了,孤与各位臣工,终究会被黄土掩埋。若是百年后,百姓口中是盛世还是末世,各位臣工觉着是哪一种?今日朝会,就到此!各位回去想想!”

听得辰帝这番话,朝堂上皆下跪道:“王上!”皆不敢起身!

的确,这些年,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重启奴籍制,大搞圈地运动,民众是敢怒不敢言!原本冥帝治下,众生相对平等。如今辰帝治下,可谓是哀鸿遍野:民,素有菜色!自从来了西北王,十年倒有九年荒!反抗,暴动,此消彼长!民众的不满,甚嚣直上,甚至有改朝换代的呼声!更有人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有大泽乡起义的苗头!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是整治朝纲,还是镇压民众,这是摆在辰帝面前的大问题!

辰帝是意识到如今势态的严重性,朝堂上官员屡屡中咒,再继续下去,恐影响朝运!所以,他打算对王美娘极其背后势力,怀柔之,招抚之!

这朝会一结束,夜子勖便与侯爷一道去了朗阁。朗阁那些年轻一辈,都已早早的到了。哑弟便是这些后辈的领军人物,深得夜子勖器重!这夜子勖一直在琢磨着辰帝说的每一句话:百年之后,民众口中是盛世还是末世。那日与媚儿在一起时,媚儿口中的帝都原是繁花似锦,挤挤帝都城,赫赫王侯居!如今目之所及,是满目苍夷!见夜子勖一脸阴鸷,毫无表情,那些人没一个敢喘气的,都是毕恭毕敬的在自己的座位处,等待夜子勖的发话!

话说那媚儿,自从与夜子勖在合欢阁内过了一夜,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一直都是想着夜子勖。一想到夜子勖,媚儿便面红耳赤的,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此时,南宫媚思绪不断:这合欢阁,是何时出现?怎之前没有听说?那大太保向来喜欢美人,这合欢阁倒是给那夜诚搞女人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去处!这合欢阁,原本是夜诚的地盘,世子理应不会踏足;就连那香粉阁,世子都不入,为何会入这合欢阁?难道这合欢阁与夜子勖有什么渊源?又或许是这合欢阁本就是他暗中扶植起来的?夫君啊,你这心思之深,媚儿自愧不如!只是如今,媚儿对你如此眷恋,心里眼里都是你,哎!

此时南宫媚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媚儿是愿意怀上你的骨血,可是那个梦,该如何破解?

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仿佛就在眼前:南宫府,尹依依,夜子勖!媚儿给了尹依依一巴掌,被世子踢了一脚,致使肚中孩儿不保,血流成河!那日的梦,如此的逼真,真实!正想着时,媚儿很是眩晕,便又睡去了!眼前心里有了人儿一个,就连做的梦都是与那人的淫梦!媚儿自合欢阁回来,是白日里都在睡觉!

时光如梭,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些时日,那夜子勖每日都是心事重重的。自从那日朝堂,辰帝说了那番话之后,这夜子勖便一直都是如此。辰帝的每一句话,夜子勖一直都在琢磨,盘算!如今这夜子勖对于媚儿,是完全没了戒心,自是知道媚儿心里有他,他也便释然了。

如今的夜子勖,戒心与谋划,完全放在了他的那些反对者身上!这北帝国,这天下,权势,雀阁与南宫媚,他曾经发誓要抢夺的,如今已得到了大半!女人,自是容易得到,威逼利诱,设置感情陷阱,手段到了,自然唾手可得。尤其是那媚儿,对他一门心思的很!可是这帝国,天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得到!谋略,城府,智慧,能力,狠辣,手腕,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是不允许的!更重要的是这天意,天下的势!这股势力,就算是强者,也未必能改变!强势的人未必能够得到天下,弱势的人也未必会输的很惨!时势造英雄,时势二字可谓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