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钓鱼不如炸鱼
“行了，你闭嘴，听我说。在我说完之前你不要开口。”宁轩指着文如锦警告道。文如锦因此作了个拉拉链的手势，表示已经封口了，然后又比了个“OK”。
宁轩虽然一点也没有看懂，但见他闭了嘴，便继续说道：“林家是福建人氏，福威镖局的总局设在福州，南昌、长沙等地都有分局。我捉住那两个意图纵火的家伙，严加审问之下，才知道青城派为了夺取辟邪剑谱，在福州大开杀戒，福威镖局总局除了总镖头一家三口，其余的人都被他们杀了。”
“他们擒获林总镖头一家，想逼问剑谱下落，谁知少镖头林平之半路被人救走，林总镖头夫妇又只字不肯吐实，所以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命手下弟子到镖局各地分局查找剑谱。”
“本地镖局的人，我派人告知情形后遣散了，现在他们已经赶往长沙。另有人探到了林少镖头下落，说是正往南昌而来，我等在这里，就是想看一看这位少镖头的成色，值不值得我们替他报这个仇。”
“我知道你想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你去烧镖局的房子。”宁轩看着文如锦想张嘴又不敢的样子，不禁一笑，“一来你猜的不错，我是要考较考较你——还可以，有些胆量，人也不算傻，不肯伤及无辜，倒尤其难得。嗯？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
文如锦立刻大喘了一口气：“啊，那个，其实我是想说，我还是挺傻的。喊完了救火我就该跑的！我跑得快，他们肯定追不上！”
“我知道。”宁轩合了一下眼帘，微微笑道，“那些先不提了，你知道我还有一个目的是什么？”
“什么？”文如锦歪着头想了一阵，犹豫着问，“大哥，你是不是也想收那个林平之……做小弟？”
……
据宁轩的手下回报，那位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一路是扮着乞丐前来，现在已经进了南昌城。
所以宁轩只需要等着他打听到分局的所在，并找到这里就好了。
一直等到午后，才有个看起来衣衫褴褛的人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
文如锦兴奋地看着宁轩：“大哥，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你说呢？”
“我觉得是！肯定是！”
“为什么？”
“因为南昌城里的乞丐小偷，我都认识啊！”文如锦一挺胸，满脸理所当然地说。
他怎么还能这么骄傲的？宁轩揉了揉额角，才开言指点：“你看他走路的样子，那是不惯走路的人，又走了远路的，鞋子都磨破了。他肤色也很白……”
“对哦，比我还白！”文如锦频频点头，“细皮嫩肉的，所以他不是乞丐！”
“还有他的眼神，是个练武的人，但功夫不算太高，精气神不收敛，都露在外面。最重要的是——”宁轩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外面，“——他要找的就是这里。他马上就要来打听消息了。”
话音刚落，那个在街对面看了半天火灾废墟的人大步朝酒馆走来。
“小二哥，请问……”他其实一开口就暴露了，声音绵软斯文，甚至有点雌雄莫辨，一听就是家境优渥的公子哥。
名叫高升的店小二显然知道宁轩的目的，立刻伸手推了过去，一副势利眼的样子：“没有！剩菜剩饭都没有！臭叫化子，快滚远点，别碍着我们做生意！”
眼看那人被推得一个趔趄，又敢怒不敢言，悻悻地正要离开时，宁轩适时地开了口：“小二，外面是怎么回事？”
“回爷，是个叫化子，不敢污了爷的眼，我打发他到别处去。”
“也罢了，带他进来吧，叫厨房做碗阳春面。”
“爷，这……”
“嗯？”
“是，是！全凭爷吩咐！”高升点头哈腰的，顺手拽着那个又气又饿的倒霉蛋，带进了酒馆。
文如锦一边听一边傻乐，几乎要给自家大哥喝一声彩：方才那个“嗯”字，实在是太有气势了！
趁着倒霉蛋在旁边蹲着吃面，文如锦主动入了戏。
“大哥，你说这福威镖局……是怎么得罪了青城派呢？”
果然，一听到“福威镖局”四个字，倒霉蛋手里的碗差点摔了下来。
“你猜呢？”
“我可猜不出来。按说这一个在福建，一个在四川，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宁轩呵呵一声：“你就没听说过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听是听说过……不过福威镖局林家，武功也没有多厉害，青城派怎么会看上他家的剑法？”
“那是你年轻，没听说过林家老祖远图公威震江湖的故事而已。当年的辟邪剑法，打败过青城掌门长青子，你说厉害不厉害？”
“咦？真的？那怎么现在的林家传人如此不堪一击？一定是他们太蠢，因此剑法失传了！”
“嗯，江湖中像你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也有人说，是林家韬光养晦，不肯把真正的辟邪剑法露于人前而已。”
“这么说，那剑法……剑谱还在林家？”
“若非如此，青城派又怎么会灭了福威镖局满门，还要挖地三尺呢！”
“这青城派也太不要脸了！大哥，你就不想教训教训他们，连那剑谱也一起抢过来？”
文如锦这句话垫得十分舒服，宁轩向椅背上一靠，摆了个悠闲的坐姿，微合双目：“巧取豪夺，江湖常事耳，林家自己不争气，我为什么要去管闲事，替人出头？那剑谱有没有尚未可知，我不为那种事情花心力。”
蹲在地上的倒霉蛋再也忍不住了，把碗一放，站起身施了一礼：“敢问这位大哥……”
“去去去！大哥是你叫的么！”文如锦乐呵呵地扮狗腿。
在他看来，这哪是直钩钓鱼啊，这简直就是炸鱼啊！
高升也赶了过来：“你可别瞎叫！知道这是谁么？君天府十七爷！跺一跺脚，江西地面都要抖的人物！你少惹祸，吃完面快点走！”
底牌也揭了，倒霉蛋再无怀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就是福威镖局的林平之！久闻十七爷急公好义，古道热肠，还望施以援手，救我父母！大恩大德不敢或忘，林平之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十七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