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觉醒
“师父，蝶儿很冷，蝶儿做噩梦，蝶儿睡不着。”秦小蝶嘟着嘴一脸委屈地道。
秦小蝶儿时是爱做噩梦的，她刚出生就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虽然年幼无知，但遗留在脑海里的阴暗面却是很难挥去的。她自己并无察觉，每每午夜惊醒，都会骇得瑟瑟发抖。每当这时，她都会找夜落雨抱，在他怀里，她才能安心的入眠。
夜落雨很是为难的起身，看着她衣衫单薄的站在那儿，不由得又是心疼，秦小蝶毫无顾忌地掀开夜落雨的被褥钻了进去，这让他颇感窘迫，索性将被子都裹在了她的身上，自己退了出来。
“师父你要去哪儿？你不要蝶儿了吗？”秦小蝶颤着音道：“蝶儿真的好怕，你留下好不好？”
夜落雨扪心自问，如果心中未藏私，如果对她没有龌龊的想法，为何当初的自己非要走出那个门呢？
那时正值北方的冬季，他站在门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内功的深湛可以抵御一切严寒，雪花落在衣角发梢竟是不化，他的整个人也是冷的，直到屋内传来秦小蝶恐惧的尖叫声。
他冲进屋子，见她霍地坐起满眼的惊骇，“蝶儿，别怕，我在这里。”夜落雨震落了身上的雪花，到了榻前，秦小蝶听到他的声音，抬眼看到他，便一头撞入了他的怀里，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裳道：“全是血，全是人，好多无头的尸体在后面追赶着蝶儿啊！”她语无伦次的反复说着。
夜落雨的脸色变了，近几年来她都没有做过噩梦，他以为她又是再跟他胡闹，可她并非是装的，她的身上滚烫，烧到这种程度他居然没有发现。
门忘了关，雪花和寒风刮了进来，但夜落雨足够为她挡住所有的恐惧和严寒。他的真气在她的体内运转，他抱着她再没放手。
第二天阳光明媚，秦小蝶高烧退了。
夜落雨脸色苍白，他未间断地用功力为她调理温度，直到天亮。
秦小蝶记起了当晚的事，记起了他不顾她的肯求推门而出，她道：“是不是只有我病了你才能像以前那样对我，是不是我们不能再回到过去？是不是蝶儿以后不能再睡师父的床……！”
夜落雨愕然，这话怎么听都让人浮想联翩。
生活照旧，蝶儿却变得冷冷的酷酷的，女孩子居然开始喜欢穿玄色的衣衫。
“这里实在太闷，我要出去走走。”秦小蝶对他说。
夜落雨没有反对，以秦小蝶的功夫在江湖上行走绰绰有余了，更何况她是他的徒弟，谁敢伤她？
的确，没过多久，秦小蝶便在江湖上闯下“玄女幽剑”的名头。
……
“师父，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比我大一岁，长得很帅，呵呵，真的可以比过师父了呢？……”秦小蝶笑着对他叽里呱啦地讲述着。
夜落雨默默地听着她与云潇然相识相知的过程，看着秦小蝶兴高采烈地神情，淡淡地说道：“下次，把他带回来吧！”
秦小蝶收起笑容，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意外地道：“你不反对吗？”
“只要你喜欢，我为什么要反对呢？”夜落雨道：“蝶儿的眼光是不会错的，我只是要确定一下，那人是否会一心一意地对你。”
秦小蝶跺了跺脚，像一只蝴蝶般从他身边飞走了。
这一走就是半年。
半年后她回来，身边没有跟着任何人，夜落雨瞧着她瘦了，做了一桌的美食给她，秦小蝶拿着筷子夹着菜，食不甘胃，她忽然抬头看向自顾吃着饭的夜落雨。
“师父，你怎么不问我为何会离开这么久？为何没有和他一起回来？”她声音激动地道：“你为何不问我这半年里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夜落雨瞧着久别的蝶儿，冰冷的眼里也有了一丝温情，他微笑道：“你愿意说，我自是想听的。其实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好的回来了。”
“我不好！”秦小蝶摔掉了碗筷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夜落雨坐在桌前罕有的叹息了一声，女孩子的心思是很难琢磨的。更何况是像他这样从未经历过情感的人，他当然看出了她的异样，所以他才不会问。
伤感的事若是不提就会被时间所冲淡，这是夜落雨的想法，然而，秦小蝶却要自己揭开。他实在无法理解，只能顺其自然。
又是深夜，那个女孩又来到了他的床前，“师父，他为什么要骗我，他说过是喜欢我的，为什么要抛下我，走得那么彻底，连张信柬也没留下，我答应你要带他回来的，可是蝶儿做不到，我找不到他了！”
“蝶儿，是那个人负了你，他不懂得珍惜，这不怪你！”夜落雨道。
“是我的错，是我留不住他！”秦小蝶失声痛哭道：“师父，是不是蝶儿不够漂亮，不够温柔，不够优秀，是不是蝶儿不够好，所以才那般令人讨厌？才会让他不告而别？”
她扑入他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夜落雨下意识的抓起了挂在墙上的刀，他的眼中透出了无边的冷意，“我去杀了他！”
“不，师父，不要杀他！”
……
…………………………
瑶珍公主从隐牢出来，就去了太子府，她把夜落雨的话原封不动地带给了李少华。
李少华的表情很是精彩。
“怎么？有问题吗？”瑶珍公主不解的问道。
“没问题，只是……”李少华的话没讲完，一位冷面佳人掀帘自他的卧室内走出来，道：“该知道的我已经都知道了，还请公主殿下不要有所隐瞒，如实相告。”
瑶珍公主的脸色一沉，她不无讥嘲地道：“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打扰的是她！”李少华顺嘴飙出了一句烂话，转对那女子道：“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休息。”
那女子并未理会李少华，却是朝着瑶珍公主深施一礼道：“民女秦小蝶，见过公主殿下。”
她此言一出，李少华坐在椅上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心道：你这是要害死我的节奏哇！
果然，瑶珍公主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她站起身，强压着怒火，以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李少华，我算是认识你了，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瑶珍，你误会了。”饶是李少华能言善道，此时也有些无措：“她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如今在京城实在无处可去，我只能把她藏在这儿了！”
“她带着免死金牌，哪里会有危险？”瑶珍公主道。
“免死金牌只能救命，但你父皇能抓她第一次就不会派人抓她第二次吗？”李少华道：“夜前辈为此深陷囹圄，我怎能对他的徒弟不管不顾。”
“呵呵！终于承认了？”瑶珍公主气道：“夜落雨闯入皇宫威胁皇帝，你莫非是他的同伙，也要妄图颠覆我西韩的江山吗？”
“公主殿下的一句话可是要压死人啊！”李少华心里发苦，道。
“哼！你晓得厉害了？”瑶珍公主道：“我哥的府邸不是让你来金屋藏娇的，李少华，我看在倾漠寒的份上，这次不告发你，你好自为之吧！”
她转身刚要拉开门走出去，森寒的剑锋便已搭在了粉颈上，“公主殿下，得罪了！”秦小蝶道。
李少华没料到秦小蝶会做出这般过激的举动，他急道：“秦姑娘，你不能伤她！”
“你别过来！”秦小蝶眼底现出狠辣的绝决，道：“再过来我没准就会伤了她。”
瑶珍公主被迫坐回了椅上，道：“你想怎样？”
“我想救出我师父！”秦小蝶道：“我师父刺杀太子，是因为我被人绑架，他夜闯皇宫，也是因为皇帝派人抓住了我。公主殿下，我想拿你去换我师父，你是皇帝宠爱的小公主，想必他能答应吧！”
“秦姑娘，你就是这么对待帮过你的人吗？”李少华有些后悔，他不该把瑶珍公主扯进来：“你放了她，我们再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秦小蝶道：“对不起，我只要换回我的师父，我会和他远离京城，从此不再涉入江湖。公主殿下，求你帮帮我。”
“有拿着剑求人的吗？”瑶珍公主撇撇嘴，见李少华紧张她，心里舒服多了。
秦小蝶有些尴尬，道：“抱歉，机会只有一次，我不能错过。”
“我也想救出夜前辈，秦姑娘，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李少华道：“我离远一些，你把剑拿开。”
秦小蝶点了公主的穴，才收了剑站在她的身边。道：“李公子，对不住了，我利用了你。”
李少华苦笑，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可是有很多人看到公主进了太子府，你强留她在此实在是不智之举。”
秦小蝶沉默。
瑶珍公主开口道：“秦姑娘，你师父是希望你离开京城，不要再找他了。你这般莽撞行事，不但要连累别人还救不了他，最后再把自己搭上，夜落雨的牺牲就成了悲剧中的悲剧了！”
“你说什么？什么牺牲？”秦小蝶失色道。
“没什么。”瑶珍公主道：“我只是觉得那个倒在牢房里冰冷的床上连爬起来都很困难的男人是不是脑残，收了你这么一个不知进退的徒弟！”
秦小蝶胸脯起伏，道：“如果我失去了师父，我会杀了你，再杀掉你父皇所有在乎的人，只要我活着，便与西韩皇室不死不休！”她的眼睛红了，她的身上似乎也冒出了红光，整个室内的温度骤然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