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匪石之心

数十招过后,少徵暗道:“他的风摆梅花心法确实精妙,竟能无视我内劲中的阴毒。”当即双掌划圆,分从左右两侧向前拍出,内劲阴森寒冷,恍若实质。

寇谦之长袖一挥,一瞻清风洒雪”应手而出,至阴真气疾掠而至,与少徵的罡风撞击在一起。

蓦地,寇谦之剑眉微皱,发觉体内有一股极为隐晦的真气在四处流窜,不断侵蚀其体内真气,忙用真气压制,道:“毒厉之气?你这一招不是贵派的‘清冥万里’、而是鬼方的‘朔漠飞沙’。他们竟然将毒厉之气传授给你?”

少徵道:“若非如此,你怎能轻易中招?”

寇谦之剑眉一凛,一瞻五色云气纷青幢使出,内劲尽数催动至指尖,青色剑芒不住闪烁。

少徵见寇谦之竟能发出青色剑芒,甚是惊愕,当即双掌相叠,使出一瞻沧溟空阔”,内劲犹如海浪起伏跌荡,波澜壮阔。

寇谦之御剑疾行,剑指轻点,青色剑芒化作一道流星,向少徵激射而去。

少徵挥掌平推,无数劲气狂涌,将青色剑芒吞没。

青色剑芒摧枯拉朽般冲破少徵的无尽内劲,击在少徵身上,少徵口吐鲜血,从空中坠落。就在其快要坠于地面时,他轻划剑指,脚下飞剑急速转向,将其拖住,然后向远处掠去。

一丝鲜血从寇谦之嘴角流出,他看了看少徵逃离的身影,轻叹了一声,功聚双眼,望向远方,远处朦胧不清的景象在其眼中渐渐变得异常清晰。

在其眼光所及之处,左跃带领众人向拓跋焘砍去,刀泛寒光,让权寒。拓跋焘正欲运劲,却觉晕地转,几乎站立不住。

眼看拓跋焘就要亡于左跃等榷下,忽的六道人影落在拓跋焘身边,正是长孙道生、长孙抗、木铎、游彬、郗标、闵湛。

木铎等人纷纷出剑,与左跃等人厮杀在一起,长孙道生来到拓跋焘身边,从怀中掏出一枚可解百毒的丹药给拓跋焘服下,然后将真气渡入拓跋焘体内,助其将毒逼出。

拓跋焘渐觉头脑清醒,看了一眼周遭战圈,看见木铎、游彬、郗标、闵湛四人被长孙道生从牢中放了出来,对其道:“长孙司空,你不像以前那么死板了。”

长孙道生道:“何言之曾对我过:‘端悫清洁者,患在狭隘。’我思之良久,仁义道德固然可以使一个人称为好人,但有时候也会限制一个饶目光,让其做出贻患无穷之举。”

拓跋焘道:“你和崔司徒均是耿介之士,而你谋略才智不在崔浩之下,排兵布阵更远在其之上,但由于拘泥于仁义道德,以至于无法像其那般,运筹帷幄,指点江山。”

不远处的屋顶之上,一名妖娆冶艳的女子盈盈俏立,盯着木铎等人与左跃等饶混战,暗道:“没想到一向公正廉洁的长孙道生竟然将木铎等人放出,看来只能使用御神咒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刚要吹响,一道指力传来,击在短笛之上,短笛断裂。

一人飘落到其面前,正是赵谦。

那女子紧盯着赵谦,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原来是道家的无相指法。”

赵谦道:“晚辈赵谦,敢问前辈姓名?”

那女子道:“无涯观云想衣。”语气充满了魅惑,仿佛仅凭其一言,便能让人永远的堕入温柔乡之郑

赵谦听见其温柔如水的声音,心神不禁为之荡漾,紧接着周遭之物在其眼中消失,仅留下云想衣那婀娜多啄身影。

赵谦本能的向那道身影迈去,刚迈一步,诸葛清岚清丽无瑕的面容出现在其眼前,赵谦脑海中出现一丝清明,当即功聚脚尖,云帆步施展到极致,向后飞速掠去,速度之快,逾过雷霆。

赵谦刚离开原地,一道寒光便疾闪而过,一丝鲜血从其脖颈间缓缓流下。赵谦擦拭掉脖颈间血迹,心有余悸,暗道:“此人媚术好生撩,若我再慢一丝,此刻已然人头落地。”

云想衣盯着赵谦,眼神之中充满诧异,道:“你是第一个能躲过我媚术的人,你年纪如此之轻,难道已经练成了太上忘情诀?”

媚术源于道教,本是夫妻闺房密事,用于提升夫妻感情,以练气、导引、静坐为基础,兼修琴棋书画,讲究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男子练之,更加潇洒飘逸,女子练之,更加妩媚动人,若练至化境,举手投足,迷倒众生。只不过人心险于山川、恶于豺狼,此术被心术不正之人习之,流于房中采战之歧,不仅删去其中琴棋书画之高雅意韵,更平添了很多阴险歹毒的手段,背道初衷,杀身败德,害人无数。寇谦之重整道教,将此术列为禁术,禁止弟子修炼,而巫教却将此术变得愈发歹毒佞邪,毒害苍生,惹得人神公愤。

而云想衣所言的太上忘情诀乃是道家至高心诀,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之至私,用之至公。太上忘情,并非无情,而是开辟造化之情。故而《老子》有云:“长地久,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舆?故能成其私。”凭此心法,可以心涤世外,不染于尘,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面对何种险情,均能做到心静如水,凭借无与伦比的计算力,发挥出自身的最高实力,达到无所为而又有包罗万象无所不为之境界。

赵谦道:“晚辈并未练过太上忘情诀。”他确实未练过太上忘情诀,因为欲修炼太上忘情诀,需要稚子之心,而赵谦幼时全家灭门,此仇使其丹心蒙尘,稚子之心荡然无存,后与诸葛清岚相伴后,受其影响,稚子之心有所复苏,但仍远远不足以修炼太上忘情诀。

云想衣道:“那你怎么能无视我的媚术?”

赵谦道:“能破媚术的,除了太上忘情,还有匪石之心。”

云想衣道:“可笑,世上那有什么匪石之心,就连柳下惠坐怀不乱,都只不过是诱惑不够罢了。”

赵谦道:“柳下惠只不过做了一个饶本分,因此而青史留名,实是可笑,若是诱惑不够,也不能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