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伸长脖子
是夜，叔侄两人谈了很久，很晚才分开。
虽然谁都没有说出口，但是都知道从此之后，两人就是坚定的同盟关系了，而且是以朱高煦为主导的。
翌日，和皇叔一家子用过早餐之后，没有过多耽搁就出发了，毕竟朱高煦准备今日就要离开的。
汇合了早就等候着的一众官员，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朝着城外的临时营地出发了。
武冈城的百姓，什么时候见过这浩大的场面，若不是慑于官府的威势，绝对会跟在后面去观看的。
这会儿，他们只敢透过紧闭的门窗之间的缝隙，用着恐惧而好奇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
对于这种情形，朱高煦早已经习惯了，他知道，这才是最真实的大明缩影，毕竟全天下也只有一个金陵城啊。
“皇叔，等会儿演示完毕之后，小侄就率军离开。”
二王当先而行，内心感慨了一句民生艰难之后，朱高煦扭过头对着十八皇叔说了一句。
“什么？这么快，煦儿不多留几天吗？”
本以为朱高煦要待上几天的朱楩，听了这话，有点儿吃惊的脱口而出。
“皇叔，小侄也是想要多留几日，能陪皇叔彻夜长谈，但是云南之事也是刻不容缓，大队人马早已在麻阳修整完毕，就等着小侄进滇了。”
朱高煦也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确实有点儿突然，不得不解释了一句。
果然，当听到朱高煦提到云南的时候，朱楩也就明白了。
点点头，说道：“的确，云南之事，事关重大，既然如此，那皇叔也就不强留你了。”
二人之间的谈话，也没有刻意，后面跟着的诸官也是隐隐约约的听了个七七八八的，对于汉王很快就要离开的事情，一时间队伍之中响起了议论声。
当然，大部分人对此都是喜闻乐见的，没有人希望有这么一座大佛压在头顶。
不过，对于某些有想法的人来说，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好不容易有了近距离接触朱高煦的机会，只是这机会才刚出现，转瞬间就消失了，让他们很是失落。
还好，看到和汉王很是亲密的岷王殿下，有想法的人瞬间就有了主意。
汉王走了，这眼前不还是有个岷王嘛。
对于后面诸官的反应，朱高煦根本就是懒得理会，一路上和十八皇叔谈笑风生。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火器部队驻扎的营地。
对于演习已经非常熟悉的莫鹏程来说，接下来的表演都是小菜一碟，虽然其中有着很多“新兵”，糊弄这些土包子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好好休整过后的火器部队，全体战士再一次恢复到了精神饱满的状态，单是整齐的队列，就把一旁帮着布置场地的岷王府护卫军给比了下去。
即使那些不懂军阵的地方官员，一眼下去都会明白孰优孰劣。
“皇叔，看到了没有，他们手中所拿的武器，就是小侄参与发明的燧发枪！”
挥挥手，让前来汇报的莫鹏程前去指挥，朱高煦陪同着朱楩来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指着战士们手中的燧发枪说道。
听了汉王殿下此言，因为没有提供座椅，在二王身后站着的本地诸官也是纷纷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想要努力的看得清楚一些。
就算没有朱高煦的提醒，被朱高煦昨天吊足了胃口的朱楩，上了高台之后，目光早就盯了上去。
只是，这东西没有发射的时候，作用和普通的长矛看着也是没有多大的差别，甚至还要短上一些。
“煦儿，这东西真的威力巨大？”
朱楩一脸疑惑地看向朱高煦，若不是知道朱高煦绝不会无的放矢，他就不是这般发问了。
随着朱楩开口，同样更是没有看出丝毫眉目的身后诸官，把目光都汇聚到了朱高煦的身上，就等着汉王殿下给他们解惑了。
还好，岷王殿下替他们开口了，否则再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是没有人敢于当面质疑朱高煦的。
“哈哈，皇叔稍安勿躁，这东西别看着跟个烧火棍似的，等会儿您就会知道，为何父皇会那般喜爱了。”
朱高煦也没有解释，所谓眼见为实，在没有表现出威力之前，就算是他舌灿莲花，也是不能打消他们的疑虑的，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好。
果然，听到朱高煦把当今陛下都搬出来做了背书，包括朱楩在内的众人也只能闭口不言，等待着即将开始的表演，反正他们的时间都是很充裕的！
“好，那皇叔就拭目以待了。”
朱楩点点头，他已经看到刚才下去的那个莫千户，这会儿已经发出了开始的信号。
看到十八皇叔不再说话，朱高煦也是闭口不言，随着两位殿下不再说话，后面窃窃私语的一众官员也是闭上了嘴巴，整个高台之上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朱高煦同样集中精神盯着场上开始表演的部队，有了本钱的朱高煦，当然不会像当初没有枪的时候，那般小家子气，现在最小的阅兵规模也是千户部起步。
场下指挥的莫鹏程还不知道，这次的阅兵表演，不仅仅是给岷王以及那些本地官员看的，他还不知道朱高煦也是存了检验他们这段时间训练成果的心思。
因为朱高煦前段时间忙于永乐大炮，以及搬家的事情，心思并没有放在部队的扩充上面。
一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二也是对刘冠翔的考验。
朱高煦可不想、也不会成为诸葛亮的那样的人，最后把自己熬得油尽灯枯，他还想着长命百岁，看着大明的旗帜插遍全球呢。
趁现在有时间、有机会，朱高煦当然要好好地培养一些得力人才，这样的话，他以后只需要把握好大方向就行了。
两个多月的行军式训练，结果如何，朱高煦也是很好奇的。
结合前几天的行军以及现在的队列表现，朱高煦还算是基本满意的，毕竟他也知道，留给他们训练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随着莫鹏程的声音响起，阅兵表演正式开始了。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面对踏着整齐划一步伐缓缓而来的火器部队，朱高煦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比不上之前没有扩充时候的千户部，吊打大明其他部队以及震慑这群土包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刘冠翔终于成长到一个让自己放心的地步了，总算是能省点心了。
“皇叔”
“皇叔”
……
等到迈着正步走，喊着“大明万岁”、“岷王千岁”、“汉王千岁”的火器部队走过阅兵台，转换步伐朝着一旁布置好的靶场走去的时候，朱高煦连着喊了好几遍朱楩。
“哦，煦儿，怎么了？”
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震撼场面之中反应过来的朱楩，下意识地回答道。
“皇叔，小侄这支部队怎么样？”
朱高煦一脸坏笑地对着朱楩说道，至于后面那些人的表情，朱高煦不去看都知道是什么一副表情。
“如此军容阵仗，古往今来未尝有之啊，不愧是煦儿的精锐之师！”
总算是反应过来的朱楩，没有理会朱高煦的一脸坏笑，极尽赞美的说道。
“哈哈，皇叔过誉了，都是将士用命罢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夸赞，朱高煦总算是心满意足了，连忙谦虚地说道。
“哈哈，这可不像你的性格，皇叔总算明白了你为何有那么大的信心了。旁的不说，但从这军纪、军容来看，你的这支部队绝对是天下有的数的精锐！”
即使不知道这支部队的实战能力如何，朱楩依然很是笃定的夸赞道。
因为保密的缘故，朱高煦的南下剿倭之旅，只是昭告天下了取得的战果，至于过程如何并没有详述，朱楩不知道火器部队已经实战过的消息，也是很正常的。
“皇叔，给您这个，不过因为父皇的禁令，这东西暂时还不能够送给您。”
看到部队马上就要开始演示实弹射击，朱高煦招招手，一旁站立着的沈老六赶紧招呼家丁把望远镜奉上。
“哦，是什么好东西啊，这么神秘？”
朱楩一听，也是来了兴趣，他不明白什么样的东西，就连对他这个亲王都要保密。
笑了笑，朱高煦也没有解释，接过家丁呈上来的望远镜，调试了一下焦距，就开始手把手地教授起十八皇叔，后面的一众官员只能是眼巴巴的干看着。
“啊，怎么看得那么远！”
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难度，朱楩很快就上手了，当远处的东西清晰地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一句惊呼，手中的望远镜都差点掉了下来。
朱高煦嘴角翘起，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惊讶，虽然他的恶趣味依然不见减少，谁让这是没有什么娱乐的时代啊，总得自己找点儿乐子。
后面的一众官员，听到岷王殿下的惊呼，那个心更像是猫抓了一样，恨不得从他手中抢过了，可惜他们还没有失去理智。
刚才汉王殿下的话，他们也是听到了，就连岷王之尊尚且不能够拥有，跟别提他们这些“小喽啰”了，也就只能过过眼瘾。
朱高煦知道一时半会的十八皇叔的好奇心是得不到满足的，再次打了个手势，沈老六会意，上前来把朱高煦自用的一副望远镜拿了出来。
“本王要好好地看看，他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如何。”
注意到了沈老六有点儿疑惑的表情，朱高煦给他解释了一句。
沈老六这才恍然大悟，殿下的眼神他是知道的，而且知道这些东西，殿下早就看腻了。
“皇叔，马上就要开始了。”
看了一眼身子已经快转了一圈的朱楩，朱高煦只能无奈的提醒了一句：都这么大的人了，好奇心还是那么重。
“哦哦，快开始了啊！”
朱楩连忙放下快要对准了后面官员的望远镜，赶紧转过身来。
这一番体验，他刚才刚升起的那股“怨念”直接就烟消云散了，虽然军阵并非他所长，但是相关的知识多少还是了解的，这就得多谢老爷子朱元璋当初的严厉了。
望远镜这种东西，简直就是行军打仗的倍增器，对于这种东西再怎么保密都是不过分的。
“如此神器，怪不得四哥如此重视，只是……难道？”
朱楩没有急着去看前方的表演，而是一脸赞叹地对着朱高煦说道，只是说着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表情也是变成了难以置信。
“嘿嘿，皇叔想的没错，这东西的确是出自汉王府，所以小侄才会被父皇恩准持有。”
朱楩这么明显地表现，朱高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略带自得的开口道。
“怪不得，这样就说得通了，这东西你一定要保管好了。”
虽然很想要一副，但是朱楩知道，如此神器，他是别想拥有了，至少短期内是别想了。
“皇叔，虽然这望远镜碍于规矩不能给您，但是等会儿燧发枪的威力您要是满意的话，侄儿倒是可以送您一把！”
看着朱楩眼中的失望与不舍，朱高煦想了想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有关望远镜的事情，这可不是朱高煦不想给他，骗他才说的。
这还真的是朱棣的意思，就算是在京中，不是朱棣的心腹爱将的话，也是没有资格拥有的，就是怕望远镜技术扩散了。
相对于需要复杂技术的燧发枪，望远镜的仿制难度就没有那么高了，即使不能够达到正品的水准，但是拿来使用却是没有问题的。
“哦，那太好了，好像要开始了！”
果然，朱高煦的话音刚落，朱楩的情绪总算是恢复了许多，他也清楚这事也不怪朱高煦，实在是望远镜那东西太敏感了。
说完，不等朱高煦有反应，朱楩就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对准了不远处已经列阵完毕的火器部队。
虽然对望远镜的念头，被无情的灭杀了，但是却是有了一个惊喜的补偿，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侄儿口中燧发枪到底是什么了。
看到皇叔已经准备好了，朱高煦也是对着一直等待着自己发号施令的莫鹏程一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了，然后也是举起了望远镜准备好好的检验他们的射击水平。
两位殿下的表现，让后面站着的一众官员知道好戏马上就要再次上演了，于是再一次的纷纷伸长了脖子。
接到朱高煦信号的莫鹏程，很快就吹响了嘴中的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