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你必须死

赖士杰上仍然在歇斯底里的控诉,神情激愤,就像珍藏的宝贝被人抢走了一样。陆缘没想到他肥胖的身体里有着如此莫名其妙的自卑,而这些跟他和敬之又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陆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想了半天说道:“没有人瞧不起你,是你瞧不起自己。我承认内心厌恶你,可那都是因为你时常找我和敬之的麻烦。重要的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你变态无耻的原由,不足以成为你们构陷唐家的理由!”

赖士杰的双手小臂已碎,不能擦拭嘴上淌下的鲜血,失去理智的他哪里听得进陆缘的话。忽然间,他高声向搭弓的十几名手下喊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射死他们。”

话音刚落,十几名箭手松开了弓弦,箭矢的尾羽在半空带出轻而疾的破风之声,直逼陆缘和唐悦儿。由于这些人所站方位是一个弧形,距离陆缘又近,一击将所有人击倒已经毫无可能。所以陆毅选择了防御,尽管他将苍龙惊变的轻身武学施展到极致,终究还是漏了两支箭。

轻呼声中,唐悦儿惊愕的低下头,看到穿透她胸膛的铁箭还在滴着鲜血。

时间,于此刻静止。

唐悦儿坐倒在地,忽然感到无比的轻松,她用脸颊最后贴了贴儿子的娇嫩小脸,嘴角微扬便笑了出来,笑的是孩子无恙,笑的是她得以解脱。

接着连声惨叫,陆缘的黑铁指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割断了十几名弓手的喉咙。他走向唐悦儿,对眼前一幕有些不能接受,他希望这是梦境,这是虚幻。梦醒了,一切将重新归于美好,敬之、悦儿,他们三人欢快的在草地上追逐……

然而,一阵清亮的婴啼,将他迅速拉回现实。

唐悦儿将孩子交给陆缘,平静说道:“日后遇到敬之,你告诉他,孩子的名字叫唐一宁。”

一宁,一生安宁。

唐悦儿去了,那个曾经对他最好的女孩安然离开了。

秋风拂过,掠起她垂落在地的万千青丝。悲愤中,陆缘仰天长啸,一道暗影急速后园高墙外飞了进来。清晨时分,金鳞循着主人气息探寻,于此间闻声而至,扑闪着双翼出现在了陆缘身前。金鳞本是异兽,灵性无比,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意。

于是,金鳞仰天长嘶,与陆缘啸声相和,声浪如潮,远远送了出去。

此刻,天已大亮。赖士杰听着陆缘声音中的狂烈杀意,背襟冷汗直下,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艰难的用双肘托着厚重的皮肉脂肪向前院爬去。

蓦然间,两个中年男子带着十余名手下快步走了进来。赖士杰看到来者,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他大声喊道:“伯父,爹,快救我。”

其父赖光明疾奔两步,将不中用的儿子扶起来,双眉一轩,“是谁干的?”

赖士杰向陆缘望了一眼,说道:“是陆缘,牢里的守将是他打昏的,说不定唐敬之也是他救走的。”

赖家家主,也是如今的太守大人赖光勋面色微凝,冷笑说道:“哼,陆家的丧门之犬,倒是有些胆略。”

不管是对方质问还是讥诮,陆缘一概充耳不闻,不予理会。他默默的解开自己的衣服,脱下一直以来贴身防御的软甲,裹在婴儿唐一宁的襁褓外,又撕下外衫将他轻轻绑缚在金鳞身上。

“去吧!”

陆缘轻拍金鳞的脑袋,说道:“保护好他,不然以后可不许你喝酒。”

金鳞吐了吐舌头,似乎不大同意陆缘的决定,更像在担心主人的安危,然而听到不允许它喝酒时,却又十分懊恼,想走又欲留,摇着脑袋那叫一个矛盾。

“放心吧,等做完此间事,我自会回去,让他们也不用担心我。”

听了这话,金鳞这才做出决断,振动双翼,徐徐向高墙外飞去。

赖光勋沉声喝道:“给我拦下了。”

身后人影攒动,两名手下显然是想要出一出风头,双脚在地上一点,晃着钢刀直扑金鳞,身法是相当的飘逸。

可惜的是,二人还没碰到金鳞的毫毛,就被浑厚霸道的拳意轰了下来,姿势是相当的狼狈,而且哼都没哼一声,死的也是相当的干脆。

鲜血喷涌而出,渐出三尺之高,顷刻间将陆缘的单薄内衣染红。他缓缓从死去的两名家丁身上抽出黑铁指虎,冷眼瞧着赖士杰:“你说的对,我和敬之都输了。奉京业已落入了赖家手里,可是那又怎样?”

说完这句话,陆缘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盯着赖胖子寒声说道:“今日,你必须死,你们都要为唐伯伯陪葬,为赵叔、吴叔陪葬。”

……

就在此时,奉京军营也接到了太守赖光勋的指令,让他速速带人前去支援,传令之人正是昨夜赖胖子的心腹家奴。他忐忑望着一脸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参将李文忠,恭敬说道:“将军,我家老爷遭袭,请您快些带人过去帮忙!”

李文忠挑了挑横眉,望向赖家家奴淡淡说道:“太守大人也不是普通人,绝非你说的那么不堪,你慌什么?”

赖家家奴一脸焦虑说道:“能够轻而易举进入到奉京牢狱,不留丝毫打斗痕迹,陆家那个小子又是什么善类了?还望将军速速带军前去。”

参将李文忠听了,手上忽地顿了一下,点头说道:“有道理。”

这时,副将李冼握刀走了进来,朗声道:“大哥,三千军卒已集结完毕,随时待命。”

“好,”参将李文忠放下手中茶盏,蓦地站起来说道:“立刻出发,营救太守大人。”

而后,李文忠转头望向赖家家奴说道:“麻烦你前面带路!”

家奴躬身答应,可是他刚刚转身,一柄泛着寒芒的刀锋便贯穿了他的胸膛。李文忠面色冷漠的抽回钢刀,插回副将李冼的鞘中,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李冼一脸懵逼的问道:“大哥,咱们不去救太守吗?”

李文忠斜着眼瞄了一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弟弟,说道:“救个屁救。”

“为什么?”李冼皱着粗浓的眉毛问道。

李文忠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真是笨的可以,什么事都让我给你解释。很明显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你想,看守唐松年的兵卒是我们的人,陆家那小子私闯牢狱也算我们失职,即使咱们现在去帮赖光勋拿住他也是分内之事。赖光勋是堂堂太守,官位在我之上,此人老奸巨猾,不会因此感激我们的。”

李冼挠了挠脑袋,说道:“可是,咱们不去救他,万一被陆家那小子杀了怎么办?”说完这句话,他蓦地看到李文忠一脸狞笑的望着自己,即便再迟钝也明白了兄长的用意。

李文忠站起来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轻笑说道:“以后,你做参将,我为太守,奉京不就是咱们兄弟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