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石地上起高墙
愣了片刻,赖胖子这才想起跑过去将胞兄扶起。
剧痛如潮,赖士忠大口喘着粗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缘。这一场对决,陆缘固然狼狈,可是赖士忠也不敢说自己占了便宜。
秋风瑟瑟,赖胖子扶着胞兄,唐敬之、唐悦儿则是扶着陆缘,五人对视。
许久,陆缘才道:“还打不打?”
回忆着刚才那狂暴的一拳,赖士忠懵了,自忖全盛之时才能打出这样一道拳劲,可陆缘躺着就能逆转,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武学修行之人,难道这小子是扮猪吃虎,一开始就是装怂?
陆缘却顾不得赖士忠的心理活动,被赖士忠打了一顿,更不想跟他有更深的过节,低头把地上的匕首捡回来:“我把你用刀子划伤,可你也把我打出血了,大家扯个平手,就此算了,怎么样?”
赖士忠见陆缘三言两语就要把这梁子揭过,心中冷笑,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了反击能力,说道:“也好,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陆缘,我赖士忠记下了,并且我相信,咱们以后还有再见的一天!”
“呵呵,没事,我不记仇,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完,陆缘及唐敬之、唐悦儿徐徐向城中走去,摸摸内衣中的乌青软甲,心想如果不是宝甲,赖士忠那一拳,倒下的的就是我了。
这一战,虽然双方都有流血扯平,陆缘却坚信凭着看热闹的那几个吃瓜同窗,自己很快就会在奉京城扬名,赖胖子也不敢放肆,心里不免洋洋得意。唐敬之坚持要送他回家,陆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拒绝了,主要还是怕冷风行、千山雪两个高手出现吓到他们。
摸着红肿隐痛的脸,陆缘越想越高兴,心想果然应了风叔那句话,“禁军全是废物!”
可是,当他踏入家门一瞬间,一股冰寒之意自背后有如潮涌一般袭了过来。千山雪手中鲨齿还在陆缘沉浸在得意中时,横着拍在了他的背上,巨大的力道就像秋风扫落叶将他扫了出去。
“以后再用那些下三滥的招数跟别人打架,我立时就杀了你!”
陆缘趴在地上,气息已乱,努力定了定神,咳嗽着扭过头,看着母老虎一样的千山雪,怒意怨气一并爆发出来,“你管我用什么招式,打赢了就行咯!”
“呸,如此卑劣下贱,有失身份!”
“怪我咯?”
陆缘缓缓站起来,瞧了瞧在一旁假装没看见的冷风行,十分委屈,“谁让你们不教我修行?天天让我擦桌子、搬石头,有个屁用?”
千山雪冷哼一声,不愿再理会陆缘,将鲨齿扛在背后,径直回房间去了。片刻之后,冷风行走过来,拍了拍气呼呼的陆缘,笑道:“别在意,她这个人就是恨铁不成钢,太在意如今弈剑阁的形势而着急了些。”
一番话充满温暖怜爱之意,加上这几天连日劳苦,打赢一场架偏偏被臭骂一顿,陆缘越想越委屈,竟而呜呜哭了起来,“什么嘛?自幼没见过爹妈,爷爷也很少管我,谁不想有人疼,谁不想有人护着,你们两个嘴上说是我的小弟,教导我修行,却躲在暗处看我被打也不出手,好不容易打赢了,回家还要被打,我招谁惹谁了。”
冷风行温言劝慰,可陆缘不领情,眼睛像开了闸的水库,眼泪滔滔不绝。
“轰”的一声,千山雪房中,一扇木窗受了一股力量震荡,粉碎而出。
于是,冷风行停止了安慰,陆缘也擦干了眼泪。
许久,冷风行看陆缘安静了下来,叹息说道:“傻小子,如果我们没有教你修行,你觉得凭你一拳能把一个接近二重天的禁军打飞?”
闻言,陆缘茫然看了冷风行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握住拳却没有了当时那种感觉。
“风叔,这是怎么回事?”
冷风行负手而立,背对着陆缘说道:“先前我虽然以武息替你打通经脉,可你体内并无武息积累,无法蓄力,让你做些体力活,一来可以增强功体,二来也是让我留在你体内的残余武息转而为你经脉所吸收。修行一途,并非一朝一夕,不是说修炼就马上可以练的,否则你的功体必然无法承受武息之冲击,冲爆经脉,轻则残废,重者殒命。”
听的一脸懵逼,似懂非懂,陆缘扬着脑袋问冷风行:“那我跟赖士忠打架的那一拳是怎么回事?”
冷风行沉吟片刻,十分认真郑重的解释道:“应该是我所遗留的武息已经被你功体所转化,蓄于丹田气海,加上当时怒气上冲,经脉运转提速,牵动气海所凝武息运至手臂,才发出那逆转局势的一拳。”
说完之后,下一刻,这两个人,一个负手而立,一个蹲坐在地,四目相对,默然不语。
有风吹过,掠起地上一片枯叶。
陆缘眨了眨眼,轻声问道:“真的……是这样?”
冷风行被陆缘看的发毛,问的发怒,“谁他娘的知道你当时体内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句话被吼回了现实,陆缘还以为自己稀里糊涂就成了修行高手呢。
“你现在有事没有?”
“没有!”
“那身上还疼不疼?”
“不疼了!”
“不疼了还不赶快去给树浇水,后园的石头,你搬完了?”
喊到最后,冷风的语气就跟四五十的老娘们儿骂街一样,就差拍腿跳高了!
“另外,把你雪姨房间的窗户修一下!”
此时,陆缘突然想拍腿跳高了!
修完了房间,搬完了石头,陆缘也累倒在院子里。千山雪背着鲨齿,无声无息走了过来,吓得陆缘一个激灵,站起来不敢发一言,心想古往今来,当老大最窝囊的一个恐怕非自己莫属了。
然而千山雪并没有理他,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缓缓从背上拔出鲨齿,蓦地双眸精光一闪,武息自体内澎湃涌出。陆缘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这股震慑人心的气劲,仿佛有一股无形力量在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直至连退十步,胸口的压迫感才减轻了许多。
“怎样,不好受吧?”
冷风行不知何意站到了陆缘身侧,两人看着霸道之极的千山雪。
却见千山雪低喝一声,将手中鲨齿骤然插入地下,如断冰切雪,干脆利落。随着鲨齿入地,偌大的青石砌成的院子以鲨齿为中心,迅速向两侧裂了开来。不断扩大的裂缝就像一把剪刀,顺着武息牵引,将地面剪成了一块巨大的方块。
“起!”
话音刚落,陆缘只觉脚下大地隐隐动了起来,那块巨型方块儿竟然生生被娇小如少女的千山雪从地下拔了起来,高三丈,宽三丈,厚九尺,立于院中,似一面大墙。
陆缘惊呆了,许久才迈开步伐,上前围着这一面光滑,一面还在往下掉土渣的巨墙走了走,问道:“这是干嘛?”
冷风行笑着走过来,凌空虚弹,那面光滑的青石板上顿时多了十几处凹坑,转过身看着茫然不解的陆缘,淡淡说道:“爬上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