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回 虚名所累
少妇的粉腮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成为僵冷,螓首一点,道:“很好,我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但我仍然嫁给你,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书生道:“倩妹,别这么说?“少妇道:“现在我才明白,你并不爱我,只是爱剑,你活着是为了剑……“书生道:“倩妹,你说的太过份了……“少妇冷笑了一声,道:“事实不是非常明显吗?“书生痛苦地道:“倩妹,我爱你,我这么做使你伤心,但请你原谅,一次,只一次啊!“少妇道:“是的,人生……也只一次啊!“书生道:“倩妹……“少妇道:“峰哥,愿你成名!“说完,突地弹身朝屋后的山顶奔去。书生呆了一呆,才狂声叫道:“你去那里?“少妇没有回答,身形更紧了。书生也弹身追去,边唤着少妇的名字:“倩妹……“黄玉摇头叹息,心想,人,多么奇怪,为什么不安本份?为什么不珍惜感情?名,算什么?由于好奇的驱使,他也跟了上去,饥饿早已忘记了。日头已接上山巅,无力地吐出最后的一抹残晖。远处的山峦,已逐渐沉没在暮霭中。黄玉尾随到了半峰,一看,不由头皮发炸,心里直冒寒气。那少妇站在一块堪可容一人立足的突岩上,脚下,便是百丈飞瀑,那书生一面手足并用的慢慢接近她,一面语不成声的道:“倩妹……回来,我……什么都依你!“少妇冰冷的一笑道:“迟了,我不需要因怜悯而得到的爱情,我不是做戏,也不是威胁你,愿你珍重,峰哥,永别了,天下第一剑手……“书生已挨到了突岩边,伸手去抓……只差那么一点点,少妇已投入匹练之中。“倩妹!“那声音令人不忍听,那是绝望的呼唤。落日,黄昏,一个善良的女子殒消。黄玉鼻头有些发酸,这是多么凄惨的一幕,这少妇,与其说是自尽,不如说是死在她所深深爱着的丈夫手中,她判断丈夫此番出山,必无幸理,为了受不了生离之痛,先来死别。她的死,能唤回丈夫求虚名的心吗?
黄玉实在不齿这书生的想法与做法,真想现身教训他一番,但想到他经此惨痛,必已悔悟,让他去受良心的制裁吧!书生飞纵下峰,到瀑底潭中寻他妻子的尸体去了。
黄玉也不愿现身,漏液上路。所谓上路,其实并没有路,只是依固定方向,在乱山中行走。第二天巳牌时分,黄玉来到一小镇饱餐之后,继续朝前进发,正行之间,忽见道旁出现几间茅棚,是卖茶水与饮食的,这类小棚,在边区近山一带,比比皆是,一般肩挑负贩的行脚者,都视此茅棚为歇脚打尖之所,只要化上几文制钱,便可勉强一饱。黄玉觉得有些渴了,顺步进入一间茶棚,要了一碗白酒水,慢慢啜饮。吃完后黄玉付了水酒钱,离棚上路,走了一程,只见一条岔道,转入左首林中。于是,他离道入林,约莫半里远近,眼前忽现出碧瓦红墙,看来那是庙庵之属,突地,庵内传出一阵隐约的女子荡笑之声。
黄玉想来想去,决定不露面,且在暗中一探再说。于是,他转到侧方,掩入庵中。这庵里供的是观音,庵内布置不输富豪精舍。靠西的精舍花厅中,此时传出阵阵淫荡的笑声,两名一中一少武士,站在厅门之外,满面邪意,一付迫不急待的恶心相。黄玉此刻正隐身在花厅对过的竹丛中。蓦地──一阵狂笑,传自不远的假山石后,随着笑声,一条人影,一闪而现,现身的,赫然是一个黄袍老者,面红如婴,健壮雄伟,只是双目邪气甚重。黄袍老者朝厅内一拱手,道:“久仰了!一绝色女子粉腮微微一变,但随即媚笑道:“阁下是谁?“黄袍老者道:“猜猜看?“绝色女子道:“素昧生平,无从猜起。“黄袍老者道:“老夫可以入室了吗?“绝色女子道:“慢着!“黄袍老者道:“门主尚有话说吗?“绝色女子道:“阁下当知本门规矩!“黄袍老者道:“老夫也要规矩吗?“绝色女子道:“谁也不能例外!“黄袍老者道:“好吧,一件武功,如何?“绝色女子道:“什么武功?“黄袍老者道:“龟息大法!“绝色妇子道:“哦!龟息大法,如此请进。“黄玉这时大喝一声:“别动!“人随声现,直逼檐前。黄袍老者没有回头,冷森森的道:“是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