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宝镜垂海

风雨交加海浪掀天。

“霍霍霍霍……”雷电在远处不断嘶吼着。

天地间是一副骇人的景象!

三生岛在忘川海中时隐时现。

金铎灵尊、孙芙蓉、金铎太子和小强四人在风雨雷电中行进,却显得那么的信步闲庭。

刚一临近小岛,就有人破开风雨迎了上来。

“是个老妪!”小强看见了来人的佝偻身躯和满脸皱纹。

老妪衰老至极,随时可能会被风雨打飞。众人瞩目之下,只见她在虚空轻轻踏出三步。

陡然间,不可思议的情景出现了。

第一步刚出,风就停了。

紧接着第二步踩出,雨也停了。

第三步,乌云散开。

“阻截天象!”金铎太子失声惊呼。

这等神通匪夷所思!

小强心脏‘咚咚’直跳,好奇伸出手去,阳光洒在雪白如玉的指尖之上。

此时茫茫大海上仍旧风雨肆虐,唯三生岛独享宁静与安详。仿佛是汪洋中被遗忘的世外桃源,这样的泾渭分明,这样的异美绝伦。阳光洒满小岛,众人内心有说不出的惬意与暖融。

阻截天象只是老妪的第一道神通,紧接着,她脚下出现了一个和自身一模一样的倒影。

孙芙蓉眼中厉芒闪出,喃喃道:“这难道是……”

没有现隐,也没有生发,老妪就出现在了众人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半点突兀,显得相当自然,就像是原本就一直在这里一样。

老妪的出现有着谜一般的味道,如果这是空间神通,那简直到了无迹可寻的地步,神通太强!来人太强!

小强的目光早已从金铎灵尊的背影上转开,这时正认真地打量着这位有可能是传说中人物——孟婆。

“好久没见前辈施展神通了!”金铎灵尊笑容满脸,赞叹道:“映照自我!看来前辈的修为又有了重大突破!晚辈羡慕至极!”

几人吃惊,连金铎灵尊都称她为前辈,难道眼前老妪真就是传说中经历生生世世的孟婆吗?

“好小子,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嗯,让我猜猜……”老妪眼睛扫过小强胯下的幽灵马,又转向金铎灵尊故作思考状道:“恐怕这次也不是来看我的,是为了海昏镜而来吧。”

金铎灵尊笑了笑,引荐道:“这位是十全祖师孙芙蓉先生,三世修行已妙领天机,其修为可能不在前辈之下啊!”

老妪盯着孙芙蓉,浑浊的双眼之中闪动着微芒,随即一笑,“此岛名为三生岛,过几日让给你吧!”

孙芙蓉欠身道:“前辈开玩笑,晚辈哪里敢!”

孙芙蓉虽然三世而生,但其真实的年纪尚不如金铎灵尊。金铎灵尊两世为人活了将近一万四千岁,否则何以晋境灵尊位。连金铎灵尊都称呼老妪为前辈,那孙芙蓉也理所应当地称呼老妪为前辈。

几人以为老妪是在开玩笑,金铎灵尊却笑容凝滞,心中凛然:“她修为通天,微言之中有大义,却不知这句话该当何解!”

老妪笑道:“别想那么多,过几日便见分晓,现在且与婆婆去岛上暂歇片刻!”说罢一人当先往三生岛上而去,几人随后。

“她自称婆婆,难道正是孟婆。”小强和孙芙蓉嘀咕道。

“师尊!”转眼间,两位清丽秀雅的修士迎了出来。

“是他们!”小强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一男一女正是在云乡中出现的那一对恋人,都是完整的诀别境修为。

两人在前面带路,老妪和金铎灵尊并肩而行,孙芙蓉、小强和金铎太子跟在后面。小强的幽灵马太过显眼,这时被孙芙蓉收进了气泡之中。

一路上小强目不暇接,三生岛上奇花异草满目,皆是花籍草典上记载的稀世之珍。

“咦,那黑色的是金灯吗?”

“是的!”孙芙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真是大手笔!”

终于见到了黑色的金灯。金灯是三生岛上独有的宝花,就这么如同野花一样点缀在道路两旁。

金铎灵尊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此时不以为然道:“这时是深秋,若是春天前来,花草更多!”

金铎太子快步赶上金铎灵尊,问道:“父亲,等下能问婆婆要几株花草吗?”

“你开口便是!”

小强遍寻视野内的奇花异草,发现了治疗腐神毒的材料,也跟着道:“待会,我也向婆婆讨点。”

“小强要什么?祖师去帮你要!”孙芙蓉边说边看向边上的金灯,有些垂涎道:“这黑色的金灯是可以祭炼成法宝的灵花,非同小可!”

小强又转向金铎太子道:“木铎太子就是被这黑色的金灯杀死的。”

金铎太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

听涛轩中早已泡好了香茗,清香浮动几人落座。

白色的杯子中浸着绿色的小嫩芽,茶水成了纯粹的碧色。孙芙蓉端起茶杯闻了闻,没有闻出什么味道,笑道:“喝了前辈此茶不会真的会忘记前尘旧事吧?”

老妪笑道:“这是‘忘川茶’,你说呢……”

“这……”孙芙蓉脸色凝重,端起的茶杯喝又不是放下又不是。

金铎灵尊跟着笑了起来,拍了拍孙芙蓉的背,“放心喝吧!这可是生长在忘川海底的茶叶,只有这忘川海水才能炮制。不但味美,且可以让修士神魂更为凝练!”

孙芙蓉这才轻啜慢饮起来,小强却没管那么多,已经连饮了五大杯。

老妪笑嘻嘻地看着他,问道:“小友,这茶如何?”

小强砸了砸嘴巴,接着又倒了一杯,“从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除了好喝就没有别的了么?”

小强摇了摇头。

老妪不再问询,转向金铎灵尊和孙芙蓉道:“喝茶便是!三日后宝镜出世,我带你们去。”

“那就有劳前辈了!”

“好了,你们喝着,我有些不舒服!”不等众人回答,老妪起身离开。

小强和孙芙蓉面面相觑,心里却是一般的想法,“你修为通天,身体怎么会不舒服!”但他们心中虽有疑问嘴巴上可是丝毫不敢说出,依然毕恭毕敬地目送老妪离开。

“不要去管前辈!来,孙先生,我们继续喝茶!”金铎灵尊似乎见惯了老妪情态,此时兴致丝毫不受影响。

茶水还多,听涛轩中四人纵情畅饮。

……

没有设防,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得。这两日,小强和孙芙蓉游遍了三生岛,把岛上所有的奇花异草都认了一遍。可以说,对于花草的的认识又加深了不少。特别是有些同类的花草,它们之间只有一些细微的区别,比如气味、形状、颜色……但是,这虽然是细微的区别,经过孙芙蓉的提醒,小强稍稍领略到了进化的不可思议。

第二日,两位童子托着两个“花盆”送了过来。

“两位师弟有礼了,这是……”小强问道。

“这是两位道友要的东西!”两人语气生硬,同时放下“花盆”走了。

“这两人真是贪婪,竟然要了这么多。”

“嘘……这是婆婆给他们的!”

“岚草和鼠须根原本就少,这下被他们要走了十多株,更少了。”

“算了,我们还要给那两位送去呢,又要糟践不少。”

“婆婆对外人大方,对自己人却特别小气!”

“嘘……”

远远地,两童子说的话被小强和孙芙蓉尽收耳底。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小强听着有些尴尬。

“嗯哼,小强看看这是什么?”孙芙蓉咳嗽一声,指着地上的两盆花草,“礼物不薄啊。”

“啊,是传说中的‘山水盆’!”

两人蹲了下来,遣神识入幽微。原来这两个盆里面有微小的溪流、山峦、藤蔓、林木,间杂着诸多的奇花异草。这些奇花异草正是三生岛上的稀珍,是小强和孙芙蓉问老妪讨要的。

小强欣喜异常,更是难以置信道:“这‘山水盆’可是比黑色的金灯还要珍贵的宝贝啊!不,是比这所有的奇花异草都珍贵,就这么给我们了吗?”

“孟婆何许人物!她还说要把此岛送给我呢,也不知是真是假。”

小强瘪了瘪嘴,又问道:“花草在‘山水盆’这里面能生长吗?”

孙芙蓉摇了摇头,“山水盆中的山水当然并非真实的场景,而是修士以大神通构建的‘拟态’而已,并不能促使真实花草的生长,只能保证他们刚出土时的新鲜。嗯……这种神通可能和空间神通有关……”孙芙蓉说到一半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

“也就是说,只要是种在山水盆中的花草,其药性永远保持在最好的状态是吗?”

“没错!”

小强喜道:“这也算是了不得的宝贝了。”

两人收起山水盆心满意足,里面的奇花异草皆为天下难寻之物。

“回去之后终于可以开始炼制腐神毒的解药了。”小强目视前方的忘川海。经过一天一夜的肆虐,风雨早就停止了,此时的忘川海一派波澜壮阔之色。

孙芙蓉看了小强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他的意思是几十年过去了,中了腐神毒的修士早就死的差不多了,这时再有解救的方法未免太迟了一些。但是他没有打消小强的积极性,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小强的肩膀。

第三日傍晚时分,孟婆便带着金铎灵尊和孙芙蓉、小强、金铎太子、两位弟子等几人出发前往海昏镜出世的地方。

远远地,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像是垂海银月,巨大无比。

海昏镜终于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