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翟俊之死

翟俊从数百米高的空中看到雪潮已离众人只在咫尺,慈悲为怀,他狠心一抖手腕,用最快的速度将最后的火球吸收完毕。

看得出这是件超出他极限的尝试,如果能再多修炼一些时间也许不难,只是眼下他四肢百骸无不觉得被焚烧一般,满眼也是赤红,他降到众人身后,面对雪潮,将双手手尖并拢,两道斜着的火墙凭空生成,这一招比祁掌门不知高了多少,完全没有蓄力。

雪潮迎上这两道火墙被一分为二顺势从众人两侧流去。

他站在那里没有一句话,默默的承受着一波一波雪的冲击,在商贩眼里他俨然是个神,订立在天地之间对抗着自然之力,如果说人逐步从茹毛饮血到刀耕火种的对抗自然取得今天的成绩,那翟俊仿佛两百万年人类伟大的缩影,他太值得崇拜,这样对真气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

金销眼里却满是怒火,虽然他自问离翟俊还差的太远太远,翟俊甚至挥手一指就能要了他的性命,但如果不是他挡着雪潮,他一定也会拼上去。

此刻翟俊的后背对着他,可是要他现在出手,他也绝不是这样的人。狂刀飞快的舞着大刀,阻挡着漏过的雪块飞石,这些雪块是千年未化的雪冰,重百十斤,巨大的速度下被砸也注定要人性命。

雪潮已近尾声,所有人都要松了口气,翟俊也已说不出的疲惫,这样的守护让人震撼,他们的命是他给的,他们和他差太远太远。

“就是现在”,山脊上的白衣人徐乾通过望远筒完整的观察了这一幕,此时翟俊为了救人正好站定一处,气力也被雪崩耗光,正是他最虚弱最大意的时候。

就在徐乾喊出口的同时,徐坤也捕捉到了这个绝佳的时机,扳机一扣,弹体中的特装火药被激发,弹头通过长长的枪管完成加速,流星一般射向翟俊,同时枪火声被雪崩巨大的噪音掩盖。

细锥状的弹头在空中旋转前进,飞到据目标还剩三五百米时,弹头竟然从中间横向开裂分成两片向后甩去,只留中间的细针状弹芯继续向前,原来弹头只是用来用来稳定飞行弹芯载体。

像翟俊这等高手大多善用护体气劲,只有速度极快的细针才容易穿透,然而细针太轻,远距离飞行容易被风干扰难以把控方向,所以在细针上加装外壳增加重量防止风的干扰,在靠近目标时自动分离使得细针能精准的命中。

三五百米对于子弹来说不过一瞬之间,细针状的弹芯击破了翟俊的护体气甲,从后心没入身体,不留一点痕迹,但这跟特制的细针却瞬间破坏了翟俊的经脉,让他的真气再难运行。

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黑线从雪潮中流过,一个黑影从火墙中穿墙而出,电光石火之间,一拳正中翟俊后心!这人不是赵使君又是谁!

翟俊只觉身体被撕裂一般,吐出大口鲜血,他反手搭上赵使君的手背,拼了老命强行催动吸力。赵使君只觉得左臂骨肉像是要分离一般,竟然开始崩血。

赵使君右手顺手提过金销的佩剑一剑斩掉自己的左手,紧跟着一剑挺刺向翟俊的胸膛,翟俊再没有力气挡下这一剑,利剑穿胸而过,赵使君飞起一脚将翟俊踢开,火墙终于崩塌。

“义父!”金销飞起抱住赵使君飞上旁边几十米高参天大树之顶,雪潮的余势依然强劲!

大雪翻起了众人的桌子仿佛激流湍急的飞舟,顺雪而下,一哲和狂刀一路挥动着大刀清理滑行路上的树木障碍,刀意斩断了一棵又一棵百年大树。

颠簸间,小胡子缠在腰上的那五锭银子翻落雪底,小胡子竟然飞扑去抓,当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绳子一头绑着桌腿,一头绑着他的小腿,他死死的抓着银子,口鼻抢了两口白雪,肺要炸开的感觉,被桌子拖着左摇右摆,让大树和石头撞得鼻青脸肿,人只剩下了半条命。

一哲挥动着挂面秀剑,那细细的剑好像随时要折断,可偏偏断掉的都是树木,甚至石头,一哲通过这一阵对自己身体里那种像电一样的气的掌握也越发熟练,用剑引导着发出,剑气所到之处无坚不摧,狂刀心里暗叹,这少年修为甚高,江湖中早晚会有他的名字。

雪势终于小了,桌子几近散架,小胡子早昏死了过去,手里却还死死抓着那五锭银子的袋子,棉帽子和小生相扶着走下桌面,腿已是软的走不动路,真真是死里逃生。

天下商人熙熙攘攘无不为利,刚才还一起说笑的结伴商旅,如今小胡子昏死,棉帽子和小生刚生命无虞,就要去分他的银子了。一哲本对小胡子毫无好感,但他实在看不惯如此凄凉之境,这五锭银子给他圆梦也罢,他高吓一声,“你们谁敢动?人死为大,这五锭银子就让小猴子带上路吧,他拼死护下的银子,死了一定变成守财厉鬼,你们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一面是刀剑,一面是银子,二人想拿又很犹豫,一哲的实力他们是见识了的,何况这五锭银子本来就是他的。二人只好作罢。

狂刀和一哲这里要好得多,一路虽然跌跌撞撞,但并没有受伤,冰雨虽花容失色但马上镇定了起来。

金销施展轻功踏雪而来,刚才一掠几十米,这一会儿又踏雪无痕,好俊的一身轻身功夫。一哲怒目诘问到,“你的义父真是厉害,偷鸡摸狗下三滥,偷袭别人,还差点害死我们大家。”

“这。。”金销被他抢白的无语,的确,他说的都是事实,虽然义父号称铁面无私赵使君,但眼下这件事做的并不光彩,义父自有他的考虑吧。“那你还假惺惺的跑过来做什么?”,一哲拔起来自己的秀剑,“想不到雪崩没要了我们的命,你是来补刀的吧”

“胡说。。”被猜到了用意,金销依然淡定自如,虽有些不情愿,义父有命不得不从,何况他本来就是义父身边的第一杀手。“不许你侮辱我义父,看招”

金销并没有拔出剑,他带着剑鞘向一哲刺来。

看来对方并不想一上来就下杀手,一哲见此,知道二少爷的人设应该是光明磊落的,这便也没有褪去剑鞘,决定迎敌,金销的速度就也是放慢了的,看来轻功不如自己。

金销的剑尖离一哲心脉只有半寸却手臂发麻,原来一哲的秀剑已抢先点中了他的肩头,他暗吃一惊,回剑荡开一哲的秀剑,正要还击,一哲的下一剑却已经是到了。

他侧身要闪,同时提剑护住空挡,可一哲的剑却是个虚招,不待刺到位便急速调转,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绕过他的剑劈到他的肋骨,他吃了一疼。

一哲很是得意,金销啊金销,虽然你考分比我高,今天在这倒是赢你。

一哲剑招如此飘溢灵动,如果脱了剑鞘,只怕金销已经死了两次了。

金销学了很多运力用势的功夫,却没想到剑招本身就可以练到这样一种精妙的程度,不过如果脱了剑鞘,他也不是现在的他!

就在这时雪中飞出数十个披着白色隐身服的人物,手持铁画短戟,是灵机门的人!他们围住众人却一言不发。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是卡顿了吗?一哲很想挠挠头,却也是动弹不得,只能在心里挠挠。

性感的男声响起,介绍起背景故事。

“灵机门可以说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存在,只要你出得起钱,他们愿意为你办任何的事,而且他们绝不会走漏半点消息,这些白色隐身服,他们都是被割了舌头的哑子,他们自愿被割舌头,有些愿望没有钱,便可以用自己的舌头和自由来换。他们有人为了子女,有人为了情人,还有人只为了散尽家财后还能顿顿有酒,犒劳了自己的舌头再割去自己的舌头,每个人都有一种满足了就再也没有遗憾的愿望,而泄密的代价就是把你换到的愿望再生生的摧毁,所以不会有人泄密。”

金削心生疑问,赵使君做事总是留满后手,这灵机杀手难道是他提前安排的?只是杀手们的眼神和兵器也指向他,让他心生疑虑,手中的剑不由得偏了偏。

一折看在眼里,心想他们定然不是一伙,于是便对金削提议,”客人有点多,不如我们先罢战,如何?”

狂刀一直未动,他心情沉重万分,一日江湖,终生江湖,想退去江湖,却又偏被江湖锁住,被江湖拉紧不得挣脱,可灵机门的人已经逼来,在为首的人示意下出手了!狂刀怒吼一声,满是愤怒,他抽起狂刀,一刀便毙了两名灵机杀手,大刀对上短戟,短戟直直被销断,刀意斩得灵机杀手胳膊落地,哑子惨叫很是怪异,听得人头皮发麻,不几回合就有三四名灵机杀手的血染红了雪原。

冰雨哪里见过这种血肉横飞的场面,被吓得抱头大喊,狂刀遂引着灵机门众杀手来到了山坡的另一侧,远离冰雨的视线,心想一折武功不俗定能保护冰雨。

一折不敢动还在等金削的答复。见杀手大部分都去追狂刀了,金削打定主意,不管灵机门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都要灭口,先杀了眼前的小子,再搞定其他人。

“我们的比试可还没结束呢”。一折见金削眼神犀利,心中大感不妙,但凡聪明人此时应该一致对外,这人怕是条疯狗,江湖中还真会有人就为了争个胜败连命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