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黯然销魂面
那做板面的大汉转身走到案板前,抽出了一把刀,这不是一把切面的刀,是一把杀人的刀。
这把刀刀柄圆润,刀背敦厚,刀刃冒着寒光,吹毛得过,金销定睛看去,这竟也是周邪的作品。
“想不到这位老板也有这么大的来头,倒是要尝尝周邪的刀做的面”金销说的有些激动。
周邪做的兵器都是一个灵魂,一个和使用者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的灵魂,绝不完美,但特点卓绝,这把刀很重,足有百八十斤,刀身铎,蕴藏着无限的能量,横扫千军,霸气十足,这正是男人的豪情,宝刀在手,天下我有,谁与争锋!
大汉右手提刀,举重若轻,左手一拍案板,面团腾空而起,他挥动大刀像极了外面凛冽的风,一片片刮过面团精准的切下六条。
然后他翻转刀身,用刀的侧面在案板上用力一拍,面已经被压成薄薄一片,案板已经砸出道道沟壑。看的小胡子一行人胆战心惊,要知道是这么一番光景,说什么也不到这个店里来歇脚啊。
但是小胡子此刻倒平静了,因为他知道,此间的高人是不会对他们的货物和他们的命感兴趣的,人的境界不一样了,追求的东西也就不一样了,他心心念念追求的,也许是别人正眼都看不上的,他想攒三锭银子赎回家的小翠,却也只是别人无聊消解的玩物,小人物从来都不起眼。
雷厉风行,片刻间一碗面已经下锅,接着他用刀尖不经意的挑起一颗生菜,在刀尖转了一个圈便抛到锅中,在沸水下,生菜就好像一朵花,层层绽放开朵朵花瓣,又迅速凋零,四散开来。
他不但臂力过人,而且对力量和方位的把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绝对是个可怕的敌手,和这把大刀比起来,一哲的剑好像一对上就会被批断一样。
一碗面做好了,冰雨要伸手去端,大汉摆摆手,不必,是啊,如果这一碗气势磅礴的面最后被端到桌面上,也的确不是个好的收尾。
大汉用刀背轻轻一敲碗边,非但没有把碗拍碎,碗还好好的飞了十步远,两碗面稳稳的落在了金销和一哲面前。这自是内力,也是温存。杀万人易,守一人难。
最后这个收尾式送面的刀意也是他后来才悟到的根本,刀背厚,坚毅可靠,这是他留给爱人永远的一面,他的心象刀身那样宽广,又象刀背那样只为一个人温存。江湖是争名逐利者的江湖,天涯是刀客和爱人的天涯,徐彦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是整个世界。可是徐彦现在也只能手握残刀,守侯一份缺憾美,他那长长的渴盼让他在此守望。
一哲在脑中飞快的思索这大汉的来历,终于有一个人进入了他的脑海,但居然又是黑幕中的一段文字。。
“十八年前他就这么凭空出现在江湖,没有来历,在比武招亲的场上,连战三大高手,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是他,江湖再无音讯,去向成谜的也是他,板面狂刀徐彦,那时候的他玉树临风,豪气冲天”
要不是这一阵刀舞,谁也不会跟眼前这个做面的老师傅联系起来吧。
一哲这下宽心了,看来是个正面角色。
他用筷子尝起这面,与以往的任何一碗都不相同,比现实世界的好吃万倍,有辛辣,有黯然,热汤烫着舌苔,香在味蕾绽放,心肺无不温暖,四肢百骸无不舒畅,有荡气回肠的爽,也有古道细长的后味,这不是一碗酒,一哲却醉了,黯然销魂。看着他陶醉的品味,众人都流下了口水。
突然一哲感觉脑海里叮咚一声,性感的男声报道“获得黯然销魂面的滋味,待激活”。
这是什么鬼,黯然销魂面,激活了能学会黯然销魂掌,黯然销魂剑吗?激活条件是什么?这是学习系统?感悟系统?只能日后慢慢去体会了。
如今案板已坏,徐彦也没有等金销和一哲的评价,他已默默的收拾桌子,是时候离开这里了,女儿大了,他要带他到中原去,寻一处小桥流水宁静故乡,让无数疲惫的梦可以安放,给女儿找一个真正的幸福,他本想嘱咐两位青年,自己已退出江湖,但他又觉得说有点多余,两位青年的气度和才情,怎么会不懂这一点道理。
宴席将散,雪山之巅突然轰隆作响,众人开门望去,百里之外,电光石火,大家带着不解,这雪原之巅怎么会有雷电,山又如何无故崩塌,金销却是望向深处,眼里都是焦急与关切。
一哲则是带着震惊,这是有人在战斗吧,原来这个小说世界里的武功天花板如此之高,自己那能看到小胡子慢下来点的三脚猫功夫又算的什么,斗法的参与方通天彻地,根本不是他这样的境界。
小胡子真的很想趁乱把银锭收走,但他很怕那两把剑那一把刀,所以他只能是偷偷尝了一口板面,那一口,他只觉得,那是五锭银子也换不来的仙境珍馐。
一哲是自带顺风耳神功的,此时闭目入定能隐约听到一点山巅的情况。
雪山之巅,风雪更是急凛,四人混战不可开交,白袍中年遗世独立,仙风道骨,两袖舞清风,竟是以一敌三不落下风,他左手轻卷袖口,一道劲力便化解了黑衣壮汉的攻势,右掌轻推便压的青袍道长赶忙运气接招,不敢有半点分神,他的每一个招式都是那么的举重若轻,飘逸好看,每一个招式又都有千钧之力,撤地之能量。
红衣老人见空右手劈掌而来,白袍中年左手虚化半个弧线,一道金光罩体化解了掌势,却见红衣老人早已催动左掌,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能量,掌风已快到眼前,这两掌本是一招,右掌只带一分真气,化作虚招投石问路,同时将真气全都凝聚在左掌之上,不待招式用老便迅速催发,几乎达到武者力量与速度的爆发极限,江湖上能让他用此招的人不多了。
这四个人都已不滞于物,剑即是我,我即是剑,境界大概分几种,第一层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剑招是这个境界的主要进攻方式,第二层是手中有剑,心中有剑,人剑合一,无招胜有招,以念为招,第三层境界不滞于物,我即是剑,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以意为器,劈山开河,第四层境界乃无剑无我,剑我两忘,必须要有超然物外的态度,看破法则和因果,方能随心所欲,催动身体和精神的无限潜能,毁天灭地。在往上的境界还没有人达到,只在传说之中。
白袍中年眉头微皱,急忙撤回右掌顺势一翻身,只一瞬间翻出百米,闪过这一掌,却见掌力轰击在他身后的雪山上,硬是将雪山炸得飞雪四溅,落石滚滚开来,而青袍道长这会儿得以喘息,刚才的比拼,在这雪山之巅都让他额头微微流下汗滴。
“两掌擎日月,一气动山河”,白袍中年笑道,“祁掌门掌力比当年更盛,修为更是精进,当真可喜可贺,只是这一掌引山岳动容,只怕要激起万雪飞崩,与您说的怜爱万物,心怀苍生只怕有悖啊”。
红衣老者听了暴怒不已“还轮不到你教训我,你修习魔道,人人得而诛之,我等替天行道,自是正义”,话语间凌厉的腿势踢出,一条冰龙带着怒吼狰狞着向白袍中年呼啸而来,白袍中年一抖右肩,二指向前点出,一道剑光从冰龙穿吼而过,所到之处冰龙净是崩塌,化作片片冰凌坠地而去。
“你说我修习魔道,我可做伤天害理之事?”这满是底气的一句反问让红衣老者哑口,黑袍壮汉飞上前一拳向着白袍面部击出,“别跟他废话,一入魔道即为魔,今天不做以后也会做,我铁面无私赵使君今天就要为武林除害”。白袍倒旋拂袖缠住壮汉的拳头,偏巧那拂袖是那么的轻柔,他扯着也毫不费力,可壮汉却怎么也再挣脱不得,顺着拂袖荡去的方向重重的摔了出去。“呵,这是要用莫须有,不对不对,是以后可能有的事就要治我的罪,还是死罪?”白袍中年还是笑着,“天下还有这样的笑话。铁面倒是铁面,你可当真无私?”
青袍道长原本在他背后,却绕到他前面才劲掠浮尘,尘尾青丝华为道道金光,仿佛十万箭矢,铺天盖地而来,“我们没有要杀你,只要你肯放弃修行,我们就此便罢”。
“怎么,没有了修行,我不过是刀俎上的鱼肉,谈何作罢,除了你,他们两个能作罢?”白袍中年双手交叠,轻呵一声,一道绵延百里的金盾挡住根根金箭,他朗声道,“青道长,我翟某甚是佩服您的为人,甚至可以说翟某唯一佩服的人,只是你行事太过迂腐,三打一居然还绕到正面出招,你看祁掌门多聪明”他的话满是讽刺。
祁掌门此时正在白袍中年背后,他隐藏气息轻轻而来,却一下被识破戳穿,由羞转怒,奋起一掌,劈头而来,白袍中年只是微微一偏头,耸肩硬抗了这背后一掌,他运气硬身,直震得祁掌门手掌发麻,已渗出丝丝鲜血。
这一功夫,黑袍壮汉挺拳夹击而来,“君子办大事不拘小节”,白袍中年轻甩拂袖,黑袍赶忙躲闪,那扭曲的姿势还真是好笑,刚才那一摔却还疼在身上。躲过这一拂袖,他的拳势也不似刚才凌厉了,凡事一鼓作气,再而衰,武功却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一气衰之拳对上了白袍的掌,只感觉手骨仿佛要节节断开。
白袍中年笑得更大声了,“赵使君,怎么你做事不守信义就是不拘小节,我修炼却未行不义就是邪门歪道啊?”吃了这一抢白,赵使君又把左拳打来,白袍中年一掌劈在他的拳背,飞起一脚又把他踢飞了出去,他动用真气稳住身体,飞了近百米还是撞到雪山才得以停下,击落的雪肃然而来,立刻将他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