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进城

此话一出，得到了在场诸多水贼一致点头赞同。

大家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消息中断一点都不奇怪，这么大一座城，就算不如范云城那么富裕，但均分到每个人身上，也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这些水贼都是毫无远见，见财忘命之辈，想到这种可能，再也忍不住了，纷纷鼓噪起来。

“方少爷，我们不能再等了，您看连五原城里都被烧了，怎么也不应该是陷阱，弟兄们如果再不抓紧，就要被那些家伙把东西给抢光了。”

“没错呀方少爷，五原城本来就不富裕，弟兄们都还指望着的趁此机会发大财的。”

不断有水贼按耐不住，接连不断地叫到，眼巴巴地望着方英豪。

“这个……”

方英豪也犹豫了，沉吟半天。

难道说自己真的太过于小心谨慎，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仔细想想，根据之前的消息，杨辰确实还呆在范云城，这做不了假，他手中的力量有限，能有什么手段？

再说了，这次的行动，是曹家联系他的，但方家方雷霆也是同意了的。如果自己不按照计划行事，出了什么问题，万一事后被追究责任怎么办？

他已经被杨辰给坑的从方家大少爷沦落到了和水贼为伍，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家族了，只要扳倒了杨辰，他就还有重新平反的可能。

方英豪略微有些动摇。

看方英豪一时间不说话，众多水贼开始趁热打铁，纷纷出声软磨硬泡。

“方少爷，您就下令吧。”

“让弟兄们去发财吧，机会失去就再也没有了。”

“方少爷，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如果是担心埋伏，那么大可不必，咱们从小在这里长起来的，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根草哪棵树的位置，没有人能在这里设埋伏而瞒过我们的眼睛。”

“没错没错！”

“方少爷，弟兄们敬重您，可是您不能这么婆婆妈妈的啊，错失了发财的机会，岂不是让弟兄们都寒心？”

“方少爷，您别犹豫了，要不然弟兄们自己冲过去，我们就管控不住了。”

一群人越说，语气越强硬，到最后竟然隐隐有些威胁的意思。

方英豪也不傻，当然听出了其中深意，这些都是视财如命的家伙，如果自己不下令，他们估计也呆不住了，到时候发生哗变，反而不利，左右都是如此，还不如自己卖个人情给他们到时候这些人也还是服从自己的管控。

“听我的指令！”

方英豪干脆下定了决心，开口道。

众多水贼都是精神一振，摩拳擦掌，兴奋地望着他。

略微思索了解一下，方英豪整了整嗓子，开口说到。

“每一支小队抽出十人，组成先头队伍开路，后面的人分批次跟进。”

方英豪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让这些人放羊似的一拥而上，尽可能保持着组织程度。

既然方案拿了出来，大家虽然心里有点意见，但是也不再多说什么。

怎么挑选人，就又是一阵争执和扯皮。

每个人都想第一个进城去发财，一向松散的水贼匪人们，在这件事情上一致地很有紧迫感。

既然那批人已经进城开始烧杀抢掠了，再不抓紧点，留给他们的油水就很少了。

那些小头目自然都是将自己安排进了第一批次里面，然后又挑选了自己的心腹们一起。

大家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似乎此去不是拼命的，而是参加喜事的。

越是这样，方英豪的眼皮跳的就越厉害，强烈的反差感让他感受到了极度的不安。

所以方英豪并没有跟着他们第一批入城，而是落在了后面。

看着临时组成的第一批次人马，乘坐着十几条小舟缓缓离开，而剩下的人眼巴巴地望着，方英豪的眉头紧皱着。

不多时，就消失在了雾气腾腾的江面上。

而再抬头望望远处，五原城中的火光相较于之前，已经小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大火过后滚滚浓烟升腾而起。

此时的五原城中，那片民居已经被彻底烧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火势小了许多，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

废墟中时不时发出毕剥之声，经常能看到被烧焦的房梁突然掉落下来。

一大片黑色当中，唯有最中间的那个院落，还保持着之前的颜色，陆辰虹，杨忠带着一行人，心有余悸地走了出来。

周围的一片荒凉，以及刺鼻的气味，都提醒着他们发生了什么。

在一片火焰退去之后，露出了下面十几具烧焦的尸体，看起来十分骇人，而且从他们张牙舞爪的姿态上来看，死的时候应该很痛苦。

一路踩着烧焦的木材走出来，陆陆续续看到了许多这样的尸体。

在火场外围，有很多遗落在外面的敌人被分散击破，现在尸体也被集中起来，堆在一起。

看陆辰虹他们走出来，外面的守备军兵们都长出了一口气，还以为他们一同葬身火场当中了，之前还有些慌乱，现在终于放下心来。

“怎么样？”

陆辰虹一出来，就开口询问到。

“陆将军，攻入城中的敌人已经全部解决了，但是和之前吩咐的不一样，后续的敌人都没有跟进。”

“他们倒是很机警，闻出了不对劲。”

陆辰虹也没追问太多。

这次冲进城的，一共有将近千人，大部分都葬身火场当中了。

这样莫名其妙的胜利，让陆辰虹甚至都高兴不起来。

但是事情显然还没有结束，很快就有下面的人来汇报，说马上就有一批水贼杀过来，看他们的样子，一丁点防备都没有，在水面上全速前进，显然是以为五原城已经陷落了。

“不用慌，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顿大餐。”

陆辰虹掉头道。

大家看看周围的惨状，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此时，危机解除，也已经有很多百姓，陆续从躲避点走了出来，惊魂未定的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和不可思议。

显然眼前的一切，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

因为在杨辰来之前，五原城经常被各路山匪水贼劫掠，城中还好一些，外围的可就惨了，他们每来一次，都是一场人间惨剧，五原城中的百姓们，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亲朋好友死在贼人的手中，所以一提起来，本能地感到恐惧。

在之前，看到那么多贼人围城，很多人虽然没有离开，但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在他们看来，即使最后能勉强把城池守住，也肯定会损失惨重，会死不少人。

结果现在看来，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烈。怎么感觉没怎么打硬仗，对方就已经几乎团灭了？

他们哪知道，战场上不一定非要硬碰硬，打的好，不如演得好，对方之所以会放下戒备，如此轻易的上套，都是因为陆辰虹杨忠他们做为诱饵演的太好了。

这场守城之战并不是胜利那么简单，而是让五原城所有百姓，心理上都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大家头一次意识到，那些土匪水贼，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这次他们的人数尤其多，而且看起来战斗力也很强，但却如此轻易被歼灭了。

这个杨辰，好像真的和之前其他的城主都不一样。

至少说明，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大家的周全。

一旦这种信心建立起来，大家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重新看到了奔头和希望。

比如之前杨辰让他们开始建设城池和码头，虽然各家也出人响应徭役，可实际上内心并不看好。

想着就算建地再好能有什么用？迟早山匪水贼杀过来，都会付之一炬。顶多只是暂时赚点而已。

这些贼人杀过来，搞了破坏就跑，想剿灭都不知道人在哪。

可现在，他们的观念彻底转变了。

眼前的家园刚刚打了一仗，火还没有完全熄灭，但在百姓们眼中，已经是充满了希望。

之前也要让之前那些主动离开的人看到，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另一边，第一批次诸多水贼，已经来到了五原城的南门水道外。

五原城做为河港城池，除去城外最适合停靠的码头外，城池本身也是三面陆地，南面是一条小小的支流穿城而过，所以水门也很重要。

这些水贼到达近前后，努力观察着城头。

果然，和他们想的一样，水门的城头没有看到守军，连旗子都七倒八歪的，离近些再看，还有很多残破的甲胄和兵刃散落在地。

城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些许红色的痕迹，应该是血迹。

无论怎么看，城头都像是刚刚发生过一场战斗的样子，守军在付出了伤亡后落荒而逃。

水门的铁栅栏倒并没有被打开，而是依旧关着，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

恰恰是这样，才让大家感觉合情合理。如果真是一副城门洞开的样子，倒是显得有点假了。

“弟兄们，进城去发财啊，大家随我冲！”

一名小头目大喊一声，紧随其后的，好几条小船冲到了水门前。

他们这批人常年在附近搞破坏，所以对这种事轻车熟路，一部分人负责向周围瞭望，另一部分人从船舱中拿出各种钢锯条和铁剪，然后一批人到达那钢铁水门面前，忙碌起来。

钢铁水门一道道，一直没入水面下极深的地方，最末端还缠着铁荆棘，即使人潜入到水面下，也很难绕过去。

水面上面的铁条，最细的也足足有婴儿手腕粗细，用手拔了几下，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但是这难不住这些水贼。

他们开始围着最中间的几个钢条，一点一点的开始切割，破坏。

在这个世界，在不动用晶髓的情况下，想要破坏钢铁，并不是那么容易。

足足忙活了一刻多钟，终于，钢条上面的户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到最后嘎嘣一声，上下各有一处地方断裂。

中间的钢条落下。

这么一来，钢铁水门上面就出现了一个，能够容一人进出的大洞。

但是他们还并不满足，再接再厉，依然用着之前的方法，才几点报废了好几个钢锯以及铁剪之后，终于又接连不断的破坏了好几个相邻的钢条。

这么一来，远远望过去，钢铁水门上就出现了一个足够大的豁口，能够容纳一条水贼的小船出口。

这就已经够了，他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五原城中基本已经听不到喊杀之声，他们担心再这么拖下去，好东西都被人家给抢完了。

所以顾不上再去侦察有没有异常的情况，一条条船直接驶过来，迫不及待的争先恐后能否钻入了那个水门铁网上的豁口。

“快一点，再快一点，我们要抓紧时间。”

位于船头的几名小头目，接连不断的催促道。

十几条小船，足足二百多人第一批次的水贼先头部队，进入了水门当中。

在五原城水门的内部，是一条过渡用的水道，狭窄绵长，两边都是城墙。

但是现在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出现。

这也是水贼们敢于直接他要大胆闯进来的底气所在。

一行小船只进来之后，直接朝前面行驶。

几名小头目站在船头，朝四周张望着。

一开始他们还满脸轻松，但越来越感觉到不对劲，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

想了片刻，他们突然意识到。

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

抬头就能够望见城中大火过后的黑烟。

但是就算攻破了城池，也不至于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吧？四处劫掠，百姓们难道不应该号哭震天吗？

几名小头目不安了起来。

回过头，发现己方的小船全都紧紧跟在后面。

“怎么回事？你们跟这么近干什么？为什么不留人在外面断后警戒？”

“啊？”

手下们都有些懵逼，寻思着刚才不是你们下令让所有人进城发财的吗？关我们屁事。

可是还不等他们回答。

突然间，脚下猛然爆发出骇人的爆裂！

没错，就是水面下，猛然炸裂，直接将两艘小船掀翻，倒扣了过来，船上的水贼们纷纷落水。

而附近的几艘小船，也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上面的人站立不住，即使没有落水的，也都是耳中轰鸣，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