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出征
下午的会议内容并不多。
余维已经决定了去老区西河市场，营销中心总经理邓和平只能表示自己全力支持。
不过在会议结束之前，邓和平还是郑重的说了一句话：
“余部长是自动请缨到最难做的革命老区西河市场，开拓业务，这勇气值得我们肯定，值得我们钦佩。
但是西河市场难做那是客观存在的！
因此，经过营销中心临时讨论决定，西河市场我们不纳入KPI考核。
但是如果西河市场做好了，渠道和卖场窗口都搭建了，那么我们整个中心就为余部长请功！”
余维知道这是邓和平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无KPI考核，西河市场没做好呢，集团领导也无从考核。
做好了呢，营销管理中心一旦请功，又是给自己，也是给整个营销中心的加分项目。
余维从内心来说很感激邓和平的。
虽然自己曾想阻止他的特殊关照，但是后来又一想，自己再不领情的话，那就太不近人情了、不识抬举。
于是也就默许了。
汪正锋有些气愤的合上笔记本走出办公室，心里骂道：“你他M的，什么道理！这不是搞两套标准吗？”
余维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特意看了看总经理邓和平。
而邓和平也默默看看他，似乎在说：老弟，你这真是难为我啊！
……….
回到自己办公室，余维静静的靠着椅背思索着：
形成的决议已经无法更改，那么退路只有一条：必须做好西河市场。
否则就会辜负太多人的期望。
虽然，自己已经对西河经销商、昌云百货大楼以及渠道商的市场分布做了详细的调查。
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不出意外，毕竟影响市场的因素很多。
虽然自己已经在笔记本上做了多次演练，但是心里始终还是有些忐忑。
“哎，成事在天，某事在人吧！”余维心里想到。
正在思索着，马俊敲门进来了。
“余部长，按照你的思路，我们马上去撤出海河一百大楼，有挺大的风险啊：那样的话，有可能我们现有的销售立即停止。
卖场都撤了，销量变为零啊？
毕竟‘一百’下属的渠道部和我们没有合作过啊，能不能产粮食还是个未知数啊。”
马俊坐在椅子上，看着余维，有些疑惑。
汪正锋连续三年市场下滑，被调回销管中心内勤处，担任内勤主任。
就这样，马俊终于在入职公司两年后被提升为海河办事处主任。
余维没有直接回答马俊的疑问。
而是扔过去一支烟，虽然自己从来不抽烟，但是办公桌里面总预备一盒，慢慢说道：
“马主任，你的担忧不无道理！
但是有个情况你必须思考：如果我们还是维持原状，也许还能有一些销售，不至于会将销售变为零，但是明年我们的市场份额还会下跌，明年我们就会排到最后一位去。
到时候，恐怕你想不撤出，都不行吧？
你是愿意现在就撤出去和他们渠道部合作，拼一把呢？
还是等到明年不得已的时候，再撤出啊？”
余维盯着马俊问道。
“哦，对了！迟早都是痛，还不如早一点，也许还有翻盘的机会！”马俊恍然大悟。
不由得对这个比自己晚进两年的学弟领导，有些刮目相看。
看到马俊有些顾虑的盯着自己。
余维慢慢的说道：“不是叫你别急嘛！我早已经做过铺垫了！”
马俊更有些疑惑了，心想道：你吹牛吧，据我所知，你才毕业啊，你怎么铺垫呢，‘海河一百’又不是你们家开的？
看到马俊的疑惑，余维不得不说道：“海河一百大楼渠道部的总经理叫辜汉云，他读在职MBA的时候，巧好和我的大学老师麦仓宏腾是同班同学！
麦仓宏腾是日籍国人，佐藤洋堂的首任老总，教我们营销案例！”
看着马俊那木讷的眼神，余维有些叹息，真是没有悟性啊！
继续说道：“我已经委托我老师，给打了招呼，你只需要拿着合同和报价单去就行了！”
“而且我们撤出‘一百百货大楼的零售卖场’，入驻其渠道部，进入批发分销市场，也是合作，只是部门不一样，不会产生矛盾的！”
余维说完，看看马俊。
马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如此，甘拜下风！
看到马俊木讷的表情，余维不由得再次叹息，提醒他说道：
“辜总喜欢抽烟，你去的时候，给带两条好点的烟。
这不是贿赂，就算是朋友交往，也应该带点礼物，略表心意吧。”
“对对对！余部长说的对！”马俊算是彻底服气了。
“知足吧！别人都把业务做好了，再交给你！”马俊还算是个识趣的人。
…………….
看着马俊那远去的背影，余维觉得，职场还真是一门学问啊。
正在坐在办公桌前面，无聊遐想，突然办公室上的电话响起来了。
“喂，您好！”余维有一口非常标准的普通话。
“您好！请问是余部长吗？”电话里有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但是又不知道是谁。
“我是！请问您是？”余维有些疑惑。
“你好！余部长，请问你们市场部还招美女吗？”
“‘刘大头’你大爷的！”余维骂道。
“余妹，你不江湖啊！升任部长了就不搭理哥们几个了！”‘刘大头’说道。
“余妹，你说晚上哪里宰你吧？”
…….
‘刘大头’那高翘着屁股的桑塔纳，在余维下班前的五分钟左右到达公司门外不远处。
“余部长！这里。”看到余维随着人潮慢慢的走出大门。
‘刘大头’轻声叫道。
‘刘大头’突然不叫自己为‘余妹’了，余维一时心中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也明白为什么！
‘刘大头’虽然粗鲁，但是也是很有分寸的人，知道不能在余维公司门口再乱叫了。
关门上车，看到王文一个人在后排。
余维有些纳闷：“赵平江呢？”
“好像有事情吧，临时不过来了！”‘刘大头’说道。
“哎呀！我说你们真的是，现在不是没有外人了吗？一个个的都正经的要死！怎么都想成‘正人君子’？。”余维打破尴尬。
“不就等你这句话么！余妹！”‘刘大头’大呼一口气叫道。
“你们这些狗日的，也真是的！工作是工作，我还是我，和职位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余维大声开玩笑道。
“我的兄弟，真当哥们儿是那不董事的小屁孩啊？
在你们公司门口，咱们就是玩的再疯狂也不能叫你外号啊！
这有损你的威严，仪式感是必须的！”
‘刘大头’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认真的说道。
“又是仪式感！”余维有些感叹。
“怎么样嘛！肯定还有人这样提醒过你的！”‘刘大头’很得意的说道。
‘陶然居’私房菜馆。
“‘大头’怎么来这里啊？还是去‘胖妈’吧？”余维一看这地方，知道不便宜，所以就想到火锅了，经济实惠。
“一朋友开的，一般都需提前一天要预订，也是因为哥们儿人缘好，中午打电话别人才给我留下来的。
都是朋友，互相照顾生意罢了，别说那么多，进去吧！”‘刘大头’说道。
走进小院，装修挺别致的，有竹、有水的，很具宁静雅致的风格，既私密却也风雅。
“‘大头’来了！”一名留着长头发，穿着嬉皮士风格的中年男子走出来。
“来，老王。给你介绍一下！这我哥们，太阳电器余部长！”‘刘大头’指着余维说道。
“你好，欢迎！”……..
“‘大头’还是给你们留的那间‘武陵人’，先进去吧，喝会儿茶！”
……..
“‘大头’你是怎么知道哥们办公室电话的啊？”余维坐定问道。
“我说余妹，怎么一下就傻了？哥们是干什么的？
整个西都城哪个公司市场部、公关部电话、负责人名字弄不到！”‘
刘大头’得意的刨动着手中的ZIPPO‘芝宝’打火机。
啪！
余维一下恍然大悟，对了，‘刘大头’是开广告公司的。
“对了嘛，哥们儿打交道最多的不就是市场部、广告部、宣传部之类的嘛！”‘刘大头’得意的吐着烟圈。
……..
“‘蚊子’你最近忙什么？”余维看王文一直盯着手里的书，于是就问道。
“哎，不说了！公司老板天天发病，要不让你翻译这个，要不就翻译那个，完了又说不行！”王文有些气愤。
“‘蚊子’干脆上我那里算了，知道你一身的好‘武艺’，别在那公司了，对你是浪费！”‘大头’说道。
“算了吧，再说你一广告公司，要英语干嘛？”王文还是很低沉。
“我们公司，不久就要成了外贸部，到时给你留意一下！”余维说道。
“别，别！都别麻烦，哥们儿知道你也是刚提起来，别为了这点小事给人留下‘拉关系，建小圈子’的把柄。”
王文否定的说道。
“再说，哥们儿现在有工作！”
“嗨！哥们就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刘大头’替他解围到。
“‘大头’你个神经！”王文将手中的书扔了过来。
………..
“兄弟们，你们说哥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余维将自己主动请缨去西河老区市场的事情说了。
“余妹啊，你这是绝对有病啊！哥们儿是干广告公司的，和各大品牌驻西都办事处的经理之类的人打交道很多。”‘刘大头’有些嘲笑道。
然后和余维杯子碰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些人哪里还去开发什么业务嘛。
每天的吃喝嫖赌的，没事的时候就到公司办公室去骂骂人就得了，反正底下有一帮子人在跑业务。”
“我可不是那些人啊。哥们儿有的是理想！”余维一口干掉手中之酒说道。
“我知道，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有艰苦的业务就派业务员去扛，然后邀功的好事都留给自己，我不想那样干！”余维一边夹着菜一边说道。
“你这就叫‘脑子不灵光’，兄弟！你想想，万一你做砸了呢？
你的颜面何存，你的威信何在？
再说了太阳电器这种半国企改制过来的部长级别不低，不容易拿到，不是小民营企业那种部长概念！”‘刘大头’有些急了。
“给你说吧，‘大老刘’厂子里面的的那些狗日的部门经理，个个都是这样的，偷奸耍滑的多的很！”‘刘大头’说道。
“哎呀，我觉得你啊，总是用你那眼光去‘丈量世界’。这样是错误的。”王文怼‘刘大头’道，还故意将‘错误’说的很重。
“你觉得该怎么弄？‘蚊子’。”余维看着他问道。
“你做的对。余维！
你那是挂职锻炼，就算没把西河市场弄好，你也责任不大，反正上面也不知道。
其实只要你稍微做好一点点，那么整个公司都会很震惊的，因为大家已经没有希望了，你突然给他来个有希望的东西，当然会振奋人心啊！”王文分析道。
王文父亲是公务员，耳濡目染也知道这些道道。
“对的，应该是这样的！因为整个公司，现在一听说西河市场都头痛！那么只要稍微好一点点，公司内部就会有反应的！”余维认真的说道。
“还有，我是整个海河大区的经理，本来海河中心市场的业绩出来了，也会算到我的头上的。而且，和‘海河一百渠道部’的业务已经沟通好了，应该不会有好大的问题！”余维说完端起酒杯，一口解决。
“哦，原来余妹都是早有打算啊！厉害！”‘刘大头’说道。
“余维，没错，就应该那样！”王文说道。
正在说着，赵平江打来电话。
一会儿，这小子打车就到了。
“好啊，几个胎神，喝酒居然不等我！”赵平江说道。
“维仔，高升了，也不留言！你要罚酒三杯！”赵平江一直叫余维‘维仔’。
“手里拿着什么啊？”看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子，‘大头’问道。
“哦！对了。祝贺你！”赵江平说道，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到余维凳子旁边。
“哟！还真不错！”余维看到那是精装本的丹布朗的《数字城堡》和斯考科杜罗《无罪的罪人》。
这两本书都是自己喜欢的，很难搞到。
“不错啊，谢了！”余维端起酒杯和赵平江碰到一起。
“弄得就象多有文化似的…….‘刘大头’怼了起来。
……
“祝余维，出征顺利，旗开得胜！”
……
饭局终于在快醉的时候结束了！
‘刘大头’给王文和赵平江叫了辆出租车，自己的车叫公司属下员工来开。
“兄弟！你要出征了，也祝贺你高升。哥们儿也表示一下！”说完从车的后排座椅头枕位置，拿出个纸盒包装。
一款最新款的摩托罗拉手机。
“你特么干什么啊？”余维有些醉了，也看到了手机。
“拿去，本来呢，这个手机是要送给一个服装企业驻西都办事处经理的，但是他马上要调走了。那….那肯定不如给我兄弟了！”‘大头’有些醉，说话有些口吃。
“我们用的着这样吗‘大头’！”余维大声说道。
“你看你又来了，我用的着贿赂你吗！给你用的！这手机又退不了了！”‘大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