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老子爱谁谁!

鱼飞自从“空降”到了这龙武大地,也着实经历过了不少战斗,江湖经验也不算少了,眼光也长进了不少。他看到那四名金城哈鲁部的“四位勇士”奔行之间的架势,还有那两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壮实,专门露着粗膀子的部族护卫的站姿。轻松地一笑,离开了桌子,拉起小脚丫站到了窗口一侧,离开时还顺手拿了一个提前点好的餐后水果——橘子。

小脚丫这个七岁的小女孩,和鱼飞一起经历了一路的血雨腥风,见过多次的生死相搏场面,对于眼前这点小冲突也是见怪不怪了。她脸色镇定的站在鱼飞身侧,鱼飞剥下一瓣橘子给她,她就伸手接过。

鱼飞开始给小脚丫剥橘子吃的时候,柳深旗已经和冲过来的哈鲁部四勇士战在一起,双方都是赤手空拳的肉搏,打起来拳拳到肉,打得很爽。鱼飞和小脚丫一边吃橘子一边也看得很爽。

正确来说,是柳深旗一个人打得很爽,鱼飞和小脚丫才吃了不到半个橘子,那哈鲁部四勇士已经一个接一个的飞了出去。那两名护卫一看不对,也不敢空着手来帮忙了,回到位置上一人拎起一根狼牙棒,才扑向了柳深旗。

柳深旗趁着这空挡,回到桌边,却没有去拿靠在窗边的虎头枪,而是在桌上拿起酒壶胡嘟嘟灌了几口,还十分畅快地哈了口酒气,才回头又去揍人了。

哈鲁部四勇士这时从地上爬起来,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怒吼着冲上。

鱼飞看着六个人持着兵器围攻柳深旗,一点也没有上去帮忙的意思。只是撇了撇嘴角,摇了摇头,一副深感无聊的表情。他是觉得这个柳大哥真是无聊,喝多了酒就爱出风头,看他脸上那兴奋的表情,明显是在享受一种“虐菜”的爽感。江湖高手的形象还要不要了?鱼飞认为这是柳深旗一种变相耍酒疯的方式。

“铛铛”“砰砰”声连响中,六个人又以比他们挥舞着武器冲过来更快的速度向四下里飞了出去。

酒楼的二楼上桌倒碟子飞,一片鸡飞狗跳,许多食客惊叫着跑下楼去,惹得王掌柜从一楼跑上来看,不过他刚从楼梯冒出头来,就被头顶飞过的“勇士”吓了回去。

那个铁老头自从谢自在开始“说报”,他就在别人取笑的眼神中阴沉着脸把自己占便宜白拿的筒报收回了竹筒里,慢条斯理地吃着听着,一副要坐一天,连黄昏的“说报”也要一起听了才够本的架势。当四勇士飞出去的时候,有一个就飞向了他,眼看就要把他面前的桌子砸翻。铁老头忽然从桌边拿出了一个脸盆大八卦铁牌,单手一顶,那个“勇士”在八卦铁牌朝上的弧面上打了个滚,就从铁老头的头顶摔到他的身后去了。

六个人再从地上爬起来时,都被柳深旗打怕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和那个戴着高顶皮帽,草原部族贵人打扮的人一起狼狈的下楼去了。

柳深旗站在二楼,顾盼生姿,放声大笑的时候,王掌柜的小跑着上来,可怜兮兮地向他讨要赔偿,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你这掌柜忒没道理,怎么不问跑下楼的那几个人要?”

柳深旗觉得实在是扫兴,这掌柜的也太没有眼色了。

掌柜的一句话把鱼飞都逗笑了。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可挨了刀就不用再破财了。我们‘江湖飘’酒楼的规矩就是谁打赢了,谁付钱,这场架是这位大爷您赢了吧?”

“哦……是我赢了。”

柳深旗无奈,只好从怀里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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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飞,柳深旗,小脚丫三人只在马腾空土城呆了一晚,第二天早晨就离开了。

三人从西城而出,还是乘着两匹马,三个人一路向西南方向行去。临走时柳深旗装满了两个皮囊的酒,挂在了黄骠马的一侧。柳深旗告诉鱼飞,离洲不比中洲,在离洲草原上,几十里找不到一个酒喝是常有之事。万一自己酒虫在肚子中发作了,那就可以用这两皮囊的酒来“治疗”。

鱼飞听的苦笑不得,初遇柳深旗的时候,他神情懒散,说话随意,不这样倒是符合一个高手的形象。如今鱼飞算是知道了,那是柳深旗在押镖的状态下,这两日闲散状态的柳深旗是原形毕露。以酒为食就不说了,喝完酒之后还爱耍酒疯,整个人都会处在亢奋中,喜欢与人争斗。

想想这位柳大哥,真是一个很有特色的人。像是喝醉了酒打架的事情都是年青人会做的事情,而柳大哥却是兴奋的参与了进去。这让鱼飞很难想象他创立的“神旗镖局”会是个什么样子。

马腾空土城五十里之内有不少牧场,鱼飞他们就是穿行在其间。它们不是游牧部落建立的,而是城里马家的牧场。游牧部落不来这里游牧,并不是怕马家的势力,而是因为相比更远处宽敞平坦的大草原,这里的草原即不平坦,草也不肥美,并不是放牧的最佳草场。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建立马腾空的那些人才能在这里定居下来,将一个交易的集市发展成一座贸易性的城市。

初升的朝阳将金色的阳光洒向了这一片起伏的草原,远处牧场的马嘶,牛哞混合成一种苍凉的声韵,而牧人赶着牛群,马群,还有羊群按着划分好的区域,在清晨的阳光下在草浪中穿行。黑的牛,黄的马,白的羊,浩浩荡荡地行于晨光绿草间。在充满悦目色彩,青,绿,黑各色分布的草野上,还间或有几个大小不等的湖泊甚至是水洼镶嵌在其间。小脚丫坐在鱼飞身前,随着马儿的奔行,侧脸欣赏着碧绿的水与青色的牧草,还有天上争相竞走的白云。

虽然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还是看不够,毕竟这流光溢彩,生机盈盈的景色,确实美得令人目驰神往。

两匹马以不紧不慢的速度驰行在草原上,这一段地形有忽高忽低的起伏,对于鱼飞来说刚好可以锻炼一下他并不娴熟的骑术。

“咕咚咕咚”的声响在与鱼飞并行的另一匹马上响起来。

鱼飞不用看也知道,这是柳酒鬼又在朝喉咙里倒入酒水的声音。他还说这两皮囊酒自己要省着喝的,可是这才离开马腾空土城不到三十里,他已经灌了好几次了。

“柳大哥,你还是省点喝吧,要是喝完了碰不上卖酒的地方,我可不许你带着我们绕路去买酒。”鱼飞提醒道,这可是自己与柳深旗事先说好的。

柳深旗哈哈一笑道:“放心,我只是此时心情畅快才喝一些助助兴,如此美景,就该饮美酒,纵马狂歌才能不负此时此景。若不是带的酒不多,我也知道鱼兄弟不好这口,我定要与你共饮。不过哥哥要说说你了,人说少年轻狂,你如此年纪正应该是肆意纵情,却总是约束自己,这过的也忒没趣了!”

鱼飞默然,肆意妄为自己不是没有过,前世与初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就是那样的心境,自己甚至是抱着对一切都觉或新奇有趣,或惊险刺激的心态来面对。可是当自己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担上了自己不能逃避的责任,他就变了,再也不可能肆意而为了。其实算算年纪,自己现在不过十五岁,即便把前世的十七年零七个月加上再这里渡过的时间,也才十八岁。可是自己也觉察出了,自己已经是个早熟的人了,不管是形象上,还是心理上,都是这样。有时和柳深旗这个狂放大叔交谈,他都感觉到两个人似乎是同龄人一样。

柳深旗这时又灌了一口酒,忽然来了兴致,抖了抖缰绳,纵马先行,扯着嗓子唱道:“装在瓶里像水,喝到肚里闹鬼。说起话来走嘴,走起路来闪腿。半夜起来找水,躺下难以入睡。早上醒来后悔,是谁让我喝醉……兄弟情深干了这一杯,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喝了心里美美……为爱为情干了这一杯,管他三七二十一,只想醉一回……兄弟相聚一时,怎能不端酒杯。情人小别相会,喝酒更有滋味。伤心离别之人,更要喝上一杯……忘记所有不快,老子爱谁谁!”

“柳大哥好歌!”看着柳深旗纵马高歌的身影,鱼飞也受到了他歌声的感染,畅快地大笑起来,一时烦恼尽去。

心里暗忖:“也是,想那么多干什么?去他大爷的,老子爱谁谁!”

猛一夹马腹,鱼飞也纵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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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离洲大草原上向着西南方向行了九天,这一路上都是行进在草原之上,他们再没有遇到有人定居的市镇,只是遇到了两个小的游牧部落。直到第九天,三人才来到了一个叫“草窝集”的集市。

鱼飞听柳深旗说,过了这个“草窝集”,向着正西去,再有半天的马程,就可以找到通往南北大道的道路,从此沿路而行半个月,沿途都会有市镇,而走上南北大道之后,沿途更会有城市出现。

这天晚上,柳深旗在集市上的小酒肆开怀畅饮。喝醉了之后,柳深旗又发起了酒疯,这次就是冲着鱼飞来的。这一路同行,不管是柳深旗清醒时,还是半醉半醒时,两人都是相谈甚欢,友情愈加深厚,柳深旗认为鱼飞与许多人不同,是个能够欣赏自己“非凡个性”的人,和自己很是意气相投。

平时鱼飞听柳深旗这样说,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在“草窝集”的这个晚上,柳深旗乘着酒性,硬是拉着鱼飞要义结金兰,对着无星无月的乌沉沉天空,说是要对月结拜。

这可吓了鱼飞一跳,古人义结金兰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是真正要做生死与共的兄弟。鱼飞知道柳深旗比自己大了二十三岁,而且他有一个女儿,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比自己还大三岁。古代是比较看重辈分的,这一结拜,自己就多出了一个“大侄女”。鱼飞听柳深旗说过,这个大侄女是个脾气火辣的主,想想有一个十八岁脾气很不好的大姑娘被逼得要叫自己“鱼叔叔”,鱼飞心里就瘆得慌。

柳深旗对鱼飞是不依不饶,拽着鱼飞不松手,扬言若是不结拜鱼飞就别想睡觉。鱼飞找了各种理由推脱,可是对着一个醉鬼,又怎么说得通。最后无奈之下,鱼飞只得和柳深旗就在酒肆后可供人住宿的院子里焚香盟誓,结拜为了异性兄弟。

结拜就结拜吧,先过了这一关在说,说不定第二天柳深旗酒醒了就把这件事情忘了。退一步说,做为现代人的鱼飞也不是把结拜这种事情看得太重,想当年,自己才上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流行起了一股“结拜风”,鱼飞班级里有二十六个男生,其中就有“十八条好汉”歃血盟誓,结拜为兄弟,后来有人因为“班花”争风吃醋,照样是挥拳相向,打得不亦乐乎。

其实说心里话,鱼飞是来自标榜个性的时代,很能接受和欣赏柳深旗这种“鲜明个人风格”,也很乐意和他说说笑笑。柳深旗这样真性情的人鱼飞很愿意结交,叫他一声“柳大哥”也是真心诚意的。万一这个“义兄”醒了之后,也还是不放过自己这个“义弟”,那自己也就认下了。

小脚丫对于柳深旗和鱼飞两人结拜很感兴趣,觉得很好玩,一个劲的让鱼飞赶快答应下来。小脚丫对于鱼飞叫柳深旗为“柳大哥”,却非要自己叫“柳大叔”已经腹诽了很久了,总觉得自己吃了很大的亏。今天终于有机会大家都平起平坐了,小脚丫兴奋的不得了,还殷勤地去向酒肆的老板去讨要香炉和香烛。

柳深旗和鱼飞两人结拜的时候,小脚丫突然也凑上去跪在地上,要和他们一起结拜。柳深旗倒是混不在意,鱼飞赶忙把小脚丫拉了起来,哄到一边去了。

开玩笑!小丫头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好玩,那里知道这一结拜不仅多了一个三十八岁的醉鬼义兄,还多了一个十八岁的大侄女。鱼飞要是不拦着,万一那天见了面,肯定有一个人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