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找死的节奏

将鼎坤炮设立在阵线的最前沿，看似能够准确的轰击开封府城，这其实是违背作战规律的，吴邵刚之所欲如此做，无非是想着彻底打灭蒙军的士气。

鼎坤炮所能够发挥最大威力的射程，是三里地。

震慑蒙军的任务完成，鼎坤炮就没有必要留在阵地的最前沿了。

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鼎坤军的军士就开始行动了，将鼎坤炮全部转移到早就准备好的阵地上面，想要鼎坤炮有效的发射，还是有不少具体要求的，至少放置鼎坤炮的地方，需要是平地，鼎坤炮需要能够放稳，不能够倾斜，更不能够摇晃，如此才能够精确的发射。

就在鼎坤军将士转移鼎坤炮的时候，城内的蒙军也在做准备，他们要杀出去。

绝大部分的蒙军军士是赞成这个决定的，不过他们杀出去，并非是想着彻底打败宋军，而是期盼趁乱能够逃离，保住性命，驻守在城内，明显是没有希望的。

抱着这样的希望杀出去，或许不能够说是最坏的决定，生死时刻，军士能够爆发出来最强的威力，毕竟此次的拼命，是希望保全自身的性命，不过开封府城，明显是守不住了，相信杀出去的军士，没有谁回头，想着继续回到府城之内的。

开封府城的繁华，是远远超过其他不少城池的，尽管说这些年遭遇到盘剥，可底子还是存在的，可惜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诸多军士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保住性命。

让诸多将士大跌眼镜的是，伯颜居然要固守在城内，不会跟随冲杀出去，而驻守府城的三万多蒙军军士，也分为了两部分，其中两万人负责冲杀出去，搅乱宋军的阵形，其余一万余人，与伯颜一道固守城池。

守在城内的军士自然是不愿意的，可主帅都在这里坚守，这些军士也无法埋怨。

大军集结，总是有声响发出来，恐怕被外面的宋军发现，不过伯颜也无所谓了，他已经是孤掷一注。

丑时一刻，斥候察觉了开封府城内的异动。

吴邵刚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禀报。

开封府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蒙军会有什么行动，这需要吴邵刚在最短时间之内做出判断，同时下达相应的命令。

蔡思伟、张炳辉、张珏、张世杰和常明全等人紧急来到中军帐的时候，吴邵刚的脸上已经带着笑容，他身边的郝经和张文谦等人，脸色也是舒缓的。

看见吴邵刚这样的神情，蔡思伟等人都放心了，他们知道吴邵刚已经做出了判断和决定。

就在众人准备行礼的时候，吴邵刚摆摆手开口了。

“驻守开封府城的蒙军，准备困兽犹斗了，情报署侦察到的消息表明，他们几乎没有多少的士气，因为这些军士悉数都参与过河南路之战，悉数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相信河南路之战，留给他们的阴影，短时间之内是无法消除的，他们畏惧鼎坤炮。”

“几个月时间以来，伯颜派遣了不少的探子，想着知晓鼎坤炮的秘密，可惜他们无法获悉，这是我们保守的绝密信息，岂能让他们知晓，越是神秘的火器，越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来威力，故而鼎坤炮带给他们的是恐惧，是无法消磨的恐惧。”

“昨日我们将鼎坤炮放在了阵线的最前沿，目的就是打击蒙军的士气，想必这个布置，已经让蒙军无心应战，不过伯颜是受到了忽必烈青睐的，是要做最后一搏的，我想过了，能够做到最后一搏的办法，就是让驻守城内的蒙军军士杀出来，与我们面对面交锋，两军混杂在一起，可以避免遭受到鼎坤炮的轰击，这恐怕也就是伯颜能够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伯颜的这个想法不错，蒙军若是和我们缠斗到一起了，我们总不能够自己轰炸自己，所以这也是抵御鼎坤炮威胁的最好办法，可惜啊，伯颜彻底想错了。”

“蔡思伟，大军退后五里地，放开府城外这开阔的地带，就让开封府城外面，成为蒙军的墓场，鼎坤炮轰击的过程之中，暂时不要发动进攻，就算是蒙军朝着府城内撤离，也不要进攻，我想到时候奇迹是一定会出现的。”

“其余的部署不变，都去做好准备，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命令下达，将士开始了迅速的撤离，不过旌旗等还是留在原地的，用以迷惑蒙军。

初冬的夜晚，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除开对面宋军阵营里面的火光，其余地方是看不清楚的，不过宋军营地里面的火光，也不是很亮，看上去好像宋军在歇息。

城墙上面的伯颜，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笑容。

看来宋军是相当的自信，毕竟大宋云川节度使吴邵刚已经放出了话语，一天之内拿下开封府城，故而其麾下的军士，也认为攻陷开封府城，不过是小菜一碟。

宋军的自傲，就是伯颜的机会。

宋军的阵地很是安静，这让伯颜略微的有一丝的疑惑，不过放手一搏的心态，让他很快忘记了这一却，两万军士已经准备完毕，马上就要从南门冲杀出去，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寅时，南门打开，吊桥放下。

宋军的营地，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伯颜的脸上，已经出现狰狞的神情，他在内心祈祷，宋军此刻不要有什么动静。

出城的蒙军军士，以一万骑兵为先锋，后面紧跟着一万的步卒，至于说留在府城内驻守的，则全部都是步卒了。

黑压压的军士，排列成为了整齐的整形。

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月亮也完全隐藏到云层之中去了。

包裹着布条的骑兵开始冲向宋军阵营的时候，伯颜的脸上已经显露出来笑容，他没有想到自己绝对反击，居然有了很不错的效果，至少宋军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轰、轰、轰。。。”

炮声骤然出现，带着火星的铁球飞驰而来的时候，伯颜的身体瞬间瘫软，要不是身边的亲卫赶忙扶住，他一定会径直瘫在城墙上面。

不管是冲锋的骑兵，还是军士胯下的战马，听见了炮声之后，不约而同的调转马头，朝着城门的方向迅速的撤离。

可惜这些骑兵忘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万的步卒。

骑兵迅速与步卒相撞在一起，炮声、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同时出现。

呼啸而至的火球，冲进了人群之中，血路瞬间出现。

天色依旧是黑沉沉的，不过凭借着带着火星的铁球，能够看见已经乱作一团的蒙军，就连指挥做官的军官，也顾不得自身的职责，调转马头，拼命朝着城门的方向撤离。

骑兵与步卒相撞，堵住了撤离的道路，运气好的就是排列在最后的步卒，看见情况不对，掉转头就朝着城内方向飞奔而去。

不过他们的运气也不是特别好，炮弹已经开始延伸到了城门外面。

鼎坤炮是蒙军军士的梦寐，炮弹打出来的血路，则成为了很多蒙军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场景，此刻这样的场景再次出现，而且比上一次还要惨烈，毕竟进攻的蒙军，队伍过于的密集，每一发炮弹造就的血路，不知道饱含了多少蒙军士兵的生命。

已经有军士选择朝着左右两翼的方向逃离，他们放弃了进入府城之中躲避，其实这样的逃离，基本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一旦朝着左右两翼撤离，等待他们的将是宋军大规模的围剿，可军士没有其他的选择，此刻就算是下马跪地投降，都没有任何的作用，因为炮弹是不管你投降还是不投降的。

鼎坤炮继续在呼啸发威，城门外的蒙军军士，能够撤离到城内的很少很少，更多的军士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也不愿意回到城池之中去了。

城墙上面的伯颜，终于开口大声呼喊，要求诸多的军士撤回城池之中，可惜他的喊声，被火炮声音淹没，军士不可能听见。

伯颜的身体颤抖，难以控制自身的情绪，他再一次败给了吴邵刚，败给了这个神秘的吴邵刚，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待城内的蒙军杀出去，而损失惨重的蒙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宋军。

按照这样的态势，恐怕不要一天的时间，开封府城就守不住了。

绝望之下的伯颜，几次准备拔出随身携带的宝剑，都被身边的亲卫死死的按住，最后亲卫索性夺走了伯颜腰间的宝剑。

炮击还在继续，城外两万蒙军军士，已经彻底乱了，一些军士是可以进入到城池之中的，可他们没有先择进入城池，而是朝着左右两翼散开逃离，这些军士已经不是想着要逃离宋军的围剿，而是逃离这骇人的铁球。

终于，炮声停下来了。

宋军没有在第一时间展开进攻，府城外面的空地上面，除开偶尔出现的断断续续的呻吟的声音，已经变得很是安静了。

伯颜已经被扶下了城墙，被亲卫搀扶着到都元帅府去了，城墙上面守卫的军士，惊恐的看着城墙外面的一幕，抑制不住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