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见雅婧
去岭南行勘的日子,定在三日之后,徐茂先从佟知府的后堂出来,就看到李秋仁一张苦瓜脸。上次李秋仁委托自己跟佟知府请愿,把他派到乡下去镀金。这人第二天便送了一幅元末的字画过来,被徐茂先婉言谢绝了。
李秋仁今天依旧苦瓜脸,估计与上次规划方案失窃有关,佟知府可能对他这个主簿感到不信任,彻底边缘化。
出来的时候,徐茂先也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三日后,宜阳府行勘一行十五人来到岭南,这次出行的有督建司各杂役口共八名小官,还有四个随行跟班,贤士所的马司吏也在,加上徐茂先和柳温在内一共十五人。
出乎人预料,上次与柳温一起竟选督建司郎中的马崇也在,跟徐茂先同行时,马崇倒是很热情,积极向徐茂先靠拢的架势。
从湖广到岭南,近两千里的路程,是府里的快马车队直接送到岭南。当日辰时出发,每日兼程四百里,到岭南已经是六天后的清晨,光是进行都司主城,就用了一个来时辰。
住的地方是早就联系好的一家三流客栈,徐茂先召集了众人,开了个小小的碰头会。安排了一些公务上的细则,然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众人走后,柳温特意留了下来。“徐大人,这是几天行勘的行程安排,您看看要不要修改一下。”
徐茂先摆摆手。“这些小事,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了,切记不可擅自行动,每次行动都要有规矩。最近我还有事要办,就不跟你们一起了,你带头多注意些。”
“行,咱们人困马乏,那您先歇息吧,吃饭的时候我来叫您,卑职这便不打扰了!”柳温退了出来,把门拉上。
刚转身就看到贤士所司吏马崇站在走廊内,柳温打了声招呼。马崇便走过来。“柳大人,明天我想去会个老友,不知道徐大人那里会不会同意?”
柳温便在心里道:你马崇倒是会见缝插针,刚才还特意吩咐过了,这马崇就琢磨开小差,这事要是让徐大人知道了,恐怕会不乐意。
只是人家好歹一个贤士所司吏,不比自己小到哪里去,自己又不好管,正为难的时候,徐茂先打开门出来。“不可!任何人都不可擅自离开。在回去的最后两天,将会留给你们一些自由活动的空间。”
见徐茂先不乐意,马崇也不再多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徐茂先关上门躺在床上,好久没有见到郁雅婧了,也不知道这丫头最近怎么样。想来想去,还是亲自去看看这丫头吧。
郁雅婧被二叔格外关照,不仅享有正九品的年俸,还安排在伂舶府内的家眷房居住,为了她平日方便学习和观摩,二叔特意下令出入免查,还有专车护送。
二叔身为行都司伂舶转运使,曾在私下对外放出话,郁雅婧这丫头谁都不准惦记,否则别说是配船发货,老子让你海风都吹不着,不信就试试?
清早,郁雅婧吃着小笼包,坐在伂舶衙门旁边的官家商行内,对货价翻牌进行统计,伂舶转运使的话相当有力度,方圆五尺一个人都没有,当看到徐茂先出现的一刹那,郁雅婧激动的大叫一声。
呀----
“茂、茂先哥哥,真..真的是你哎!雅婧,我...给你请安了!!”
人非常多,也都认识郁雅婧这位伂舶府的新衙内,为了不给二叔添麻烦,俩人都没表现的太过亲昵,不过眼神了的兴奋,拦不住的往外流。
“瞧你,别这么见外好不好?”徐茂先笑了笑。“你一个人在角落里干嘛呢?”
郁雅婧左顾右盼,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你猜,我这是在干嘛?”
“不会是在想我吧?”
“嘻嘻……猜对了一半。”郁雅婧很开心地笑起来,用手摊了摊本子。“你肯定想不到我在干嘛?”
“不猜了,你跟我出来转转吧,别一天只顾埋头苦学!”徐茂先干脆懒得猜了,直接拉着郁雅婧出去。
果然,郁雅婧欣喜地跳起来。“茂先哥哥去哪玩?”
“恩!”徐茂先在这边点点头。“随便转转,我听说这岭南行都司的坊市特别热闹,我们就到那里去吧。”
“茂先哥哥,坊市在哪我不知道啊?”郁雅婧郁闷地问道。
“不是吧!你来这里也快三个月了,居然连海边的坊市也不知道?”
“我每天上午都待在商行,配船的时候,便去港口盯着走货,休市的时候就待在家眷房里埋头苦读,研究经商之道,一个月都不出去二次,还是笑笑来看我的时候。要不,要不还是你去我那里吧?家眷房左右就我人住的。”郁雅婧含羞低头道。
“也行,就去你住的地方吧!我也想看看你生活的怎么样。”徐茂先带着郁雅婧离开商行,出门坐着专车,直接朝伂舶衙门的家眷房赶去。
说实在的,好久没见到郁雅婧的,徐茂先一直很留恋她无限温存的样子。常婉儿离开足有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徐茂先完全把自己交给了大明王朝。
每日除了办公还是办公,再加上这段时间忙于搞新城,搞官道修缮,徐茂先是主管这一块,忙的是脚打后脑勺。
来到伂舶衙门的家眷房外面,徐茂先按惯例必须接受巡查,郁雅婧便偷偷溜回屋快速打扫一新,然后又换了套心爱的裙子,这才出来接人。
五月时节,岭南早已进入了盛夏,郁雅婧穿着一条白色的薄纱连裙,在海风吹拂下,婉若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亭亭玉立,长裙随风飘舞,看着甚让人陶醉。
此时有一个过路的行人,不小心撞到了门口石狮上,最后捂着额头狼狈地离去,徐茂先等候多时,朝郁雅婧挥了挥手。“真美!”
“茂先哥哥。”郁雅婧小步跑近,在面前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像戏文里那样,抱着徐茂先缠绵一番,而是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