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没有价值
“嘭！”
风家村村外有着一座规格颇小的练武场，天刚刚亮，一名年约十四五的少年正袒露着上身，一拳拳轰在木桩上。
此人名为沈昊，是风家村的外姓人。
也许打了太久，他额头布满汗珠，脸色愈发狰狞，拳头一次次撞击下早已皮开肉绽，看上去很是骇人。
“为什么……”
一次次疯狂击在木桩上，沈昊心中传来不甘的怒吼：“为什么三年，付出的比别人多，却换来低品资质！”
风家村在北玄大陆属于最低级的城镇，但在这里同样注重武道的修炼，无论男女都会从小接触武道，然后十四岁进行武道天赋测试，在很多普通人眼里，武道以及武道资质，代表前途，代表荣华富贵！
沈昊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自然也向往成为一名武道强者。不过，从十一岁接触武道，三年时间，三年疯狂，就在昨天的武道测试中，他被判定为低品资质。
武道资质分为七个级别。
从低到高分别为：低品、凡品、中品、上品，绝品、圣品、神品。
在这以武而立的世界中，武道资质高低决定一个武者的未来，如距离风家村最近的风雨城内，风雨学府招生要求则是少年武者资质达到中品以上。
沈昊梦想进入风雨学府，因为在那里有着比村子更为完善的武道体系，然而资质被判定为低品，等同普通人，他的梦已经结束，也许努力之下，可以将肉身达到极致，但想接触更高武道，或踏入五境则断无可能。
所谓五境，是北玄大陆的武道境界。
分别为淬体境、凝元境、归元境、化元境、混元境。
武道的境界越高，威力也就越强。
达到一定境界，可以排山倒海，瞬息千里！
想成为一名淬体境武者，首选要在体内凝聚十道真丝，然后形成真气方可踏入第，然后依此淬炼肉体，踏入第二境。
沈昊三年修炼，付出无数汗水，已经凝聚五道真丝，在村内不算最好，也不算最差，可昨天测试让他如坠冰窟，所以现在只能一拳拳轰在无法反抗的木桩上来发泄心中那份不甘和委屈。
“沈昊还是这么上心，难怪在三年内凝聚出五道真丝！”
“五道真丝又怎么，还不是一个资质为低品的菜鸟。”
村口处走来两名少年，他们是风家村的本姓人，先说话的名为风临，后说话的为风华，两人眸子里有着不屑，嘴角则挂着讥讽。
听到二人所言，沈昊收回拳头，忍着疼痛转身离开。他是风家村的外姓人，无父无母，时常被排挤和嘲笑早已司空见惯，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
可他并不知道，昨天测试过后，这种排挤更严重了，因为在风姓少年眼里，村子里有低品资质存在，简直就是拉低层次。
“站住！”
风华拦住沈昊的去路，微微抬头，冷道：“沈昊，武师大人说过，这个世界以武为荣，你这种低品资质，见了我们应该低着身子行走。”
“风华！”
停下脚步的沈昊脸色顿然狰狞起来。
这个世界以武为荣不错。
但他更知道，自己虽然只是低品资质，但也有自尊！
“怎么？”
风华冷道：“你不服？”
叫风临的少年笑着起哄道：“华哥，他想和你打架！”
沈昊三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至少在没武道境界的同龄人中，体格很健硕，揍领悟三道真丝的风华不成问题，但昨天测试，此人被判断为中品，虽然在村内不是最高，但显然比低品资质更有培养价值。
“他的资质比我高，若动手揍他，肯定会被赶出村庄……”沈昊渐渐冷静下来，资质已经抹杀了他未来的路，这时候不能再失去安身之所。
见沈昊怒气收敛，风华嘴角上扬，隐隐有着得意忘形：“你注定和你死老爹一样是个废物，我劝你还是趁早滚出风家村。”
沈昊闻言，眸子变得无比阴森。
他什么都可以忍，但风华羞辱病故三年的父亲，却是难以忍让！
沈昊的眼神和表情很吓人。
如果在以前风华肯定害怕，毕竟两人相差两道真丝，不过此刻他可是‘中品’资质，以后是要成为强者的，所以毫不在乎，变本加厉的道：“村长当初就不应该将你们两个废物收留……”
“咻！”
未等说完，沈昊突然单手探出，向着风华轰过去，拳风划破虚空，隐隐传来‘噼啪噼啪’的声音。
他出拳速度很快，而风华讥讽之际早有准备，当即身子一闪，很勉强躲开，不过，当他站稳身子，脸色大变道：“你怎么会奔雷拳！”
沈昊刚才这一招虽然在真正有境界武者眼里不算什么，但蕴含一丝拳风，正是风家村唯有达到六道真丝少年方可习练的奔雷拳！
风临也是大感意外，稍许，似乎想到什么，咬牙切齿的恨道：“华哥，一定是风薇教给他的！”
风华闻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风薇是风家村的天之娇女，年龄和他们相仿，已经凝聚六道真丝，并在昨天测试中属于上品资质！
武道资质七品。
上品这个级别出现，在风家村引起巨大轰动。
他们时常听村长和武师谈起，低凡品最为常见，中品资质千里挑一，而上品则是万里挑一，至于绝品那就更稀有珍贵，传闻十万人中能出现一个就不错了。
而圣品更是百万中都难得一见！
在北玄大陆，达到圣品资质的武者可谓凤毛麟角。
至于神品，这是传说……
相传北玄大陆万万载历史中，曾出现过一个神品资质，而那人是谁古书则无记载。
现今世界，各路豪门和宗门，看重的还是中上两品资质，风薇虽是一介女流，却拥有万人中难得一见的上品资质，在小小村庄引起轰动也是合情合理。
况且此女虽只有十四岁，但容貌不凡，是十里八村的小美人。
这样才色兼备的女孩，不出意外，是村里少年们关注的焦点。
当年沈昊随父亲在六年前安顿在风家村，刚巧和风薇一家是邻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极为亲近，算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奔雷拳则是她前不久悄悄传给沈昊的。
“私自习练奔雷拳可是大罪！”
风华阴森笑起来，然后转身走向村内：“我现在就去告诉村长，你等着被驱逐吧。”
沈昊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刚才怒火上头，他忘记风薇曾经的叮嘱，不到六道真丝，万万不能对外施展奔雷拳。
风家村虽小，但武道规矩很健全。
不足六道真丝，习练奔雷拳是大罪，轻者被驱逐，重者有可能连累传授拳法的风薇。
想起那个女孩，沈昊紧紧握着拳。
村内生活六年，他没任何朋友，唯有风薇这个女孩对自己很好，久而久之便对她产生男女才有的朦胧般好感。
“不能拖累薇儿！”
沈昊急忙走入村内，向着风薇家疾驰行去。
……
“飞鹰哥，沈昊习练奔雷拳一个月，为何还没施展……”
“无须急躁，这家伙容易冲动，迟早会露馅，我们只需静静等。”
村内某处庭院内，站着一对年约十四五的小男女，男的相貌俊朗，女的亭亭玉立，看上去很般配。
那少年名为风飞鹰，是村内新一代天才。
昨天测试中也被判为上品，而且已经凝聚出八道真丝，距离跨入第一境指日可待。
至于相貌可人的少女则是风薇。
风薇黛眉微皱，有些担心的道：“飞鹰哥，如果沈昊将我供出来，村长会不会责备我？”
“不用担心”
风飞鹰嘴角抹出温柔的微笑，道：“到时候你就说这小子偷看你练拳，村长肯定会相信，毕竟你也拥有上品资质。”
“也是。”
风薇薄唇微微翘起，脸上浮现出一抹厌恶：“没想到沈昊和他爹一样是垃圾，我小时候怎会和他走的这么近。”
“薇妹，那时你还太小，不懂事。”
风飞鹰笑道：“现在，此人的劣质已经暴露，你也算看清了他的本来面目。”
风薇微微点头，不屑道：“低品资质，哼，这样的人，我风薇羞与为伍。”说罢，眸中闪烁着含情脉脉，看着风飞鹰，继续道：“飞鹰哥，你说，我们如果进入风雨学府，会不会成为归元境的强者？”
风飞鹰始终面含微笑，不疾不徐道：“当然，你我二人都是上品资质，进入学府进修，假以时日必然成为让大陆为之羡慕的归元境伴侣。”
伴侣二字说的格外温柔。
风薇白皙脸蛋顿时浮现出红晕，低头摆弄着衣角，害羞道：“飞鹰哥……”
……
庭院外。
沈昊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已经麻木，心中则是剧痛不已。
庭院内的二人所言，他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风薇。
那个和自己青梅竹马，那个曾经爱笑的女孩。
竟然……
心痛不已的沈昊突然显露出一抹微笑，抬起沉重的双腿离开了风薇居住的庭院。
他知道。
自己被骗了，或者说在被判定为‘低品’资质后，连最后一个朋友都没有了。
残酷么。
沈昊走在路上，心中无奈。
这是一个以武而立的世界，低品等于垃圾，等于没有任何的价值！
注定一辈子碌碌无为。
风薇算计自己，讨厌自己，也是必然。
而当沈昊离开后，庭院内的风飞鹰嘴角抹出一丝冷笑，有意无意看向门外，暗暗冷笑：“沈昊，这样的结果会不会让你崩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