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破沈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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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城内,相府之中。

众将愁云惨淡,百官脸色阴沉,武王高居上首,群臣默默无言。

这是西岐第一次遭此大败,不仅大军损失惨重,就连文王的殿下都陨了六位,败的简直是一踏涂地。

可是,如今不仅是败了这么简单,西岐接下来更要面对越加无比危难的困境。

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这次无法及时应对,那殷商大军迟早会杀进城中,沈信的刀剑也会毫不犹豫的加在他们的身上。

甚至众人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西岐城外早已经被围的密不透风,哪怕是空中飞鸟也是插翅难逃。

姬发此刻虽然面色强自镇定,但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今日这一战下来,西岐已无再战之力,就连姜丞相都被打击的信心全无。

面对如此困局,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叹了口气,朝下方的群臣开口询问道:

“孤素知沈信智勇盖世,今日一败,声威更甚。三军尽折,武将被斩,兵士挫锐;倘彼率兵攻破西岐,如之奈何?”

“众臣可有何良策?”

姬发问完,四周群臣面面相觑,随后默默低头。

良策?他们哪里还有什么良策。

殊不知城外都是那修为高强的修士,就连姜丞相都已经兵败,其余人根本无力回天。

相府内一时间只是气氛低沉。

姬发望着那还未回过神来的姜子牙,心中叹息,准备继续开口,却忽然见到有人匆匆踏步而出。

急促的脚步声在殿内回荡,那人越过百官,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焦急,满头花白的头发似乎来不及打理,

他甩动衣袍,朝姬发深施一礼,拜伏在地。

低声沉吟道:

“主公勿忧,吾有一法可保西岐无碍。”

“哦?何法?大夫还请速速说来!”

姬发向前一望,语气有些急迫,原来此人名叫太颠,乃是西岐四贤八骏之一,年龄颇大,甚有名望。

更是文王姬昌留下来辅佐姬发的老臣,代表着城内的世家大族。所以此人之言极为重要。

太颠在一旁沉吟了片刻,随后似乎下定决心,低声道:

“主公在上,如今沈信拥兵十万之众,借大义之名,发朝歌之兵,征讨四方,乃是王命也。”

“西岐可以拒沈信者,乃城中士卒。今沈信既得大胜,吾军损失惨重,已经势不可敌。”

“以愚之计,不如纳降,方为万安之策,可保西岐。”

此言一出,西岐百官不少人眼中纷纷一亮,盯着太颠若有所思。

这似乎是个好想法,打不过咱们可以投降嘛,毕竟大家都是商朝子民,吾等也未真的起兵造反。

若是提前投降,总比城破而亡,玉石俱焚要好的多。

而且那沈信爱民如子,名声甚好,投降与他恐怕还能保住这西岐的万贯家财。

想到此处,西岐的众多文臣,以及世家大族,纷纷表示赞同支持。

“主公,太颠之言,正合天意。”

“吾等本是商臣,何以反叛,不如遣得使臣,多奉大礼,向朝歌请罪。”

“陛下仁厚,沈大夫忠义,定不会为难我等。”

姬发听后,手指默默敲在案前,沉吟不语,目中更是犹豫不定。

他没想到太颠所言的解决之法,竟然是降那沈信,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姬发对于满朝文臣之言倒也有些动摇,如今沈信大军压境,西岐兵败。

若是选择不降,到时城破人亡,这祖宗基业就毁在自己手中。

可若是投降,姬发壮志未酬,心中郁郁,未能继承父志在这乱世中成就一番霸业,颇为不甘。

思考再三,实在有些为难。

太颠接着道:“主公不必多疑。如降沈信,则西岐民安,可免城中百姓妄受刀兵之苦,岐山基业可保矣。”

太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抢行打断。

“哼!此言缪论也!”

群臣中又走出一人,此人面白长须,风度翩翩,他面对太颠甩动袖袍大声呵斥起来,并朝姬发拱手道。

“主公,太颠等人劝主公休兵罢战,力主议降,此皆为保全家财,为自谋之计,愿主公勿要听信。”

见姬发尚在沉吟,散宜生急迫站了出来,他是文臣中唯一心忧西岐之人,对于那些世家大族所想又岂能不知。

连忙劝道:

“主公莫要迟疑,今西岐并未落入绝境,尚有一战之力,所以断不可降!”

散宜生话音未落,便纷纷受到了以南宫适为首众多武将的支持。

武人心思简单,并且忠勇,他们忠心的是西岐,绝不是殷商,所以要想不战而降,断不可能。

而随着南宫适等人的加入,整个相府之内便吵翻了天,武将皆要主战,而文官都是力要主降,众人议论纷纷,言语不一。

互不想让。

姬发抚了抚额头,被众人吵的心烦意乱,一时也拿不出主意。

准备要寻姜子牙,但不知何时,竟不见了踪影,只得摆摆手,无奈道:

“卿且暂退,容我三思。”

说罢姬发也不理会吵嚷的众臣,独自回到王宫。

可是哪怕回到了宫内,他也能感受到那些士卒仆从的恐惧之心。

西岐大败根本不是秘密,如今已经传遍城中,所有人的脸上都明显挂着慌乱。

姬发见后一时间寝食不安,犹豫不定。

其母太姒见姬发如此,匆匆赶来看望,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

“我儿何事在心,怎得自相府回来之后,茶饭不思,寝食俱废?”

“母亲!”

姬发迷茫间见母亲到来,连忙低头请安,随后不忍隐瞒,叹了口气,小心答道:

“今沈信兵威大盛,不日便会破城而来,孤向群臣问计,既有要降者,又有要战者。”

“若继续决战下去,恐城破人亡;欲待降来,又恐丧了西岐数百年基业,因此犹豫不决。”

太姒听罢,点点头,沉吟片刻,紧握住姬发的手,宽慰道:

“些许小事罢了,汝何不记你父临终之言?”

“恩?”

姬发猛的望向母亲,整个人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拍拍额头,瞬间如醉方醒,似梦初觉。

是啊,自己父亲临终之前可是与其留下了言论。

太姒微笑道:“你这痴儿,你父曾临终有言:若内事不决可问黄总管,外事不决须问姜丞相。”

“今何不请丞相问之?”

姬发闻言大喜,急急忙刚要转身,却忽然顿下了脚步,疑惑道:

“可母亲,今日在相府之内,众臣讨论时,丞相却忽然寻之不见,如之奈何啊!”

太姒敲了敲姬发的头,似是解释又似提醒道:

“痴儿,丞相或已有了破敌之计,彼时相府之内人多眼杂,定是不可说与,你且于夜间独自前往,必有所获。”

姬发恍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正所谓心急则乱,姬发虽然少年老成,但从未遇到此等关乎西岐生死存亡的大事。

急切间显得慌乱,而如今听到母亲之言却是冷静下来,思考起来相府内的情形。

是啊,姜丞相乃是神仙之辈,虽然数次败于那沈信口中,但岂能轻易认输。

在殿内没有发言,恐怕是有自己的想法。

想到此处,姬发连忙整理好衣袍,朝母亲拜谢。

随后挨到天黑,未带护卫,仅带两三名随从,径直往丞相府而去。

相府之外,似乎没人看守,而是站着几名小童那里低声言语,商量着事情。

隐隐约约传出什么义父……做的不错……再接再厉这种奇怪的话语。

而姬发还未走近听清,就见到那几人突然警惕的望向自己,眼中还带着凶光,若非此刻手中没有武器,他毫不怀疑,对方会直接砍过来。

瞬间吓了其一跳

几人待看清姬发的面容后,领首那名扎着冲天鬏的小童一挥手,其余两人便直接匆匆离开。

不过姬发此刻也没有过多理会,而是开口询问道:

“不知丞相所在何处?”

那小童撇撇嘴,毫不客气的道:

“我等不知师叔在何处,只有师叔旨意,除了武王,其余人等勿得辄入。”

姬发摇摇头将仆从留在门外,独自进入相府之中,便走便感慨道现在的孩童好没礼貌。

孤像他这么大,早就熟读各种经史典籍学会了礼仪。

算了,不行礼就不行礼,姬发也没纠结什么。

毕竟,他打不过。

但是姬发记得方才那几名孩童好像是丞相的几名师侄,似叫金吒,木吒,还有哪吒。

话说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话说为什么兄弟三人他叫哪吒而不叫水吒?

想到这里姬发哂然一笑,踏过几重府门,终于在一座水榭前停下脚步。

见姜子牙在池塘边正与一名儒雅青年谈笑风生。

姬发在两人身后站立颇久,见两人仍自谈论,似乎没有停顿之时,乃徐徐而言道:

“丞相安乐否?”

似乎才听到声响,姜子牙匆匆回顾,见是姬发,慌忙奔到御前,拜伏于地道:

“老臣不知主公驾临,罪该万死!”

说罢他身旁的那名儒雅青年,也朝姬发行了个道礼。

姬发此刻哪里在乎这个,赶忙扶起姜子牙,将今日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今朝中文武百官皆因是否降商,吵乱不堪,相父缘何不肯出面定论?”

姜子牙闻言哈哈大笑,扶姬发入庭内坐定,不屑的开口道:

“恰才众人所言,深误主公,不可信也。”

“众人皆可降商,惟主公不可降。”

姬发不解疑惑道:“相父何以言之?”

姜子牙凝重道:“如太颠等人降商,当其则还与西岐,累官故不失财富地位也。”

“主公降商,欲安所归乎?想得四镇诸侯之事,不过是落得一杀一死,或困或囚,焉有再回到西岐之日!”

“众人之意,各自为己,不可听也。主公宜坚定信心,天命在西。”

闻罢姜子牙之话,姬发沉吟片刻,眉头瞬间放开,随后开口道:

“听得相父之言,茅塞顿开,诸人议论,大失孤望。唯相父正与吾见相同。”

“有相父在旁,真天幸西岐也!”

姬发虽然疑惑已解,但仍面色急迫。

“可城外大军又将如何?那沈信得魔家四将相助,恐势大难以抵敌。”

姜子牙摆摆手,笑道:

“沈信围困西岐,臣安得不知,臣非故意寻得清闲,而是来见可退敌之人。”

“那沈信所倚仗者不过是魔家四将,而魔家四将所倚仗着则是手中法宝。”

“臣已有破敌之计,但须一善于变化之人为之所用。因未得其人,故熟思之。陛下何必忧乎?”

姬发道:“那丞相可寻得那破敌之人?”

姜子牙一摆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乃老臣师侄杨戬,有其在沈信不足为虑也!”

“哦?”

“何人?”

姬发猛然抬头望去,终于将目光仔细的望向了那身着道袍的年轻人。

闪过细微不易察觉的轻响,微风吹过水榭,面前的人影轻轻微动,姬发只觉得眼前一花。

一名身着锦袍,面容与其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任何区别的人,正慢慢朝他走来。

人影靠近,那“姬发”微微开口:“贫道杨戬,见过武王。”

“这……这……”

“你……”

姬发见到这与自己丝毫不差,并且难分真假的人,又惊又喜,

惊叹了好半晌,震撼了许久,才忍不住道:

“相父果有鬼神不测之机也!”

杨戬微微一笑,随意撤销了变化,姬发仍自在不可置信的状态之中。

姜子牙摆摆手:

“先王以主公付托与臣,臣安敢旦夕怠慢。”

“西岐众官,皆不晓道法之妙,沈信虽赢一阵,但终不能持久。”

“老臣得知师侄道法神妙,便已有了想法;殷商此战大胜,必定为之猖狂,毫无戒备之心。”

“臣遣杨戬,暗自潜伏殷商营中,窥得军情,盗取法宝,只待解决了魔家四将,那沈信又何足忧乎?”

“但先前未得盗宝之人,臣故踌躇。何劳主公圣驾来临?”

姬发恍然,面色欣然大喜,随后忍不住答道:

“原是母亲让我来见相父。今孤闻相父之言,如梦初觉。复何忧哉!”

姜子牙笑吟吟的点头,不可置否,待与姬发同饮过茶后,亲送姬发出府。

见到其上了御车,在随从的拥护下回朝,姜子牙对着杨戬轻笑道:

“咱们这位西岐之主,可不是简单之辈,谋略高远,心思深沉,明明心中早已经有了决断,却仍自装作犹豫。”

一旁的杨戬听后也笑了:“这不正是师叔所认同的吗?”

“自古帝王者,若是心思简单之辈,如何能在乱世中成得大业。”

姜子牙闻言抚着胡须哈哈大笑:“知我者,师侄也!”

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

良久,笑罢的姜子牙忽然眼中一沉,朝着城外喃喃自语:

“沈信,你在西岐城内暗藏下的奸细吾已经寻出。”

“没想到其竟然藏的如此之深,更没想到连西岐三代老臣,托孤之人也可被你收买……”

姜子牙叹罢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你必败无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