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那个人叫做“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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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干丞相,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匆匆的马蹄声在众人耳边回荡,极速的身影卷起烟尘,一名家将焦急而来,连忙开口禀报道。

“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自己手下的心腹如此模样,比干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早早的便安排人守侯在午门之外,就是为了预防朝中的变故。

如今这番紧急,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连忙开口询问道。

“禀丞相,沈…沈大夫犯了众怒,有好多官员在陛下面前请求释放北伯侯,严惩沈大夫。”

那家将小心的抬着眼,口中十分紧张。

“别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慢慢说。”

比干那里还在焦急着,沈信却是异常的淡定。

丝毫没有在意自己会发生什么危险。

而且这哪里是坏事,分明是天大的好事,他高兴还来不及。

于是暖心安慰着,示意其慢慢说。

那家将见到沈大夫,猛的露出崇敬,更是在那温和的眼神下见到了对危险的不惧。

震撼的同时,努力缓着自己的情绪,心中依旧紧张。

“朝中的几位大人带出消息,费仲尤浑两位大夫率先上书,好多与北伯侯关系匪浅的官员纷纷响应。”

“参奏沈大夫以下犯上,意图谋反,与西岐勾结欲害北崇。应当派大军立即诛杀,营救北伯侯。”

砰!

在听完家将颤抖的禀报后,比干丞相罕见的升起怒气,一掌拍在身前的车驾上。

脸色直接阴沉,更是忍不住怒喝道:

“该死!定是这费仲尤浑二贼与那崇侯虎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如今更是互相勾结,在陛下面前进献谗言,要谋害大夫。”

比干只感觉脑海中愤怒到了极致,对费仲尤浑这种奸臣恨不得直接砍死。

天下百姓谁不知沈大夫所做所为乃是为了世间正义。

但可惜的是,这所谓的公道正义,却永远要为利益让路。

那些跟着上疏的文武百官,明明知道崇侯虎的所作所为,但偏偏却站在了沈大夫的对面。

或许他们心中有着苦衷,又或许他们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可是面对现实却是多么的可悲。

满朝文武诺诺不言,没有一个人敢为正义发声,整个殷商只有沈大夫敢挺身而出,面对强权。

比干的眼角有些泛红,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他气啊。

气这不公的世道。

感受到了比干的心态,沈大夫赶紧开始安慰。

老丞相好不容易在妲己的陷害下保住性命,如今要是被气个好歹,那岂不是要出人命。

于是连忙开口劝道:

“老丞相不必为我而担心,一群宵小之辈而已,终有一天我会扫清宫禁,清除君侧,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费仲尤浑这等奸臣,终究会为他们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沈大夫,沈大夫啊!”比干丞相脸色激动,他是真的有些激动。

殷商有沈大夫这样的忠臣,是天下之幸。

但是,但是如今大夫你自己都生死不保,如何能清除君侧啊!

感受到比干的心情,沈大夫神色一正,继续开口道。

“老丞相不必心忧,如今沈信所为,乃是为了正义公道。”

“虽然有人要上疏致我于死地,但吾等终究要相信,正义应会战胜邪恶。”

“或许我们的陛下其实心向光明,又或许会有人同样与我等一起坚持正义?”

“所以一切要往好的方向去看,相信这世界自有美好。”

沈大夫安慰着比干,但心中连自己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心向光明?

纣王会心向光明?

狗屁,沈大夫骂了一声。

这昏君除了人事不干之外,什么事都干,指望他心向光明,那我还不如祈祷着石矶的熊猫会变大,狐狸的小短腿会变长,申公豹会大破西岐。

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沈大夫……”对于沈信的异想天开,比干同样摇了摇头,他了解纣王,也同样不相信他能变得贤明。

只是神色复杂的望着前方沉重的喃喃道,“陛下,可能会让人失望。”

唉,比干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身旁的家将又继续开口。

“几位大人还曾叮嘱,可能沈大夫不仅得罪了费仲尤浑两位大夫,还……还得罪了苏娘娘。”

“恐怕她会在陛下面前谏言。”

家将说完,赶忙把头低下去,颤抖的不敢再去看两人的表情。

祸事啊,比干心中再次一沉。

妲己,她居然也参与了进来。

妲己的恐怖之处,比干可从未敢小觑过,一直视其为最大的敌人。

上一次陷害沈大夫剜心之事,更历历在目。

这等手段,何等狠毒。

这只狐狸精简直是天大的麻烦,她若出手,对沈大夫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甚至她可能会吸取上次的教训,使出更阴毒的诡计。

想到这里,比干心忧无比。

他渐渐沉默了,语气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力。

“这妖孽仗着陛下的宠信,祸乱宫闱,只要陛下在一天,这朝堂之上便无人是她的对手。”

“不如……不如……”比干跺了跺脚,似乎下了狠心。

“不如沈大夫逃吧,暂避锋芒,先暂时去往北崇或者东海,寻得闻太师或者黄将军才会有一线生机。”比干忍不住劝道。

沈大夫是殷商的希望,他不想这样的人被妖孽奸臣所陷害,就如同上次,妲己设下剜心的奸计,沈大夫为了保护自己大义赴死。

这次更加危险,崇侯虎,费仲尤浑,妲己,纣王,每个人都想要致其于死地,更不可能如同上次一般,会有仙人再次救得沈大夫的性命。

哪怕他真的将崇侯虎论罪,但这完全是与崇侯虎一换一的结局,唯有玉石俱焚。

他现在只能劝沈大夫要先考虑自身安危。

沈大夫没有回答,反而是看着比干反问道:

“你甘心吗?”

“老丞相你甘心看着那崇侯虎继续在北伯侯的地位上,残虐生民,继续欺辱百姓吗?”

“你甘心继续看着身后那些百姓露出绝望的眼神吗?”

比干没有回答,他在眼前的沈大夫眼中,看到了不甘,看到了为民请命的倔强。

眼中渐渐出现了动容。

而沈大夫还在继续,他每说出的一句话都是震耳欲聋,令人发愧。

“本官是殷商朝臣,司天台大夫,可我还是一名人族。”

“生而为人,但求不愧于心,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要对得起世间殷勤期待的百姓。”

沈信的眼中似乎有些激动,何坚持,他指着远处,那露出期盼,那衣衫褴褛方的人们。

“这个不堪的世道,过于麻木,终究要有人站出来,去打破黑暗。”

“而我希望那个人是我,但又不是我!”

比干听着沈大夫的话,默默的站在原地,久久无言。

我即不能像贤者那样避世归隐,也不能像沈大夫那样以天下为己任。

归隐需要坚定的隔绝世间,做一名隐者,而要以天下为己任,更是需要坚定的勇气,以及勇往直前的信心。

我虽身为亚相,但却只能茫茫于天地之间。

比干不禁感慨道。

“若世人皆如此,又何愁人族不兴,又何惧那世间险恶,又何惧那漫天仙神。”

当黑暗降临,有人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牺牲给世间带来正义,给天下带来光明。

给人族一个希望。

这样的人当值得敬仰!

“沈大夫当世间圣贤!”比干郑重道。

沉默中过了许久,马车旁的亲卫,望着那震撼不语的丞相,终于低声提醒道。

“丞相,沈大夫已经进城了。”

比干没有回答,而是在亲卫的注视下慢慢抬起头,站在马车旁。

望着眼前那雄伟壮阔,略显沧桑的城池。

而城池上方,赫然写着两个字。

“朝歌!”

……

朝歌的天,头一次这么的晴,日头已经高高挂起,晒的人无处躲避,更是刺得人眼睛有些发痛。

如今已经到了晌午。

关于沈大夫要于崇侯虎论罪的事情,皇城内始终没有一丝反应。

反倒是百姓们急切,翘首以盼。

这一天他们不知期盼了多久,也不知日思夜想了无数的昼夜。

但是他们从未想过能够实现,而且在他们心中或许也根本不可能实现。

崇侯虎位居诸侯,在普通人眼中仰望而不可及,哪怕被其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但又有谁敢去讨一个公道。

凭借他们这群普通的百姓,恐怕还没有近身,就被崇侯虎那凶狠的侍卫给乱棍打死。

没有任何的意外。

所有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但今日一切都似乎迎来了转机,沈大夫大破西岐十万大军,携大胜之威势,要为天下百姓,向崇侯虎讨一个公道。

他不仅回到了朝歌,而且还把崇侯虎那个恶贼押了回来,要论罪惩处。

这使得无数人在心中忍不住拍手叫好。

为之热血沸腾。

这一日,朝歌城外传来了隆隆的铁骑之声,百余名骑兵策马冲进了城门。

闯过外城,闯过闹市,闯过街区,最终所有人立马停在了午门之外。

皇城之上,

此刻的禁军紧张无比,眺望着前方整齐划一,来去如风的铁骑,手中紧紧握着长枪,各个额头带汗。

他们能清晰的感受道,这群人身上有着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浑身更是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似那嗜血的猛兽,世间的霸主。

无论怎么看,这百名骑兵都是那百战精锐,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这身上的气势做不了假。

禁军们在这群百战精锐前流连了片刻,很快便将目光落到了领头的那名青年身上。

而为首的那名青年勒紧马匹,踏至城下。

衣袂随风而动,面容坚毅,眼中精光内敛。

其身后的士卒中更是押着两道桀骜,阴狠的身影。

禁军统领见状,面色瞬间严肃的对着手下吩咐道: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面对眼前的沈大夫,禁军统领眼神再复杂不过。

两人似乎在不久前已经见了一面,而沈大夫更是在其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如今时间过得好快啊。

这名禁军统领感慨一声,正要恭敬的打着招呼,却猛然听到自己身旁传来高声喝喊。

“皇城重地,闲人止步。带兵入城,有如谋反!”

说话间,一名异常年轻的士卒慌张的喊出。

他紧张的抬起手,握紧手中的长弓,做着示威性的瞄准。

只不过由于太过紧张,弓弦不住的颤抖,却根本没有一丝的威慑力。

但是随着他的喝喊,午门外那道身影却是停了下来。

见状,那名年轻的士卒似乎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略有些骄傲的看向自己的统领,好似在讨着赞赏。

看,那人不过如此,哪值得你们这样惧怕,还堂堂禁军呢,看来连我这等新兵都不如。

那新兵兴奋的等着自己统领的夸赞,但迎来他的,似乎是一只四十二码的飞脚。

“砰!”

那新兵重重的摔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满面的不解,似乎不知自己为何会被统领所打。

他又望向身旁的同僚,原本亲如好友般的兄弟,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对自己产生了孤立。

新兵一脸的不忿,为自己鸣不平,身为禁军,保护皇城,不是他们的重任吗?

而眼前的这人踏马来到午门,甚至身后还带着百名骑兵,明显是要叛乱啊。

他不解。

直到他听到一个名字,那个人叫做。

“沈信!”

沈大夫没有理会城墙上面的禁军,而是一甩袖袍,挥动手臂。

面色凝重的对着四周百姓高声开口道:

“吾乃司天台中大夫沈信是也!”

“崇侯虎父子造恶如渊,积毒如山,贪民财物,如饿虎伤人。”

“修鹿台,肥私己身,造得万千杀孽。”

“驱民守城,劫掠四方,不顾百姓哀嚎。”

“普天之下,虽叁尺之童,恨不能生啖其父子之肉。”

“今日吾沈信愿以苍生为重,施世间正义,除残暴於崇地,绝恶党以畅人神,在朝歌论罪崇贼!”

沈大夫的声音凝重,响亮,一声声传入百姓耳中。

接着便是无数的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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