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 分身有术

几日前，得知赵弘病逝的时候，风沙就开始张罗北上。之前，他因为迫于无奈，被迫委托云虚沿江东去南唐，就近主持两淮事务。负责把那里原本的三河帮势力，拆出，并成立江淮帮，且支持授衣当帮主。可是，等风沙见过何子虚之后，明面上虽然一切照旧，私底下却地覆天翻。占住东鸟之后，风沙本以为自己羽翼丰满，可以立足。结果棘手的事情突然纷至沓来，他才发现自己相比四灵和隐谷，依然势单力薄。最关键，还分身乏术。他再能耐，也就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处理北东南三件事。为了在桩桩致命的纷乱中争得生机，他只能分出轻重缓急，并想法子瞒天过海。北上依旧北上，只不过风沙不再是风沙，而是扮成风沙的宫天雪。马玉怜将陪同并保护宫天雪北上，而想要瞒过彻底隐谷，必须先要瞒过何子虚。所以风沙让宫天雪给秦夜写了封亲笔信。等秦夜赶来江陵见到宫天雪，宫天雪将会持他的亲笔信告知赵弘之死。如果秦夜想当玄武总执事，那就一定会跟扮成风沙的宫天雪一同北上。还可以以情敌的身份干扰何子虚，看起来合情合理，不容易让人起疑。在赵弘死讯传开之前，隐谷八成会疑惑北上原因，只能依赖秦夜遮挡。等到赵弘之死大白天下之后，立刻恍然大悟，风沙和秦夜是北上争位。也就不会再怀疑风沙的真假，也就给风沙争取到一些辗转腾挪的余地。另外，风沙认为之前的申州之役，马玉怜杀伐过重，跟隐谷结仇很深。陪在扮成他模样的宫天雪身边，容易吸引隐谷关注，不容易生出怀疑。如果秦夜根本不想冒这个头，那就只能让宫天雪弄些虚虚实实的把戏。起码让人短时间内弄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与之同行。这仅是虚虚实实的第一路，第二路算好时间回岳州，由夜娆扮成风沙。这一路既要瞒过隐谷，也要瞒过四灵，更要瞒过云虚，所以选择夜娆。因为夜娆是武从灵的人，在他暗推之下，云虚和武从灵矛盾日渐增多。已经渐渐形成角抵之势，互相不对付了。至于郭青娥，风沙的意思很明确，首先不能欺骗，但也不要主动告知。先让夜娆扮成他在枫桥别墅住下，并把枫桥别墅完全交给武从灵负责。能拖多久拖多久，实在拖不下去，郭青娥问及，再和盘托出也不算迟。武从灵本来就在江城会地支持下、在他的默许下，正往东鸟拓展势力。那就让武从灵先跟庞公斗一阵吧！有初云辅助谋划，量不至于一面倒。能撑多久撑多久，能撑到他赶回来最好，如果撑不到，也是武从灵伤。而他毕竟没有亲自下场，那就还有反攻的可能，至少也有转寰的余地。至于第三路，正是张罗船队，准备东行的云虚。云虚以为自己此去便可以掌控新成立的江淮帮，也就占住大运河之利。当然兴高采烈。而她此行非是以辰流王储的名义出使，而是随同伏剑督厉三河帮拆分。所以，她没有必要隐藏行踪，甚至巴不得大家都知道，所以大张旗鼓。搞得中平上下都知道她又要启程去南唐了，高王已开始筹备送行典礼。十王子更是不甘于后，占着巡防署的便利，硬是拉出一支庞大的商团。这是一支以中平和辰流商行为主的商团，将随同云虚和伏剑沿江而下。既是抬柔公主和宫天离的桩，也能获得商贸利益。最关键，可以探明三河帮拆分对水运的实际影响。这远比高王搞的场面功夫更实际，更得人心，也更让云虚和伏剑高兴。这么一支规模庞大的贸易商团，无论船队行到哪里，都一定万众瞩目。第四路，也是最后一路，风沙将轻车简从，隐藏在人家的光芒辐射中。为了隐藏行踪，人当然不能带多。首一个就是张星雨，聪明伶俐，文武双全，还乖巧听话，而且够漂亮。最关键，她负责与契丹方面联络，拨弄契丹形势可以影响北周和南唐。毫不夸张的说，一信值千金，一人抵千军，必须要带上。再一个就是苏苏了。风沙心里是把苏苏当成墨修传人来培养的。墨修传人可以不止一个，但目前就这一个。但凡有历事的机会，自然首先考虑。何况，总要带个小丫头伺候张星雨。在兵分四路这件事上，风沙什么人都没说，就只是跟张星雨单独商量。“是否过于危险？”张星雨迟疑道：“就婢子和苏苏，别说护卫，伺候都不一定忙得过来。”当今乱世，离开城镇就是人间炼狱。以往都是大队人马，就这样还遇上不少危险。仅仅三人上路，她担心护不得主人周全。何况主人身体不好，又习惯侍女围着伺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不认为主人耐得住轻车简从之苦。“毫不夸张的说，此行生死一线。”风沙叹道：“如不顺遂，我这两年的苦心经营毁之一旦还则罢了，更失去未来。谁让我实力不足呢！实力不够，那就只能弄些虚虚实实的把戏唬人。既然是耍把戏，那就免不了被人看破的风险。我已经让风险一分为四了，路上低调些，应该可以。”延续墨家是墨修最大的使命，没有之一。而面对天下一统这个对墨家来说最恐怖的大劫，光凭四灵恐怕还不够。因为四灵最大的保障就是总堂的护圣营，但护圣营毕竟属于官军编制。天下大乱的时候，怎么都好说。一旦天下一统，谁当皇帝都不可能允许护圣营仍属于四灵，保持独立。护圣营又不可能造反，所以搞到最后，要么被迫收编，要么烟消云散。一旦失去总堂护圣营，光凭分堂势力，经营再深，分布再广，面对官府和军队，那也只是土鸡瓦狗，根本就不堪一击。风沙的视线最终投向两淮大运河。这是沟通南北的命脉，不管来谁来当皇帝，都不敢断了漕运、乱了漕工。在这里深耕，进可攻、退可守，足以与四灵互为犄角，维持墨家的延续。只看他最终选择东行而非北上就说明在他心中这比争玄武总执事更重要。张星雨当然拗不赢主人，忧心忡忡，忽然灵光一闪道：“要不给宫大家写封信，请她随柔公主再下江南，然后咱们就跟在附近，若真有急，可找宫大家救急。”风沙眼光一亮，这真是个好主意啊！云虚巴不得让青秀跟随，以壮声势，肯定不会起疑的。展颜道：“好好好，这主意好，你快来研墨，我这就给青秀写信。”张星雨取来笔墨，暗示道：“最好提一下名花榜，听说南唐那边搞得声势浩大，宫大家关心，很正常。”风沙提笔，沉吟道：“我觉得还是先不让青秀知道咱们的行程，实在遇上麻烦，再找青秀求助也不迟。”青秀他当然是信得过的，但是升天阁内肯定有隐谷的眼线，他不能这个冒险。张星雨恍然道：“是了，何先生在升天阁人缘很好的，说不定就有眼尖嘴快的，给何先生报信，不得不防。还是主人聪明呢！婢子就想不到，差点坏了主人大事。”其实她想到这个主意的时候就想到何子虚这个麻烦了，主人不说她也会提醒。之所以只暗示不提醒…她一个当奴婢的，当然要凸显主人聪明，不能自作聪明。风沙捏捏张星雨脸蛋，笑道：“就你鬼灵精。”张星雨赶紧害羞，并把自己往主人的怀里送。接下来，张星雨领着苏苏偷偷筹备东行的一切事宜。因为只需准备三个人的东西，一天就备齐了。但正式启程，还是要看云虚。而云虚得知宫青秀愿意同行的消息，果然十分高兴。还特意找风沙借来顺风号，打算启程之后顺路去一趟岳州，接上宫青秀。而就在云虚筹备完毕快要启程的时候，风沙终于等了明尊和善母的回信。两人愿意让出一部分明教于巴蜀的利益，换墨修这次放过明教少主钱瑛。而落到实处，就是推动圣明联盟与辰流合作，协助辰流在蜀地扩张势力。其实这是无奈之举，云虚那一趟巴蜀并不是白走的。但凡圣明联盟有辙，三河帮在巴蜀的势力也不会随着云虚的行程急剧扩张。圣明联盟妥协，只是让辰流可以不再透过三河帮，而是直接把手伸进巴蜀。换做几天前，风沙肯定还要跟明教掰扯掰扯，现在实在没这个心思和时间。一口答应，但是拒绝了妙风明子提供的联系方式，也拒绝了幻蝶留他身边。而是表示他将全权委托马玉颜来处理明教事务，他将透过马玉颜进行联络。等他到南唐之后，可以透过马玉颜，也可以直接跟明教联络。但是在他抵达南唐之前，并不想让明教知道他的行踪和目的。只能假托马玉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