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国事家事 下

保光子除了在荆南军幕府掌机要文书之外，还在十王子府任剑术教习。当然只是兼任，真正的剑术教习其实是他的女儿孙芊芊。成天陪伴在十王子身边，关系自然密切。孙芊芊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会嫁给十王子。奈何保光子百般阻挠，成为父女俩闹翻的主要原因之一。十王子娶了季纯之后，孙芊芊本来伤心欲绝。岂知“情敌”季纯待她不错，与她情同姐妹。她不由起了做妾的心思，奈何保光子那关还是迈不过去。直到三王子继位高王，保光子毫不犹豫舍弃十王子，态度鲜明站高王一边。这让孙芊芊的处境非常尴尬。好在季纯并不嫌恶，反而委以要职，使她就任江陵巡防署的副主事。这令她十分感动，发誓效忠。这些天因为三河船社的关系，天南海北来了许多人物。甚至连近来闻名遐迩的丹凤帮主宫天离都来了。高王和十王子居然联袂赴码头迎接，可见重视。这不光是三河船社的盛会，亦是巡防署的盛典。道理很简单，来得都是水陆贸易相关的人物，正归巡防署负责。三江申襄联防，还有新近成立的岳州巡防署全都遣派要人赴会。身为地头蛇，孙芊芊自然要代表江陵巡防署主事季纯迎来送往。其中，最要紧的人物，正是岳州巡防署来人。专职缉私的副主事李含章，以及他两个副手。但凡在这行的，不管是缉私的，还是被缉私的，就没有不知道李含章的。何况孙芊芊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人，对“银鞍马快，飒沓流星”如雷贯耳。直到见面之后，方知李含章不久前刚刚离职，这次单纯过来当个引荐人。把接任他的副主事岳湘，以及副主事的副手岳汐和陈璧介绍给大家认识。孙芊芊震惊之余，跟所有得知此事的人一样，立马追问原因。李含章不仅在六地巡防署富有人望，江湖上的名头只大不小。尤其他不久前才在平靖关被公推为武林盟主，但凡巡防署中人，无不有荣焉。要是因为受到岳州巡防署慢待而负气走人，以后谁还敢跟岳州巡防署打交道？李含章则表示自己受宫帮主邀请，正式加入三河帮。其实是张星火的意思，说他跟夏冬的恋情已经公开。如果两人继续在巡防署任副主事，会给主事江离离带来很大的困扰。还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他也听不太懂，但是相信张星火不会害他。稍微安排了一下，然后正式请辞。大众尚还不知道三河帮马上拆分，只知道三河帮早已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大帮。连川盟都无法比拟，帮主宫天离来江陵，连高王都亲赴码头迎接，足见威势。李含章辞职加入，尽管有些出乎预料，却也在情理之中。私下里，李含章跟少数人，如孙芊芊，透露了三女家世。孙芊芊一听，好家伙，一个是岳州刺史家的千金，一个岳州防御使的掌上明珠。难怪李含章非要辞官走人呢！手下这两个活宝贝，还干缉私这种活，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几条命都赔不起。真就只有岳家的大小姐岳湘能镇住两女了。让岳湘接替李含章，江离离当然是看中了岳家的势力。她不是没想过别的人选，奈何岳州的事，有岳湘出面去办，还真就会好办很多。此事笃定之后，岳汐很不高兴，虽然同是岳家的女儿，她跟岳湘的关系并不好。打小她就是旁系之女，在岳家大小姐面前跟奴婢没啥两样。父亲就任岳州刺史之后，方才扬眉吐气。李含章卸任之后，理应由她来接任，结果岳湘非要跑来横插一扛，又压她一头。心里别提多委屈了。不过，她这点心思从不敢表露，只能继续在心里闷着，还得挤出笑脸讨好岳湘。相比岳州巡防署，岳湘其实更关心三河船社之会。这才是真正攸关岳家利益的大事。于是特意找江离离讨差事，跟着张星雨一起来了。近水楼台，确实容易得月，岳湘很快得知主人把具体事务交给了伏剑和处置司。她连处置司的门都进不去，但是她跟伏剑关系好。伏剑又非常看重岳家，不仅答应保障岳家的利益，还给了不少许诺。岳家很满意，岳湘也很得意，这些天意气风发，到处走狗斗鸡，交了不少朋友。真正有权有势的并不多，而江陵巡防署副主事孙芊芊自然是最值得交往的那个。郎有情妾有意，四女很快好似姐妹，成天把臂同游，成为江陵一道靓丽的风景。四个大美人，不仅个个家世好，还全部未婚，自然引蜂逐蜜，围来一帮公子哥。无论去哪，很快便跟来诸多尾随，每每成群结队。风头甚至一度盖过了正在争上评花榜的一众名妓。诸人不乏评头论足，轻薄玩笑之语，又很快噤声。因为四女并不是光有家世的花瓶，真的有权有势。四个巡防署，两个副主事，其中还有岳阳帮的大小姐。黑白两道齐得不能再齐了。而且都是公开的身份，都不用人深查，到街上随便打听就够了。差距一点，大家蜂拥而至，差距过大，则无人问津。几天之后，别说评头论足，敢在四女旁边转悠的都没剩下几个。可能自卑，可能不敢，好像四女是老虎，无人敢撩虎须。而在岳湘带领下，四女开始追着苏冷跑，每场必到。打赏跟不要钱似的，比那群色迷心窍的豪客还豪横。不光打赏苏冷，青鸾和曲半衣也没落下。搞得大家私下里对岳家大小姐的喜好有了诸多猜测。甚至连累了另外三女，毕竟四女最近好的形影不离。让人不禁遐想四女至今未婚的原因。直到三河船社在娥皇馆聚会当天，评花榜正式角逐。孙芊芊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陈璧道：“岳大小姐在岳州就跟苏行首这么好？”陈璧脸上露出些微冷笑，嘴上道：“还行吧！”下面谁不知道岳湘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德性。无非是见主人喜欢苏冷。要是哪天苏冷不受宠了，保管岳湘连屁股都不会挪一下。陈璧其实是夏冬的手下，负责步快，不归岳湘管，根本不怕岳湘。而李含章跟岳湘素来不对付，夏冬跟岳湘的关系同样好不到哪去。她家跟岳家关系也不好，甚至可以算对头，所以她丝毫不怵岳湘。这次单纯是陪岳汐来的，就是给岳汐壮胆的。孙芊芊这几天也算看出来了，三女看似亲密无间，其实矛盾重重。尤其是这个陈璧，三不五时还敢拿话刺岳湘。在她看来，这都够得上犯上了，岳湘倒是好脾气，居然一笑而过。陈璧话风一转，道：“不过，十夫人要办的事，还真就得她帮个忙。”“苏行首确实技艺超群，令人心折……”孙芊芊大感意外，沉吟道：“但毕竟身世飘零，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架不住有人喜欢她……”陈璧的语气不乏嫉妒，“其实今天她已经内定夺魁了，等下一定会被召去陪侍，届时，岳副主事提一句，她再插一句嘴，十夫人的事，八成能成。”孙芊芊恍然，难怪这些天在苏冷身上花费那么多呢！原来是打枕边风的主意。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追问道：“那人是谁啊？”陈璧迟疑道：“反正你也要见的，提前说说，也好有个准备。”话像是冲着孙芊芊，眼睛一直看着岳汐，摆明是问岳汐意见。岳汐想了想，缓缓点头。“事到如今，也不必瞒你。”陈璧正容道：“我们两个，包括岳湘都是有主的，等下你见到主人可不能不敬，否则休怪我们姐妹翻脸不认人。”孙芊芊啊了一声，震惊到了，使劲瞪着陈璧，又转去瞪岳汐，半天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