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滚滚车轮
乌龙镖局的总镖头白南山根本想不到这样的事情——替尚可行保镖,这样的大人物,大宦官在皇宫中可是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大官了,不要说自己一个中原的小小的镖局的领导人没有办法接近,就是生长在北京城中的大镖局的主子们也不一定能结识这样的贵权。
以前的以前,很早的时候他是听说过尚可行这样的人物,本来嘛,这样的太监人物,在白南山的眼中终究会是一个白发苍苍面色红润的老者,说什么也不会想到是个年纪轻轻,还不到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当然,这样的年轻人并不是当不上太监,而是有这样年轻的太监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位置,仅次于汪相思,汪相思是谁啊,那可是东厂督公,在皇宫中除罢皇上意外的头号大人物啊,甚至可以说,他独揽大权,所向无敌啊。
然而他所见到的尚可行竟然是这样的年轻,还成了残废,当然尚可行在雪山上跟陈生的打斗,最后落下悬崖的事情几乎封闭了消息,只有一部分很少的人知道这个事情,当然,白南山肯定不包括这一部分人之内。
再封闭的事情肯定还有消息透出,但是白南山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尚可行会伤在陈生的手里,直到现在他还是不信,尽管他也听说过陈生这个小子的名字,但他浑然没有在意。
因为他所做的生意是赚钱,根本跟这些人没什么交际,也就没有必要刻意去打听尚可行成了残废是不是陈生给造成的,直到有一天尚可行的到来让他改变了注意,开始对他双腿的残废非常感兴趣……
令他感兴趣的还远不止这些,譬如眼前的事情他就非常感兴趣,到底自己带着小匣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到底自己所保的镖是个什么玩意,他都不知道,这样的大人物在宦官眼中看来的小人物的确有些可怜。
曾经他和副总镖头在暗地里商量这样的镖物是什么,但都是扫兴而终,始终猜测不到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保密,这次前来他根本没有带多少镖局中的镖师们,除罢他和副总镖头外,就是十个赶马的车夫——
这样的车夫并不是普通的车夫,而是挑拣武功最好的十大镖头充当着车夫,以防路上不虞,这十个人分别赶着五辆马车,马车显得颇为沉重,所以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根本不可能快速前进。
况且他们就在前些天还遇见了一场春雨,这样的雨对于南方人来说是春雨,对于北方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寒雨。
当然跟随他们的并不只是这些人,还有二十位铁骑侍卫,这些侍卫们的任务是保卫马车的安全,但首先要听白南山的话,所以一路上白南山并没有那么操心,但他依然不知道马车上面装载的箱子里面是什么……
木箱显得特别笨重,压得马车咯吱咯吱作响,一路就像唱着小曲哼着小歌前进,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是两班倒,始终留下一班盯着沉重的马车与繁多的行装,显得非常谨慎,非常小心。
这样的动作充分在白南山的身上体现出来,他身为一个镖局的总镖头还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卖力过,但他依然无悔,觉得自己付出多少都值得,知道最近收到的最后一条讯息,让他有了莫名的震惊与恐慌——
那就是谷大卯的来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后面来了重要的打劫者,并且杀了雪山派掌门人李修禅,快要赶上了他们的铁骑军队,叮嘱他们一点给要当心,仔细查看前面有没有危险再上路,啰里啰唆写了很多,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更加重要的是他知道了这样的截途人是陈生。
坐在马上白南山的脸色始终纠结着,他能从谷大人来信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到陈生这个角色的强大,能杀了雪山派的掌门人李修禅,这样的年轻人武功应该不会太差,那么谷大人会不会是对手,不管怎么说谷大人的手下带着七八十号的锦衣卫,相信他们应该不会吃亏。
况且谷大人还在信中说不用他们援手,让他们赶快赶路,那么就能证明谷大人对自己的军队是多么的自信,杀了这样区区一个小子应该不在话下,所以他不敢违拗谷大人的命令,继续赶路。
可就在昨天得到了噩耗,这样的噩耗差一点把他惊吓马来——谷大人死了,这真是震惊人心惊世骇俗的消息,谷大人不仅死了,并且他所带的锦衣卫也全军陪葬在了半途上,面对这样的噩耗他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一直以来他嘴中在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陈生。这个像魔鬼一样存在的名字——也就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危险性,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尚可行派来的牺牲品,所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而他身边的锦衣卫们还不知道这样的噩耗,他暂且还不打算告诉他们,以免造成人心动乱,这样的消息只有他和副总镖头秦逸风知道,他们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赶着马车继续上路了。
一路上马车走的飞快,这是他们从离开中原以来行走最快的时候,白南山得到讯息前面有皇宫中的人马接应,他希望在陈生赶来之前跟前面皇宫中派来的军队见面,那样的话他们就安全了……
套着铁箍的车轮,碾压着地上的每一根枯草和每一片落叶,好像碾压在他们的心上,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高山上站着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依着小树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的马车隆隆到来,而另一个显得平静安详许多。
白南山与秦逸风还清楚的知道,这些跟追自己非常听话的锦衣卫其实有两个目的——不光是保护他们的安危,并且还有监视的意思。这样的镖尽管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但靠这个发家致富,还把这个当作职业的两个人物不会猜不出来这里面的东西究竟价值几何。
能不能顺利的到达北京,能不能顺利的完成尚大人交给自己的光荣任务,在他们的心中以前有底,现在还真没有底,因为他根本想不到想谷大卯这样的大人物会丧生在陈生这个小子的手中。
估计身在中原坐在软轿中闭目养神的尚大人也不会想到吧,他还以为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要不然他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安排这件事情,估摸着身在北京城焦急等待的大人物也不会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吧。
此时此刻白南山的心情变得极为糟糕,他相信秦逸风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不断的用眼神交流着,也不断的催促着车马快速前进,这样的结果是,他的手下没有敢说话,也没有一点意见——
但是那些锦衣卫可不干了,从他们望着白南山的眼神中就能感觉出来,是那种非常讨厌非常厌倦的眼神,并且眼神中夹带着鄙视意味,甚至其中还有一个锦衣卫的头领抱怨道:“某些人不要以为尚大人和谷大人让你带队,你们就嚣张跋扈,其实是两位大人给你们面子。”
“在他们的眼中你们只是这野地里的草,让你们带路只是觉得你们有长途跋涉的经验,不要以为得到了一点小小的赏识就不知道自己是那根葱!”其中的讽刺意味浓到风也吹不开。
秦逸风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正要发作,你丫懂个毛啊,知不知道你们的老大已经死了啊,还在这里瞎bibi,但是这样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就被总镖头拦住了,白南山瞪着眼睛,看着这些彪悍的锦衣卫就像无法驯服的狼,说道:
“这一带非常危险,经常有强盗出没,咱们还是趁着天黑赶过去,在往前面走很快就能达到保定,说不定到达那里就能撞上皇宫中派来的接应军队,那样的话咱们就安全了。”
没有想到这些锦衣卫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锦衣卫的头领叫做蒋熊,生着满脸漆黑络腮胡,厚厚的嘴唇上面长着一双深陷的眼睛,就是用那双深陷的眼睛看着白南山,说话的声音有些干涩:“一路上咱们也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啊,眼看就要到达北京城了,你这个总镖头怎么越来越胆小了……”
“再说越往前面走越是咱们的地盘,谁敢再咱们的地盘上动手,除非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要不然是没有人这样做的;至于白总镖头说的强盗,我觉得以咱们的实力总不会连几个强盗也收拾不了……”
“你……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也懒得跟你说。”白总镖头的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想要发怒,终于忍住。
锦衣卫纵然在皇宫中包围皇帝的安全,但无论如何也没有这样长时间拔涉过,他们只想在酒店中泡个热水澡,舒爽舒爽,再找几个年轻的粉头陪着好好的潇洒一回,回到皇宫中就像一个鸟笼岂有在外面自由自在,所以都想在中道上多走一日。
尤其是蒋熊尤为好色,不管到达什么城市他总要到请楼上溜达一圈,回来的时候更是意气风发,精神抖擞,白南山也拿他没有办法,此时的蒋熊白了白南山一眼,不屑的问道:“请你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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