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腊月初八

经过这一夜的奋战已经杀了刘百万的又一个得力助手释然和尚陈生并没有感觉到一点轻松,毕竟杀人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天色一丝一丝的发亮望着四下茫茫的冰天雪原,陈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要在天亮之前赶到刘百万的府上。

重新戴上蔡上皇的假面具,背起长长的剑他上路了,离开树林很快就到了洛阳城,城中的行人越来越多,有卖早市的小摊子和店面,都已经开张吆喝声也响起来了。那个身穿蓑衣的人影走进非常偏僻的一个小店中喝了一碗热气腾腾还非常新鲜的牛肉汤。

他很喜欢吃香菜和葱花特意叮嘱老板多放一些,陈生一边喝汤一遍心中想着怎样能够顺利的救出荷花,当然刘三这个小子是要杀的,很快已经想好了办法先不能暴露身份,一个一个的铲除之后带着荷花园暂且隐匿起来,要是让官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与行踪之后那可就糟糕了。

吃了汤中的最后一根饼丝喝完碗中的最后一口汤,非常爽快的擦了擦油烘烘的嘴唇,感觉到浑身上下暖烘烘的热,他已不再停留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刘百万的大院中已经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今天正是腊月初八也正是他儿子刘三十八岁的生日,洛阳城中,不,应该是中原一带很有脸面并且非常有势力的高官政客与达官贵人都来给刘百万捧场,其实刘百万不想高调,他知道这里面蕴藏着很多杀机。

但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早就有很多江湖混混想与他结交,他们也就时时刻刻在打听着刘百万家有没有红白喜事发生,一旦有这样的机会便削尖脑袋也要往里面钻,所以这次刘三的生日自然成了空前的盛宴。

热闹的地方人心总是寂寞的,他们关闭着心扉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带着伪善的面具,而刘百万的内心更加寂寞更加恐惧更加的无助,看着院中人来人往的过客似乎都是幻觉一切都显得那样陌生。

渐渐在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一片血海,院中的人群一个一个的倒下倒在血泊中倒在死人堆里,顷刻之间院中的人们都死了不留下一个人影甚至就连自家的狗狗都不见了,包括他的老婆他的妻妾他的佣人与用人都死了……

难道是自己沾上了江湖上的大风大浪,他非常清楚的确定这一次是对他人生最大的考验,尽管像他这样的大富商大商人什么都经历过,可总有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这就是人生,精彩的人生。

忽然他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有人来报昨天晚上不见了释然和尚,这样的消息无异于惊天霹雳,刘百万的脸色变得铁青看着院中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人影不知道那个在暗中下手的人究竟是谁,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而释然和尚的消失不见是件大事情,他自然不敢隐瞒可也不敢公之于众,便悄悄的跟着自己身边的亲近之人说了让他们四下查找查找看有没有可疑的线索,还有更加的留神院中的每一个可疑人员。

刘三听到释然和尚消失不见了,便悄悄的挨到父亲身边小生说道:“会不会是这个胖子和尚知道香满天不好惹拿了咱们的银子偷偷的走掉了。”他只剩下了左边的一只眼睛看人总是灰溜溜的,把自己的观点告诉了父亲。

“怎么可能,如果他是真走了,剩下的两个人也会走掉,既然那两个人没有走那就说明释然和尚的消失大有文章,今天可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咱们可得要多加小心些。”刘百万深吸一口慢吞吞的说着话,似乎他的华中夹杂了很多的无奈与彷徨。

“爹,都是孩儿不孝,闯下了这样大的祸。要不然我看还是报官吧,冷知府冷大人他们不是时时刻刻都想咬着拿到他们。咱们把这件事情推脱到他们的头上咱们不是更加的安全了吗,再说有他们的撑腰好歹也剩余咱们孤军奋战。”

“话是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孩子,冷知府与朝廷都有官兵的保护而咱们根本没有,总不能让他们每时每刻都来到咱们这里保护咱吧,咱们在明处而香满天他们在暗处像他那样的人物想要灭咱们刘家那是举手之劳,你要是得罪了他们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呢?

要是敢报官让他们知道咱们还会有好果子吃吗,咱们还会有太平日子过吗,咱们家这样大的事业与资产不都是要拱手给人的吗,你说该不该报官。“刘百万意味深长的说,”这样的江湖人物咱们得罪不起……“

”……“

自从天亮之后他们在后花园中发现不见了释然和尚,便急忙第一时间报告刘百万知道,而这样的消息同时也传到刚刚起床就在喝酒的灵澈道长与洛秋水哪里,他们受到刘百万的秘密邀请,一同来到昨天晚上的那个密室中。

他们还在议论着释然和尚的失踪的事情,洛秋水与灵澈道长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让他们的手下四下查找。同时两人也告别刘百万加入到秘密查找释然和尚的团队中去,他们企图在人群中找到可疑的人。

院子中的雪花早已经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有厨子在做饭熬菜更有打杂的人在搬桌子拍凳子,也有接宾的也有送客的,繁忙的有如车水码头不亦乐乎。而在这样喧哗的氛围中却隐藏着杀机。

这样的杀机只要是敏感的人都能够感觉得到,雪花还在飘北风还在呼啸,院子中的苍天古树像是见过了大户人家的发迹史也是一样的容光焕发苍劲有力,它俯视着众生就像苍天俯视着天下众生一样无声。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到中午的时候给刘三十八岁的生日做准备,而灵澈道长那敏锐的嗅觉已经嗅到了不妙的气息,他跟释然和尚走的最近,这一次受到刘百万刘老板的大手笔邀请,都是收下了很多的银两,据说是八百两。

中原第一剑客洛秋水是一千两的身价而他们两个人都是八百两的身价,这和现在明星们的出场费都一样高得惊人,他们只不过算是镖客,保护雇主们的切身安危,而这样的镖客莫名的消失了一个,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可真是大大的丢了脸面。

所以最着急的莫过于灵澈道长,他那飘然于胸的花白胡须开始了微微的翘动,他那干瘦的人影消失在了正堂上,他也在四下的寻找着自己亲爱的伙伴,匆忙的脚步来到了释然和尚的房间想再一次的看看有没有线索。

而就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发现了一个非常糟糕非常邋遢的老头子,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坐在释然和尚的红木桌边,倒着他暖壶中的热酒慢吐吐的吃着,对进来的灵澈道长看也没有去看一眼,就是抬头也没有抬头,就是那样无礼的坐着,一个人喝着闷酒。

“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竟然在释然和尚的房间里吃酒,你可曾见到了他。”灵澈道长细细的眼睛十分努力的睁开,凶巴巴的询问着那个老头子,他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不要管我是谁,先要把门关上,咱们边吃就边聊天好不好。”那个糟老头子面色十分平静,说着话又轻轻的吃了一口薄酒,把酒杯轻轻的搁在了桌子上理了理右侧的鬓发,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离他不远处的灵澈道长。

灵澈道长知道能坐在释然和尚和尚屋中吃酒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的人,他究竟会是谁呢。灵澈道长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只是他也非常平静的关上房间的大门,可是他没有落座而是站在门口的原地上站住了脚。

这个时候的灵澈道长已经看到那个糟老头在怀中摸出了两件物事,轻轻的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灵澈道长的目光随着他的手看去,只见是一对木鱼,那木鱼不是别人的正是释然和尚的,而木鱼的木棍已经被削成了两段不能再用了,那就宣告着这个木鱼已经失去了意义与作用。

木鱼已经毁了。

那人呢?

当灵澈道长看到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木鱼时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好了,木鱼在人就在木鱼亡人就亡,这样的一句话释然和尚也对他说过,那,这释然和尚是不是死了?

”非常抱歉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喝酒。“灵澈道长右手紧握着拂尘,薄薄的嘴唇吐出一把剑似的拒绝,”只想知道你是谁。“这句话已经带上了几分厉色,似乎他随时都有可能要爆发。

”咱们喝过酒后不就认识了,这样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好,既然你想跟我喝酒,请告诉我你是谁,释然和尚现在究竟在哪里?“

陈生慢慢的摘下戴在自己脸上的假面具,露出了他那人人都喜欢的清纯可爱脸颊,冷冷的说道:“看清楚我是谁了吗,我叫陈生。而那个胖子和尚已经死了,是我杀死的。并且还死的非常惨,这下你该清楚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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