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老人
迈阿密，某滨海别墅，内陆泳池边的休息室。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坐在牌桌前，陪他打牌的是几个年轻靓丽的比基尼女郎，老人被这些女子逗得时不时开怀大笑，忽地一个高大的黑人男子走了进来，老人一见到他，便示意几个女人退下，这些女人立即低头敛容，快步从另一边通向内陆泳池的门离开，她们甚至都不敢看来的是谁，带没带东西。
黑人看都没看这几个身材妖娆的女人，仿佛她们是一团空气一样，径直走到老人身边，弯腰在老人耳边说了点什么，老人顿时点了点头，又给黑人一个眼神，然后就见黑人走到屋子边的柜子，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操作了几下后把电脑送到可老人面前的牌桌上。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根本没管把电脑送过来的黑人，而黑人居然故意走到老人视线余光能看到他的地方，规规矩矩地等待吩咐。
老人看电脑的时间很长，那个黑人却一直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他就是那里矗立的一尊守卫雕像，老人又看了一会，抬头对黑人道：“哦，爱德华，你也不提醒我一下，人老了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找个地方坐吧。”
刚才还毫无表情的黑人顿时抿嘴点头致意，然后在门口和窗户看不到的墙脚坐了下来，那里居然早就被安放了一把椅子。
老人挑眉，微微点头，又看向电脑屏幕。
良久，老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呜，看来这个小家伙很厉害啊。”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又过了一会，老人抬起左手，食指在虚无的空中划了几下，黑人连忙找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并把手机交给了老人。
老人接过电话，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道格拉斯，是我，威利。”
电话那头的道格拉斯也是个老人，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哦，哪个威利？”
“得了吧道格，你是个发誓要阅尽国家档案馆的老书虫，记忆力才不会这么差。”自称威利的老人嘲笑道。
“好吧，威利，你不是在迈阿密感受青春的活力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老道格，我不像你，读书就够了，可我不行，我还是喜欢有活力的生活方式。”
“那看来是你老糊涂了，专门打个电话就是来对炫耀的？”
“哦，道格拉斯，你还是老样子，不喜欢和人寒暄，不过恐怕再过几年，就算你想，也没有能和你这样说话的人了。”威利有些自嘲地说道。
电话那边道格拉斯的声音严肃了一些：“嘿，威利，我会死在你的前面的，记得要帮我主持我的葬礼。”
“我正想这么对你说，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两个老头子的笑声。
两人笑了一会，威利颜面一整说道：“你看到孩子们的新发现了吗？”
“什么发现？我整个下午都在书房，不让他们打扰我，发生什么事了？”道格拉斯的声音有些疑惑。
威利点头道：“是这样，有个联盟家族的养女，好像开拓了一个新的产业链。”
“哦？又是什么编程方面的新发现之类的？”道格拉斯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屑。
“这个不一样，在孩子们注意到她之前，她就在贯彻自己的计划，并且按照计划在拓展她的影响力，知道嘛，她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原先北方农业州拉到了她的一方，而且还有药监局背后的一些孩子恐怕也会站在她一边。”
道格拉斯明显感兴趣了：“哦？这么说联盟里又要出现一个善于布局的小家伙了？是有人在她身后帮忙吧？中国人？罗马人？或者俄国人？”
“她倒是有中国血统，不过却一直算是在联盟的关注下长大的。”威利笑道。
“哦，那她的来历就是没问题了？有机会我们去看看怎么样？”道格拉斯也笑道。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来历确实没问题，不过这个孩子本身，好像有些问题。”威利微微摇头道。
“什么问题？你知道在普通人看来真正善于布局的人都是难以理解的。”道格拉斯道。
“不仅是这样，你听我读给你听，哦对了，这个是这些年孩子们自己搞出来的，行为分析报告。”威利的声音有些玩味，接下来他便道：“你先听这一段。目标不像普通女性，注：青春期女性。那样注重容貌和仪表，反而在私下时更加注重的是低调，不但是衣着打扮，甚至所有鞋子都是便于运动的。”
道格拉斯道：“这又怎样，运动型的女孩又不是没有。”
“但是她还是个歌手，准确的说是个唱跳形式的歌手，她所在的组合是一个青少年组合，我想应该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这样的女孩私下里应该是什么样的吧？”
“哦，这确实有问题，或许她天生就腼腆？”
“不，你又错了，你听我读，但是统计她在电视谈话类节目上的表现后发现，她的表现根本就不是一个内向型的人的作风，更像是一个外向型的人。”
“这，难道是她故意伪装的？你知道娱乐圈是怎么回事的。”
“孩子们为了她可以说是大打出手了，那些大法官好像也觉得她有些危险，原因你知道吗？”威利忽然笑着卖起了关子。
“我手上又没有报告，你快说。”威利从道格拉斯的声音中听出来，他的老朋友很感兴趣。
“她是九八年一起大.屠.杀的幸存者，兰利的孩子们搞了一个天空锁计划，她在那个计划里，又因为新世纪的战略需要，联盟各家族的收养范围扩大到了亚裔孩子身上，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了我们驻韩国大使的养女的，嗯，两任。”
“大.屠.杀？”
“你不知道很正常，我敢说除了双子大楼倒下那次，最近十几年你就没从国家档案馆出来过。”
“嗯，你说的对。”
威利在椅子上靠了靠说道：“好了，不说闲话了，其实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养女因为大屠杀会有心理方面的问题，不过从她被列入天空锁计划开始，她就一直表现得像正常人那样，这一点联盟家族知道，大法官们知道，但是一开始他们都觉得这不要紧，因为她被送到了韩国。”
“嗯，这个选择很正确。”
威利也点了点头：“是很正确，至少兰利的孩子们认为这个养女对他们很有感情，很亲近，这从最近一次他们向她排出的保护性特工的报告中就能看出来，她对于和她差不多出身的，又是兰利公司特工的一个叫芭芭拉的孩子很友好。”
“那么，孩子们担心的是什么？”
“兰利的孩子们因为FBI越权调查这个养女，很是不满，事情的起因我们还不知道，你知道法官们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神秘感，这无所谓。不过他们最近派遣FBI的行为分析部门去韩国调查多年以前一起把这个养女牵扯到里面的绑架案，哦，准确的说是杀人案了。”
“哦？怎么？我们的小狼小时候就展示过她的獠牙？”道格拉斯的声音很是兴奋。
“不，事实正相反，她不但是被绑架的，而且还是那期杀人案的幸存者，不过从军情局那边截获的，行为分析部门找到的情报分析，他们认为当时绑架我们的养女，并最终又发疯杀了帮助他绑架随从的那个人，曾经是负责对这个养女进行心理评估的首席心理医生。”
“有意思，那么他留下什么手稿了吗？”
“完全没有。所以他的动机一直都不明，而我们的养女，哦，对了她叫菲碧，菲碧·宋。”
“菲碧？希腊神话中创世十二泰坦中，最神秘的一个女泰坦，她只是留下了名字，却从来没有留下过故事。”
“没错，就是那个菲碧，对了，这个菲碧建立的公司叫TheTitanNine。”
“呵呵，土卫九？她倒是真敢用这个名字。”
“年轻人嘛。”威利笑道，又道：“言归正传，我再给你读一段分析报告。”
“嗯，我很有兴趣。”
“第二次成为幸存者后，菲碧依然没有出现任何心理异常，行为举止也跟平时无异，所以兰利的孩子们虽然不说，但是也对这个菲碧有些担心，但是没有像大法官们那样担心过度。”
“嗯，确实，经历死亡这样的大事，就连成年人都有可能崩溃，何况是孩子，确实应该对她表示敬畏。”
“老伙计，你说的是敬畏？”
“没错，敬畏，知道吗，我这么多年在国家档案馆看到的东西越多，越让我发现，人是分等级的。”
“这我们都知道，阿特拉斯耸耸肩。”
“不，不止如此，那是给整个上层阶级看的，所以有些话没说，兰德女士的手稿中，有一部分不适合出版的部分，我们的长辈把它们放到了这里。”
“国家档案馆？”
“嗯，我有幸见到了，觉得虽然有些地方她说的不对，但是有些地方说的也没错。”
“你认为我需要读一读吗？”
“不，你还是享受你的阳光和比基尼美女好了。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个真正站在巅峰的布局者，是不会因为死亡而畏首畏尾的。”
威利捧着电话不屑道：“嘿，说的好像跟个独裁者似的。”
“独裁者？不，独裁者是会被推翻的，而真正善于布局的人，在布局开始的时候就会把所有反对她的人考虑在内，并渐渐让这些反对者也成为他的支持者或者盟友，他们的布局很少有需要通过暴力手段的时候，而等他的反对者真正弄明白他的布局时，已经无力反对他了。”
威利有些疑惑：“你说的是利益交换？”
“不，虽然过程中是有些利益交换，但是真正的布局者，不会让任何反对者进入他的体制里，免得在他建立的体制内也成长出他的反对者。”
“好像，历史上从来没人做到这一点吧？”威利迟疑道。
“不，有这样的人，只不过，他们在我们眼中都成了神。当然，活着的神，或者，死了的神。”
电话两端的两个老头一阵沉默，良久，道格拉斯先开口道：“威利，你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吗？”
威利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至少从现在看来，她尽管很聪明，和硅谷的那些小家伙一样聪明，也很善于利益交换，但是你说的布局，我还真的没看出来。”
“我很有兴趣见见这个菲碧，算起来，我们该管她叫什么？”
威利听着电话里还传来了合上书本的声音，顿时一笑道：“曾曾曾侄孙女？大概吧。”
“威利，我从你的声音中听到了有恶作剧在等着我，告诉我老伙计，我的心脏现在可受不了你的那些新玩意。”
“呵呵呵，没什么，嗯，你得小心一些，其实我们的这个曾曾曾侄孙女长得非常漂亮，可以说很迷人。”
“哦？那我就更有兴趣去见见她了。”
“悠着点老伙计，现在可不比四十年前，很多人都不认识我们。”
“放心吧，我可是要给你主持葬礼的。”
“混蛋，是我要给你主持葬礼才对！”
两人又互相调侃了一番，才结束了通话。
威利也没招呼坐在那里的黑人，就静静地看着迈阿密的落日，直到太阳完全从海平面消失，他才微微笑了摇头，慢慢站起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笑道：“爱德华，安排飞机，我们去韩国，哦不对，她应该正在回波士顿的路上。爱德华，我们去波士顿，抢在威利那个混蛋前面先见见她，呵呵。”
爱德华微微欠身，又连忙上前跟着老人威利向另一个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