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消毒
别墅二楼，看起来应该是书房的地方。
芭芭拉回来的路上，半是对少女时代警告，半是汇报地向菲碧说了阿訇们对一些艺人的不满，少女时代成员则表示，能不能想办法不让阿訇们赶走那些艺人。
因此，菲碧就说要和芭芭拉讨论这件事，把芭芭拉单独叫了上来。
其实在芭芭拉看来，这件事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把那些艺人赶走就行了，以她对菲碧的了解，知道菲碧肯定有些话不想让少女时代的人知道，所以她好奇菲碧又想到什么了。
“我今天陪着的那个女孩，本名比一般战伤儿童长的那个，她懂德语，上次你当着她的面告诉我NSA要我准备撤离的事，她听明白了。”
本来，芭芭拉的心情还是轻松加好奇的，听到菲碧这样说后，芭芭拉的表情顿时收不住了，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菲碧。
菲碧又点了点头道：“上次她没直接说她能听懂，今天去音乐会的时候，她说出来了。”
“……”芭芭拉的先是颓然，然后皱着眉紧张地说道：“她没告诉任何人吧？”
菲碧摇头。
芭芭拉点点头，然后皱着眉想了想道：“奥运会期间，北京的安全工作做的很严格，我们在中国也没有人，兰利那边在中国倒是有几个人，但是他们一般都是被中国人标记过的，根本没法用……”
菲碧一挑眉毛，点了点头道：“你和我一开始想的一样，觉得不能让她活过晚课。”
“嗯？”芭芭拉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我现在想知道她所在家族和部落的详细情报，我们在中东没有什么情报来源，大多数情报都是通过网络上的只言片语或者搜集大数据整理得到的。但是这种历史悠久的大部落家族的情报，网络上根本就搜集不到多少，你跟兰利联系一下，我估计这个家族的情报可能得从英国人那里得到。”菲碧表情平淡地说道。
芭芭拉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不过同时，她又有些欲言又止。
菲碧问道：“还有事？”
芭芭拉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对不起，你的安全工作，我没有做好。”
这是自菲碧和芭芭拉接触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芭芭拉最老实的一次。
坐姿很端正，态度也很端正，表情更是严肃认真的紧。
不为别的，芭芭拉认为这是她这个情报系统出身的人的失误，居然没有对那个会说德语的中东女孩做全面的背景调查。
最重要的是，芭芭拉明白，远离了东欧的外交情报战场后，自己的越来越松懈，警惕性也越来越低了。
平凡的生活，造就平凡的人。
谁说不是呢。
尽管芭芭拉在菲碧身边待着其实领的是NSA和兰利的双薪，为的就是要给排除任何打菲碧主意的人或者势力。本来菲碧做事都很低调，所以土卫九的名声其实并不算人尽皆知，再加上菲碧还有外交官家庭养女的身份，就算有人意外知道了她是土卫九的总裁，但是最多也会参照其他的一些国防部供应商的模式，觉得菲碧是被人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傀儡。
但是，因为自己的不谨慎，居然把菲碧的信息泄漏了，这样一来，以后菲碧恐怕再也不能随意地跟着在少女时代四处活动了。
芭芭拉这时候才发现，菲碧总是这么参合少女时代的活动，其实对于隐藏她在土卫九的身份，是非常有利的。
难怪不管是土卫九还是自己虽然都觉得菲碧不务正业，但是菲碧却一直在少女时代待的很谢意。
可是，因为自己的不谨慎，居然把这种最好的伪装手段给破坏掉了。
芭芭拉忽然明白过来，菲碧做事，确实算是不应该质疑的。
自己就是太小看少女时代的活动了，所以才失去了警觉性。
芭芭拉知道，如果自己还是在兰利做情报工作的话，这样的错误，不但会受到上司的训斥甚至惩戒，对于外事行动人员来说，甚至可能会致命。
因此，芭芭拉真诚地向菲碧道歉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考虑周全。本来以为德语最多在科研方面应用的较多，平民里学德语的并不是很多。我这倒不是在找借口，而是想要说明我犯的两个错误中最大的那个产生的原因。”
菲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叫你来，不是要追究责任。我刚才说了，我想知道那个马吉德的家族的情况。而且她的家族的情报应该是英国人知道的更多一些。快去吧，放心，我没怪你。”
“……”芭芭拉难得地鼓了鼓腮帮子，咽下了准备承认的第二个错误。她明白自己确实做的不对，但是看菲碧的意思，却好像不打算现在追究自己的责任，这是要留待以后再算总帐吗？
不得不说，芭芭拉的思想，偶尔也会变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没办法，谁让她跟少女时代混熟了来着。
菲碧自然不知道芭芭拉在想什么，不过她却知道芭芭拉的情绪中流露出很委屈的意思来。顿时心下奇怪：明明是你自己承认错误的，我又没打算追究，你委屈个什么劲？
菲碧忽然想起来，自己不追究责任，甚至阻止了芭芭拉承认错误的说辞，这其实就是一种冷暴力。从心理学角度上讲，芭芭拉因为认为自己有错误，所以是会感到内疚的，向自己这个“受害者”承认错误，并征得原谅，是可以给芭芭拉内疚的情绪进行一定程度上的释放的。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芭芭拉本身是个很有责任感，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心理变迁。
如果换做没有责任感的人，巴不得自己不追究呢。
菲碧认为，芭芭拉作为自己承认了的一个思考基准点，自己有必要像维护好太阳姐姐的心情那样，维护好芭芭拉的心情。
于是，菲碧又板着脸说道：“马吉德跟我说了，她有些想像会说祖父为非洲军团服务后获得了地位提升一样，为我服务。我本来没打算在中东有什么作为的，但是她说她的家族拥有部落七分之一的发言权。而这个部落，虽然在那个国家不算很大，但是在宗教地位上很是崇高。我觉得，留下一个可以随时使用的切入点，倒也不错，至少比需要时，没有任何可用的渠道要好。”
“哦。”芭芭拉认真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表情僵硬地一边站起来一边道：“我这就去大使馆用保密线路，最晚两个小时，如果要英国人那边的情报，可能更晚一些。”
菲碧点了点头：“嗯，去吧。还有，别以为你光是承认错误就行了。罚你三个月不准使用保养舱，这可以接受吧？”
“唉？”芭芭拉仿佛活过来一样，立即苦着脸道：“能不能换一个，我都25了，你知道的，白人女性的皮肤老化的很快的……你不是说，还要我跟埃布伦谈恋爱吗？他可是比我小四岁啊……”
菲碧感受到芭芭拉随着自己说出惩罚方式后，情绪中立即传出了些许的开心，当然，很快就又变成了不满。
其实，菲碧本就没打算罚芭芭拉，因为从她警告马吉德开始，她就在全面地监控马吉德的情绪变化，后来马吉德说她其实还是想要改变命运的时候，并没有说谎。情绪中充满了渴望和期冀，更加有讨好的意思，这至少说明她本身确实是有这样的动力的。
而马吉德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逆来顺受的心态，纯粹是因为完全看不到可以改变命运的希望，而听到芭芭拉和菲碧的对话后，她就知道，菲碧和芭芭拉，恐怕真的能帮她摆脱那种命运。
当然了，菲碧也试探地问了几句，马吉德回答的时候，菲碧并没有感受到绞刑和暗自庆幸的情绪，可以说，马吉德是一直都保持着期冀的情绪的。
情绪判断上来说，菲碧并没有足够准确的样本来确定什么是欺骗，什么是真的想要投靠。
菲碧只能用逻辑推演的方式来思考，如果马吉德的目的是欺骗，当某些问题自己表示出相信以后，那么马吉德就应该会流露出类似轻松或者适当地安心的情绪，但是，马吉德并没有这样。
马吉德的年龄还是太小了，虽然一开始忍住了没有跟自己说，但是随着话题开始，她就再也无法掩饰了。
所以，菲碧相信马吉德本身是有意投靠的。
但是，菲碧不打算告诉芭芭拉，她能够感受别人的情绪。其实，这事菲碧对Sunny也没有明确提过的——当然了，这也是因为Sunny没问起过。
因为不能告诉芭芭拉，所以她还真的不太好告诉芭芭拉，她已经确认了，那个马吉德会保持沉默，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芭芭拉和自己的对话。
当然了，如果马吉德的身份没有任何使用价值的话，菲碧就会彻底处理了她，她就算承诺保持沉默也没有用，菲碧不是那种喜欢扮猪吃虎或者放长线钓大鱼的人，纯粹理性的人，会选择把所有可能的危险直接在萌芽状态就清除掉，哪怕因为这个，将来会后悔也一样。
等等，这种说法怎么这么熟悉？《终结者》里的天网，不就是遵循的这个逻辑吗？
再等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马吉德现在应该就死了啊，菲碧干嘛要留着她，还让芭芭拉去查她的家族？
难道菲碧已经老奸巨猾到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故意要把芭芭拉去干这个？
当然不是！
如果菲碧的生命中，没有Sunny作为她联系人类社会的纽带的话，菲碧遵循纯粹的逻辑思维去思考外界和自我的关系时，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最重要的是，菲碧的身体也是人类，会比电脑更容易受伤害，所以那样的菲碧做事恐怕会更加极端。
可有了Sunny以后，不但限制了菲碧的一些做法，但是反过来，也给菲碧带来了不少隐形的好处，那就是让菲碧一直坚持着谨小慎微，一直不轻易地把自己全部暴漏出来。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讲，Sunny已经造了无数个七级浮屠。
而在Sunny之后，菲碧的思考基准点中，又增加了一个，那就是此时菲碧眼前的芭芭拉，虽然她记不住芭芭拉的脸，但是芭芭拉用全心全意为菲碧着想的心态，博得了这个基准。
所以，泰妍的感觉确实是很准的，菲碧在增加了芭芭拉作为基准点之后，不再纯粹按照只有Sunny一个基准点那样思考了。她得出的一些逻辑结论，有的时候确实更加趋向高层对底层的那种冷酷无情了。
因为，芭芭拉属于社会高层阶级中的一员，而Sunny，就算在家里没破产之前，其阶级也最多属于中层。最明显的就是，芭芭拉可以在刚参加工作时，就直接被派到焦点位置工作，而Sunny，就算家里还好好的，最多也是一个偶像组合的队长。
这两种地位，简直是天渊之别……
所以，菲碧虽然和别人很冷淡，但还是很聪明地一直维系着和两个收养她的家庭的关系。比如，给在国会工作的大姐献计献策，给NASA正在受训的大哥预备了专门的科研课题，还把埃布伦推到了空间委员会很重视的空间回收公司的总裁的位置上……扯远了。
菲碧见芭芭拉学着允儿对自己撒娇，顿时摇头道：“我就奇怪了，Sunny姐姐早就跟我说过，不管是谁，只要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都会变得我反倒像是姐姐，你自己都说你25了，你看看你还向我撒娇……最重要的是，一开始真不准备追究你的责任的，毕竟她的家族是给非洲军团服务的，德国在二战期间名声又不太好，所以她家里没人肯定不会打死宣扬这件事。”
“嘿嘿~真的不准备追究我的责任啊~”果然，这次芭芭拉心情好多了，再次嬉皮笑脸道。
“嗯。”菲碧点了点头。
“那……我还能用保养箱吗？”
“你能忍住不用吗？”
“嘿嘿……不能……”芭芭拉大概是忽然大悲大喜，所以脑内多巴胺的浓度有些增高，因此本来是要转身出门的她，又转了回来。
菲碧正奇怪她要干嘛，就听芭芭拉说道：“嗯，你刚才好像说我表现得不够成熟啊。得让你知道知道我还是比你经验丰富！”说完，芭芭拉便走到菲碧面前，伸手抬起菲碧的下巴，俯身亲了下去。
菲碧不知道芭芭拉又发什么神经，不过她和以前一样，根本没反抗，但是也没应合，只是任由芭芭拉在那当君子。其实，她并不反对和姐姐们或者芭芭拉这样和她亲近，因为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所有外来生物或者非生物，都会被她的身体全部消化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和她接吻，是可以减少口腔里的细菌和病毒。
当然了，菲碧并不是从口腔开始就有消化能力，而是说，由于她体内没有外来细胞，接吻的时候，由于浓度差异，其他人口腔内的微生物会向她嘴里转移大约七分之一到五分之一，所以说是相当于消毒了。
其实，真要说消毒的话，还是刷牙漱口最合适。
半分钟后，芭芭拉满意地直起身来，呼了一口气，神清气爽地笑道：“好了，我去大使馆了，放心，今晚我就在那盯着，只要有消息，马上给你送来。”
“嗯。”菲碧点头。
芭芭拉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又俯身耽误了半分钟，然后才志得意满地开门而去。而留在房里的菲碧，找出纸巾把芭芭拉传来的唇彩擦干净后，才施施然地下楼了。
对她来说，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姐姐们一直在一楼等着，估计是想要知道自己和芭芭拉商量出的结果。应该怎么告诉她们，必须按照阿訇们的要求，把那几个特别让阿訇不满的艺人送走，还是有些麻烦的。
毕竟，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公司的前辈，而这些前辈，又跟姐姐们的关系不错，有的甚至在练习生时期，就和姐姐们情同兄妹……好吧，兄弟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