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十七章 源头、标准、平衡

看一个宗教是否属于有历史的古典教派，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看其典籍中是否存在对蜂蜜和蜜蜂的描述。

没错，除了枫糖浆，在古典时代，人类只能从蜂巢中获得大量含糖物质，因此在古典时代以及蔗糖、甜菜种植产业没有建立起来的航海时代前期，甜味，是只有社会上层才能独享的东西，因此那个时期所有宗教，都不约而同地赋予了蜂蜜以高等、圣恩一类的观点，同时各种宗教又互相抄袭对蜜蜂酿蜜行为的解释。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了蜜蜂更没有了蜂蜜，大量的宗教典籍和文学作品将会失去“合理性”。

而土卫九，是个极力排斥宗教思维的组织，而在菲碧的计划中，包括给英国女王的那个浮岛，也同样禁止出现宗教建筑，而是跟大西洋漂浮者一样，只在浮岛边上停靠宗教船舶，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讲，土卫九是相当招宗教人士仇恨的。

但是在越发发达的技术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得退避三舍，至少在菲碧眼中，宗教是最为禁锢人类思想的，她和土卫九都需要人类思想中突然产生的闪光，来保持土卫九的科技优势，因此在对待宗教的态度上，菲碧的土卫九，必然会比其他实业资本势力更加排斥，因此，菲碧一定要消灭所有蜜蜂，不管是野生的还是人工养殖的。

当然了，菲碧并不打算消灭那些需要蜜蜂授粉的植物，土卫九是有经过基因调制的新品种蜜蜂的，这种人工制造的黄蜂、蜜蜂以及蚂蚁同群的现象，可以看成是游戏中既有地面兵种又有飞行兵种的虫族——毕竟，蚂蚁、蜜蜂和黄蜂本质上来说，是同一物种演化出来的。

仔细分析就能发现，人类社会最早出现的文化抄袭，就是由各种宗教开始的——没办法，对传播宗教的人来说，不抄袭真的会死，不但无法传教，还会被杀，所以所有宗教在传播阶段，都会大肆抄袭当地宗教，也因为这种抄袭现象，导致了最初的宗教差别，为以后的宗教改革奠定了基础。

总有人说，是德国的马丁路德开始了宗教改革，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的德国还未同一，天主教教义三十里就会出现显著差别，马丁路德这种人根本没有出现的机会。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抄袭导致了宗教社会的繁荣，同样的，也是抄袭，导致了这个社会的分裂，进而促进了人类社会进一步的发展。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有些宗教善于抄袭，而有些宗教看似不愿抄袭，但实际上，凡是没有过抄袭行为的宗教，早就烟消云散了。

因此，某些号称教义不可更改的宗教，其实是有更改的理论基础的，只不过是基于其他一些原因，没人愿意改良罢了。

之前说过，菲碧制定计划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为了达成单一结果的，消灭蜜蜂的计划也同样如此，这个计划一方面是为了撬动宗教典籍的神圣性，另一方面，经过土卫九基因调制的蚁蜂是无法在自然环境下筑巢的，因为没有蜂巢机器人的光电信息指引的话，蜂后是无法生育的。这一方面避免了将来有人偷盗蚁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消灭蜜蜂后，为土卫九在全球部署蜂巢机器人奠定基础。

菲碧的土卫九从来都不是钻进钱眼里的公司，在部署蜂巢机器人这个项目上，土卫九不会对部署地区收取高昂的费用。这可以避免贫穷地区的野生植物，因缺少授粉媒介而灭绝，进而导致自然环境出现重大转变的问题。

当然了，就跟在大西洋漂浮者上成网格状部署的蜂巢机器人一样，世界各地的蜂巢机器人，同样也有负责监控的作用——对土卫九，对菲碧来说，对全球的监控，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

而这个项目同样得到了兰利和特种作战司中心的极大关注，在他们看来，如果土卫九把蜂巢机器人监视网络覆盖于全球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土地上，那就相当于美国未来的特殊作战行动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后勤和情报资源的保障，所以相比土卫九，兰利和特种作战司令部现在都很重视土卫九的这个计划。

没错，土卫九在部署蜂巢机器人的项目上确实是以送为主的，但是却能在搭建起蜂巢机器人监视网络之后，获得更多收益，不管是钱方面的，还是影响力方面都是如此。

不过，蜂巢机器人的这个功能，不管是土卫九还是其盟友，全都当成了最高机密，不会让外界知道的。而且在蜂巢机器人推广的时候，土卫九和盟友们还会极力宣传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蜂巢机器人部署之后，相当于给当地创造了新的就业机会，毕竟蚁蜂也是会酿蜜的，那些因为蜜蜂被消灭的蜂农自然不会因此失业，同时，在各地区远离人烟的地方部署的蜂巢机器人里的蚁蜂酿的蜜，则可以完全交给当地政府、军阀或者垄断企业去负责收集和贩卖，土卫九在这件事上，只抽取佣金——这可是个全球所有蜜蜂被消灭，蜂蜜的生产完全被蜂巢机器人垄断的情况下的“商业合作”。

总有人喜欢把一流企业制定标准之类的话拿出来说，但是在菲碧这个层面的人看来，谁有能力创造和规划产业链，谁才是掌握了权力的一方，而那些制定标准的企业，也只不过是在产业链里显得很一流罢了。

这就像是鱼塘里的进了一条鳄鱼，看似很凶猛，但是如果没有人类建设的鱼塘，这条鳄鱼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只要菲碧的蚁蜂计划能够顺利实施，那么土卫九就是一个掌握了三个产业链源头的集团了——迷宫系统的制造和应用技术、冰山式浮岛的建设和管理技术、全球部署的蜂巢机器人。

这三个新的产业链完全就是菲碧新开发出来的，丝毫没有涉足对美国传统的各个产业链控制权的竞争，这就是之前说的，绕开传统势力的控制范围强大起来。

当然了，土卫九也不是完全没有涉足其他产业链，比如军用船舶的保养和维护，稀有金属的开采，粮食作物的生产，航空航天领域的Ｃ手等等，但是土卫九在这方面做的都很小心，并没有导致既得利益方的反击。

现在土卫九唯一会导致某些既得利益势力攻击的，也就是对宗教的态度了。

这个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就像前面说的，菲碧和土卫九需要人类思维中的闪光点，但宗教却会导致人类只会沿着宗教思想赋予的思路去思考，在没有创造能力的菲碧来说，任何宗教都是有罪的。

不过要注意的是，虽然菲碧跟宗教禁锢人类思想这件事有直接冲突，但是却不代表菲碧在土卫九意外是持反宗教态度的。菲碧承认，宗教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社会管理体系的一种有益的补充，不管是伊兰斯还是基督，不管是改革主义还是原教.旨主义，都是基于当地的社会现实而出现的，是有其存在的基础和发展的土壤的，菲碧没打算做救世主，她只想要获得人类思想中的闪光点。

也就是说，菲碧需要的人类闪光点这件事，原.教旨主义者也一样能帮忙提供，当然，闪光点并不是出自他们，而是被他们的行为刺激到了的其他普通人。

菲碧反对宗教的态度，本质上来说，就是在根子让对所有宗教埋入多种逻辑炸弹，当某个宗教开始打破菲碧想要的平衡，扩大信徒的时候，菲碧可以瞬间从根本上摧毁这种宗教的信仰基础。

当然了，这势必会引发很大的混乱，所以菲碧现在还只是认真地挖坑，还没想着埋葬谁。

而且从本质上来说，虽然土卫九内部已经完全摘除了宗教的影响，但是土卫九依然是有宗教氛围的，就是之前说的，大家把菲碧视为偶像这件事，菲碧其实明白，人在面对未知事物时，面对对人类的理解范围是无限大的东西时，感性思维会要求人类寻求一个可以把无限限制为有限的存在，因此她虽然明着制止了员工们，以及现在新出现的盟友们对她的崇拜，但是谁都能看出来，菲碧拒绝的并不是特别卖力。

这也是为什么在菲碧心中，土卫九员工数最多不会超过五百万的原因，因为土卫九在禁锢思维方面，其实比任意一个宗教做的都要彻底，但是这一切都掩盖在了土卫九的庞大信息库和对员工敞开信息这两件事之下了。

当然了，菲碧是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就是用人工智能，尤其是阿斯特瑞雅控制土卫九人的，包括芭芭拉现在也不能说，毕竟人工智能比人类可信，但是人类对人工智能，却并不是完全放心的。

“我们飞过白令海峡了。”芭芭拉趴在舷窗边一边看一遍说道。

菲碧没有说话，而是双手成爪状，在tt91上带着的迷宫终端显示出来的三维文字界面不停地输入着什么，菲碧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部署计划的时候，都是用三维文字输入，然后由某个人工智能转化成人类的文字语言了，倒不是因为菲碧不想当人了，而是因为文字语言描述计划，尤其是她的那些多重功能的计划时会很费力，编写计划也很好费时间。

芭芭拉扭头看了菲碧一眼，说道：“估计今天她们几个就要在洛杉矶面对媒体采访了，你觉得福克斯和新闻集团那边，会怎么做？”

菲碧这次抬起了头微微摇了摇：“不知道，不过通过姐姐们接受采访之后的报道，我们也就能大致判定新闻集团的想法了，不是吗？”

芭芭拉点了点头，她当然看到了菲碧跟自己说话时，十个手指依然Ｃ在三维控制界面里输入着什么，瞥了一眼那些随着菲碧的手指拨弄不断变换的三维字符，芭芭拉摇了摇头，又道：“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个寄给cbs的剧本的事情，我不是跟你说派拉蒙开始启动项目研究了吗？”

菲碧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不过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对这个剧本已经没兴趣了，如果派拉蒙想要拍摄，买断剧本也不是不可以。”

芭芭拉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你还是想要mtv的关系，是吗？”

菲碧停了下来，问道：“好吧，你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芭芭拉笑了一下，坐正了之后说道：“我也是刚才才想到的。维亚康姆和新闻集团是互相持股的关系，所以它肯定也是知道少女时代被提名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的，对不对？”

“超过七成的可能性。”菲碧点了点头。

“在电视领域，毫无疑问维亚康姆这个专注做内容的电视集团更受各国欢迎。你自然也是冲着这个去的，不管是cbs，mtv，对吧？”

菲碧把手从显示界面抽了出来，摊了一下，道：“当然，不过你知道的，少女时代注定了必须走先歌后影的道路，如果弄到的纯粹是演员的机会的话，对现在的少女时代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芭芭拉笑了一下：“你之前说的，要在威尔士成立新城影视公司分部，并拍摄战锤20k衍生电视剧的事，我觉得可以变化一下，跟维亚康姆合作吧，毕竟从口碑上讲，他们集团的作品，内容更加好一些，也更容易在推广一些。”

菲碧歪着头想了想：“倒不是不行，但是你知道，我们拿到的战锤改编权，是只能由我们自己使用，把维亚康姆拉进来之后，版权方或许会因此而提出诉讼的。”

芭芭拉知道，在这类事件上，菲碧的关注点从来都不是赚钱，而是要跟制造产业链一样，制造社会效应，因此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你别忘了，维亚康姆有新闻集团的股份，而新闻集团同样有维亚康姆的，太阳报是不会置之不理的，对你来说，赚钱是次要的，而对这两个集团来说，赚钱却是主要的，只要你愿意，他们愿意跪下来给你当马凳。”

菲碧有些奇怪地看了芭芭拉一眼，芭芭拉则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好吧，这么说给普通人听就没问题了，可你不一样。我重新说，我的意思是，可以通过让维亚康姆介入，给新闻集团另外释放一个我们不会针对他们的信号，这样不管如何，哪怕是最坏的情况，少女时代那边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怎么样？”

菲碧在芭芭拉说完那之后就点了点头：“恩，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忘了，威尔士分部要拍摄的电视剧里，我必须拿到主导权，必须掌握把姐姐们放入剧集里的权利，如果让维亚康姆介入，这件事就成了商业运作了。”

芭芭拉摊开双手道：“这边是mtv、乡村音乐等等公共广播渠道的关系，这边是在英国的电视剧里露脸，你选吧。”

“……”菲碧沉默时间不长，然后便把机载电话递给了芭芭拉，而芭芭拉，则一边笑着一边冲菲碧得意地眨了眨眼，并接过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