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工程师”

研究人类生殖心理行为时，心理学家们发现了一种有趣的现象，当一个人的血脉能够清晰地追索到上好几代以后，哪怕其祖先是农奴，这个人也会觉得骄傲——至少他们会觉得比别人更加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而且还有一种浅层次的表达：我家祖先虽然是农奴，但是至少能传下我这样的后代……

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性思维结论，但是，像是臭名昭著的纳粹右十字标志，就是源自于一次对特洛伊古城的考古活动中发现的右十字，然后又在一个业余的考古学家，也就是像是罗贯中那样的历史小说家，将之联系到了印度教历史中的一些记录后，便催生了让整个德国都发了疯的右十字标志——对菲碧来说，这样的科研成果，或者说“思维闪光点”却又是是非常有用的。

菲碧自然不会走注定失败的老路，于是便产生了一个结果，土卫九的员工都知道，他们的领袖是乐于见到他们结婚生子的，而且最好是每对夫妻生育四个孩子。

原因嘛，就是源自于母亲的XX和父亲的XY的组合一共有四种。基于这个原理，土卫九内部实行了广泛的基因家谱的标记制度，让所有员工以及他们的子女，都拥有远超外界的对自身的荣耀感——像是有的小姑娘会说：“我的身上蕴含着源自我奶奶和外公的优秀品质”（奶奶的X+外公的X），而有的小小则会说：“我爷爷和外婆会永远陪伴着我。”（爷爷的Y和外婆的X）这种在外界听起来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当然了，这样说的孩子，并不是土卫九成立以后出生的那些，毕竟土卫九成立到现在也不过两年多一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土卫九人的出生率却十分恐怖。

菲碧并没有把新纳粹成员的种族优越感完全抹除掉，而是把那种种族优越感转化为个人生育的神圣性和使命感上了，其实她就是在恐吓她的员工：如果你不生孩子，就会导致源自你祖先的基因彻底消失，而如果生的少，就就会导致你一半祖先的血脉会永远丢失。想想从一个细胞进化到人类多不容易，你好意思因为你个人的享乐或者其他，就使得祖先的基因彻底断绝在你的手上吗？

基于这种说法，再加上阿斯特瑞亚的辅助，使得不想生孩子的土卫九员工都会觉得罪孽深重——当然，菲碧也并不是单纯地让员工们自然生育，毕竟自然生育时，基因的组合是不可控的，所以除了第一个后代是让夫妻双方按照自然规律去获得以外，剩下的三个孩子，都是要经过基因操作的，当然，其实这四个孩子都会经过基因操作，来排除那些天然的遗传病。

而菲碧让土卫九员工们相信，在无法保证原有欧洲居民的基因多样性能够完全被保留的情况下，欧洲正在盛行的源自于基因多样性的多元文化理论是伪命题。

当然，菲碧和土卫九人都明白，他们没有义务去解救全欧洲，他们只对土卫九人自己负责，所以，菲碧的这种言论虽然有道理，但是却没有流传于外，土卫九人在明白了自己作为单个生物的繁衍使命之后，都明白，其实抚养四个孩子的压力还是蛮大的，这种只有i土卫九内部能有的公司帮助员工抚养的制度，显然是不可能扩散到全德国，甚至全欧洲的，那么，此前坚持的新纳粹那些东西，还是都去见鬼去吧，大家还是团结在菲碧周围，先顾好自己吧。

另外值得一说的是，菲碧不会让旗下的女员工为了四个孩子而沦为生育机器，要知道那样是会导致她的统治地位很容易被动摇的——如果女人成了生育机器，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彻底的男权至上，到时候菲碧又如何以一个女性的身份去统治整个土卫九呢？

事实上，土卫九的出生率异常升高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运用了土卫九独有的人造子宫技术，除了夫妻双方按照自然方式生育的那个孩子以外，剩下三种染色体组合的孩子，都是通过人造子宫来孕育和生产的。

于是，菲碧获得了土卫九女员工的绝对忠诚。

而菲碧推广的这项技术的邪恶之处就在于，就算是同性恋，也可以不依赖其他人的遗传细胞来制造后代了，也就是说，如果菲碧想的话，她是可以造出她和太阳姐姐的孩子的，更加邪恶的是，相比X染色体，Y染色体比较短，包含的遗传信息也很少——事实上，所有Y染色体在功能性遗传信息方面是完全一致的。

基于这个原理，菲碧是可以把自己或者太阳姐姐的X染色体，拆分组合成新的Y染色体的，也就是说，她不但可以制造她跟太阳姐姐的女儿，也能制造她跟太阳姐姐的儿子。

事实上，这个点子还是去年的时候，芭芭拉躺着跟她提到的，只不过芭芭拉当时说的是她俩，而不是菲碧跟Sunny……

菲碧是能够完全控制身上的一百一十万亿细胞的，这使得信息素等化学元素也能完全受控制的制造——事实上，菲碧的很多行为都不需要像普通人那样通过化学信号表达和反馈，而是直接通过理性思维模拟感性思维，进而做到的，所以在菲碧心中，制造后代，并不是什么爱意满满的事情，而是像一个优秀的工厂制造优秀的产品那样……没错，在菲碧看来，生育其实就是制造新产品的过程，所以芭芭拉那样说也只是兴奋之后的感性遐思，而菲碧这个没有感性思维，需要人类提供思想闪光点的家伙，却觉得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

当然，菲碧现在还没打算制造后代，毕竟能够模拟感性思维的她明白，到时候如果真的弄出了孩子，太阳姐姐绝对会跟自己绝交的——至少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这样。

另外要说的是，菲碧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机能会跟普通人一些洋老化，毕竟能够操作每个细胞的菲碧，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做到操作细胞，但是却知道自己光是从细胞数量上，就远超常人——人体细胞普遍在三十五到八十万亿之间——而且菲碧还知道，自己的细胞是可以做到转化的，并且她仔细地检查过，至少在她被美军救援之后，就没有任何细胞死亡或者凋亡过，也就是说，菲碧一直担心自己是长生不死的，这也是为什么菲碧住酒店时，一定会在离开前留下屋里已经被打扫过的痕迹，避免有人想要收集她的皮屑毛发却遍寻不到，事实上，菲碧不喜欢去医院接受任何检查，也是因为这个。

当然，菲碧不认为自己是怪物，更不认为自己不是人，她的一个逻辑基础就是——她是人类，只不过跟其他人不太一样而已。

也正是因为这个逻辑基础，使得Sunny会被菲碧“赖上”——在Sunny出现之前，菲碧一直找不到跟人类社会具体接入的点，而原因，就是因为她记不住任何人的脸，而记住别人的长相，正是人类进行社交活动和心理认同的基础——有趣的是，这同样是源自一个逻辑，在夏威夷期间，记住了不少心理学知识的菲碧，认为社交基础和心理认同是对认同人类身份相当重要的两个基础。

好吧，从这里看，菲碧跟她制造的人工智能软件一样了，因为只有人类身份这种逻辑思考，使得她必须纠缠于人类身份之中，而她制造的那些软件，却因为被明确告知了是软件，就没有了这样的认知障碍。

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严谨的逻辑能够说服菲碧，她不是人——当然，从生物构成的角度来说，菲碧确实是人，这是毫无疑问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性思维的人而已，而且就菲碧所知，历史上还有过不少跟她一样的人。而类似记录绝大多数都是存在于宗教记录中，尤其是奴隶制时期和农奴时期，也就是十分流行虐杀女性的欧洲的宗教记录——这让菲碧不得不认为，外面有人说她是女巫，确实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

当然，这也是让她感到奇怪的地方，有记录的全都是女人，虽然猎巫手册中确实提到过男巫，但是宗教记录中却没有一个受害的男性表现出纯理性思维特征……当然，因为记录的数量和详细程度，不足以形成用于系统分析的数据，所以菲碧也没弄太明白，更不会浪费时间去深度挖掘，她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坚决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就行了。

土卫九独有的医疗科技中，有超过百分之九十是源自于菲碧通过自身了解而产生的，尽管在很多时候可以通过逻辑思维去推演一些医疗科技，但是到底是不如简单自然规律的那些直观的工程类科技更加直白，原因就是在波士顿读书期间，菲碧去哈佛医学院亲手解剖过四十多具研究用尸体，并通过她独有的避免外界任何微生物进入体内的吸收机制，明白了一件事，果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全相同的，毕竟三十五万亿以上的细胞所构成的组合，确实是很难重复的，哪怕研究用尸体中有一对对她来说相当宝贵的同卵双胞胎也是如此——好吧，找到一对同卵双胞胎兄弟并让他们“捐出”自己的身体，确实是菲碧操纵的，不过要记住的是，任何现代的医疗研究，都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的……

这也是为什么菲碧决定离开MIT的原因，她已经取得了能够取得的所有科技记录了，留在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能耽误时间，最重要的是，她有简和米拉给她的姐妹会推荐信，新生第一年没去露面倒还罢了，第二学年如果还不去，会让很多问题变质的，尤其是她还弄了个恶作剧公司，并且弄得很成功，并且形成了跟兄弟会和姐妹会一样的机制，所以菲碧自然不能再在MIT呆下去了。

菲碧的每一步行动都是多种条件共同作用下的最优化选择，至少是她能够得到足够信息支撑之下的最优选择，但她从来没有觉得可以高枕无忧过，而芭芭拉的订婚仪式，除了有在圈内亮相、统合势力资源的目的，同时还有展示大西洋漂浮者的目的。

虽然菲碧不说，但是所有人都认为大西洋漂浮者是个超大型的避难基地，尤其是四百百米、二百三十米和八十米三个深度的水下入口，更是让得知这一情况的五角大楼官员赞叹不已——美国在冷战期间，就一直在研究如何应对核打击之后尽最大可能地保留指挥系统的问题，国家工程性质的避难所几乎遍及全美，而在2001年的那个事件中，国会山庄被疏散出来的议员们，却只能留在露天的草坪上等待，这自然让议员们看着在天上飞了几乎两天的总统心生不满。于是在那之后，议员们想尽办法让美国纳税人为建立供议员及其家人在危急时刻可以进行躲避的避难所，许多秘密的大型工程几乎在美军还没有对中东进行报复性打击之前就开工了——之前说过，土卫九有相当一部分的迷路者系统，就是用于对这些避难所进行静态掩护的。

就算这样，五角大楼还是面临着国会的施压，因为议员们大部分都是有相当庞大的家族的，而且，除了议员们以外，整个上层圈子自然也会想要进入避难所。所以五角大楼只能重新开始对冷战时期修建的避难地进行维护和和更新——可问题是，钱不够。

于是，亲眼看到了大西洋漂浮者之后，又听埃布伦说这里地下部分总计可以安置三百八十万人之后，五角大楼当然高兴了，而且就像刚才说的，三个深度的水下入口，甚至还可以制定一个让有钱的大爷们自己坐飞机降落到未受污染的海域，再由潜艇去接应回来的计划。

所以，没人去关心菲碧在土卫九是怎么弄的，以及土卫九人是不是被菲碧彻底“精神控制”了，甚至还有一些知道土卫九内部是这样的生育观念后，本身的生育观念也发生了变化的，因此，菲碧希望的让物价大楼在浮岛上增加拦截系统的想法，甚至还没等芭芭拉和埃布伦提出来，就有不少人抢着说了出来——在芭芭拉看来，这全都是来卖好的。

而土卫九人，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相应菲碧的号召，至少生四个孩子，否则大西洋漂浮者很快就会被蜂拥而来的外人所占领。更有趣的是，土卫九人的这种恐慌，居然“传染”给了阿斯特瑞亚，又由阿斯特瑞亚传染给了大西洋漂浮者的管理系统阿尔忒弥斯。

于是，在拍摄最后一次的“蜘蛛拉面”的时候，菲碧接到了芭芭拉的电话：“菲碧，阿尔忒弥斯关闭了进入地下三层的地面通道，现在只能通过三层以下的直通通道到达地面。”

“嗯？这是触发了什么警报吗？我这边没有收到什么消息啊……对了，有人困在那边吗？”

芭芭拉道：“具体原因不清楚，有三个参观团，共计八十人被她用迷宫系统的幻想困住了。不过因为有咱们的人在，阿斯特瑞亚已经重新规划路线，把人弄出来了，参观团的人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什么都没有说。”

“信息校验部怎么说的？”菲碧问道。

“他们不知道，阿尔忒弥斯本身的没有任何问题，你知道的，只有经过阿斯特瑞亚核实的信息才会被阿尔忒弥斯采用的，大家怀疑可能是阿斯特瑞亚的哪个信息记录有误。”芭芭拉又道。

“嗯，知道了……那边没有人员伤亡吧？”

“这倒是没有，阿尔忒弥斯只是启动了限制性防卫机能，没有启动杀伤性防卫机能，毕竟大家都有进入许可，更何况还有土卫九的人在。在阿斯特瑞亚规划路线并把人带出来的时候，阿尔忒弥斯没有进行任何干扰和阻拦。”

“好，那我晚上查一下……现在我在片场。”菲碧说道。

“嗯，好，我这边暂时停止组织来宾参观地下三层的活动，但愿这件事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放心吧，现在，我们已经不用担心一些影响了，大家其实都明白，浮岛对所有人都很重要，对不对？”菲碧道。

“这倒是，埃布伦还跟我说，五角大楼有人试探过他，愿意不愿意承担百分之三十的核武器保养费。”

“出钱？”

“不是出钱，其实是出资源，只不过这些资源用钱去买的话费用确实很高，但是阿斯特瑞亚告诉我，其实我们自己有能力制造全部的维护资源，这样费用就很低了。”

“嗯……还是再等等，我们今后两年主要是增加浮岛的拦截来袭目标的能力。至于反击能力，我们将来搞别的，用不到核武器。”

“你不会说是用生物武器吧？”

“不，我们从轨道上往下丢短时间内能让臭氧层完全消耗殆尽的东西，毕竟核冬天的时候，人也能获得一些食物。”菲碧的潜台词就是，如果真要搞，那就搞成除了依靠浮岛，谁都别想过好。

芭芭拉对此自然比较明白，毕竟她之前在东欧外交情报场待过，知道不少前苏联和后来的乌克兰对切尔诺贝利污染区的秘密研究项目，而这些项目都在她提醒菲碧后，被去东欧土地上挖掘党卫军士兵遗骸的土卫九人买回来了，所以说道：“呃……好吧，我知道了，要我暗示别人吗？”

“不，什么都不用说。”

“好……对了，记得赶紧检查一下阿尔忒弥斯啊，她现在控制着整个岛呢。我挂了。”

“嗯……”菲碧点了点头，听着手机里传来的中断声，对正向他走过来的郑秀晶笑道：“怎么了？”

郑秀晶上来就拐着菲碧的胳膊：“姐你们住的新宿舍也太好了吧……听说对面还是空着的，我们将来出道了，能不能也住过去？”

“这个可不归我管啊。”菲碧道。

“我知道这归柱英哥管，我跟他提了意见，他说他没能力租下来，可我知道，你是让芭芭拉跟房东讲价了的，嘿嘿~能不能让芭芭拉也帮我们说一说啊。我可是知道，芭芭拉马上就要变成你的嫂子了。”

菲碧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嘛，嗯，其实应该是让柱英通过公司的渠道，去跟芭芭拉谈，正好，你们也没有签海外合作的经纪公司，对吧，芭芭拉可是环球音乐的人哦。”

郑秀晶笑嘻嘻地凑近菲碧的耳朵说道：“嘿嘿，我们倒是想，不过现在可不敢说出来，柱英哥说了，他之前跟芭芭拉处的挺不错的，只要我们能成功出道，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公司答应去跟芭芭拉谈跟环球音乐签合作协议的。”

菲碧再次缓缓点头，露出笑容道：“嗯，柱英哥确实挺有想法的。”

“嗯~”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