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兼顾”
波士顿，土卫九分公司，菲碧位于楼顶的超大办公室。
芭芭拉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手在空中虚托着，对菲碧说道：“菲碧，看看这份文件。”
说完，芭芭拉把投影显示的一份文档甩向了菲碧，抬手做了个“接”的动作，同时说道：“芭芭拉，这么玩真的有意思吗？”
芭芭拉点了点头道：“这么科幻的办公方式，我觉得对于提高工作热情很有好处，你真的不打算把迷路者卖给商业公司吗？我觉得这种方式能发起新一代的办公革命的。”
菲碧摇了摇头道：“自由化客户多了，就意味着麻烦多了，不单单是要应付客户层出不穷的要求，你可别忘了互联网公司兴起以后发生过多少次反垄断调查，其实到现在金融集团还在盯着我们呢。”
芭芭拉耸了耸肩道：“好吧，我知道了，只要我们把产品从高端应用普及到商业领域，财阀们必然会对我们伸手的。”
菲碧要了摇头，开始阅读起芭芭拉“丢”过来的文档，看完后，见芭芭拉还在盯着自己，便说道：“嗯，我知道了，可这又说明了什么？”
芭芭拉耸肩道：“布什家的人起看来很愉快。”
菲碧则说道：“埃布伦去西点的推荐信就是他们家出的，现在埃布伦事业有成，邀请他们不是很正常吗？”
芭芭拉笑道：“嘿，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小布什私下里跟埃布伦表示了，想要在岛上买一处农场，还说老布什很喜欢我们的蜂蜜，我觉得工业集团应该是看上了浮岛的安全性，或者说是把浮岛作为一个大型的避难地，想要获得上岛的许可。”
菲碧摇了摇头道：“这个以后再说，岛上的生态结构我们还没设计好呢，农场可以有，但是不能是现在。”
芭芭拉也摇了摇头道：“他们其实要的不是农场，而是想要把部分产业搬到浮岛上。”
菲碧问道：“他们这么急不可耐了？新总统才刚上台，工业资本就这么急着逃离金融资本了？”
芭芭拉皱着眉道：“我跟小布什说了浮岛暂时还不能接受更多人进驻，结果他弟弟岔过了话题，说希望和昂克劳德在鲎血的供应方面签署协议，哦对了，还有海绵养殖方面也是。”
菲碧沉吟了一会，说道：“你没告诉他们，浮岛是船不是岛，没有专属经济区这一说。”
芭芭拉摊手道：“菲碧，你就不能往其他方向上想吗？”
“其他方向？”
芭芭拉点了点头道：“你是属于那种什么事都会尽可能考虑所有因素的人，可其他人跟你不一样，他们没有你这么强的记忆力，也接触不到很多机密信息，就算接触到了，用不了多久也会忘记。再加上尽管富豪们的生活原理平民圈，可他们每天看的新闻、报纸之类的，还是会把信息获得渠道更下狭窄的平民们能获得的消息引入他们的思想。对不对？”
菲碧点了点头，问道：“我忽略了什么？”
“世界末日论。”
“？”菲碧一愣。
芭芭拉笑道：“说实话，在一般人看来，大西洋漂浮者会被看成诺亚方舟一样的地方。还记得吗？前几个月一些媒体还想报道浮岛的事，可最后被大家联手压下来了。”
菲碧点了点头：“嗯，是有这回事。”
芭芭拉摊手道：“从1992年开始，世界末日临近的说法就开始兴起了，然后我们平安度过了1999年，2000年，2001年，哦，911或许是某些人的末日，可不是所有人的。2008年也曾经被认为是末日，结果我们还是过来了，但是你知道的，末日论者总会找出新的即将靠近的世界末日，现在流行的说法是2012年，玛雅人历上的我日，但是因为还没发生，所以就算是最严谨的科学家也不能证明他们是在胡说，对吗？”
菲碧眨眨眼，道：“这么说，很多人觉得我们严格的上岛限制，也是在筛选可以拯救的人？”
芭芭拉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而且别忘了，此前塞勒姆那边还有人说你获得了元素女巫的传承。当然，有些人数不超过一百的邪教也说你是救世主，因为你在海上无食无水漂了三天，他们认为你其实是被杀死后丢到海上的，爪哇海对一些人来说又是拥有神秘力量的海域，所以……”
“所以？”
“嗯，反正有不少人私下里认为你代表了一种救赎，当然，这么想的人很少，有的被媒体当作奇闻轶事和笑话来报道的，可你知道的，在现在的美国传媒体系下，就算是谣言，照样还是会让一些人觉得有道理。”芭芭拉再次摊手。
“那你的意思是，布什家族，或者其他工业家族信了？”菲碧问道。
芭芭拉侧头看天，手指在嘴边点了点，说道：“也不能说是信了，应该是未雨绸缪吧，至少他们觉得把产业分散到大西洋漂浮者上是个不错的主义，别忘了，你还承诺给工业资本集团的银行二十吨黄金，每年哦，所以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们也想跟你关系更紧密一些，毕竟新总统，嗯，和犹太人集团的关系更近，从他的救市计划就可以看出来了。”
菲碧虽然知道这种想法很容易在人群中出现，但是在她看来，理智的工业资本集团的高层们，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所以她内心觉得很奇怪，但是同时，逻辑推理告诉她，芭芭拉的说法是十分有可能的，因此菲碧做出疑惑的表情说道：“但是你说了这么多之后，后边的观点，也就是说分散产业的事我觉得很有可能，对此我们一开始早就有计划了，那么对于世界末日论的担忧那些想法，在他们的思想中占的比重高吗？我是说，这完全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去衡量，所以我们没办法针对此种想法做出新的决策。”
“而且……”菲碧还没说完，芭芭拉往沙发背上靠了靠，接话道：“而且他们就算心里真的在担忧世界末日论者的言辞，也不会明说或者暗示什么，对吗？”
菲碧点点头：“当然，这会让整个圈子都嘲笑的。”
这么久了，芭芭拉很少有能真正“教育”菲碧的地方，这次却让她觉得自己总算可以跑在菲碧前面了，所以心下有点兴奋，笑道：“菲碧，说实话，在大西洋漂浮者建完之前，包括我自己在内，虽然有一点点感觉，但是没有认真的去想过这里可以成为一个躲避灾害繁衍生息的地方，可随着重力核心机的顺利启动，七层到十三层的粮食作物的立体栽培基地正式的运作，以及超压海水淡化系统等等大家以前最多只是想想的技术在浮岛上一一实现，说实话，就算大家不说，也会觉得，浮岛，就是诺亚方舟，而且你又让土卫九在浮岛启动后再次开始招收新员工，而且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招收徳裔，说实话，大家觉得你是在认真的带领土卫九，并准备给土卫九人一个崭新的未来的。这样的事情让土卫九越来越团结，也越来越有自信。而我们的人对外界并不是完全没有接触的，所以外面的人或多或少还是能通过土卫九人的精神面貌来做出一些判断的，而只要那些人有心去查，去研究就可以。”
菲碧点了点头，土卫九的情报活动，有相当一部分就是采用了类似的手段的，而这种方式还是她让土卫九人去做的。
芭芭拉又道：“所以，如果外面的人，带着一些先入为主的观念，比如‘土卫九的人是不是在建设避难基地’这样的前置想法去研究我们，我想他们肯定会得到有利于这种观点的结论的，你知道侧面情报分析模式在没有一个绝对权威公平的核心基准评判架构，就像阿斯特瑞亚对我们土卫九来说的作用一样，那么得到的分析情报肯定会出现这样的偏差，而外面的人有阿斯特瑞亚吗？我可不相信那些智库，所以，大西洋漂浮者的真正功能被人误解，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甚至随着我们在浮岛上部署的全新的生态系统的完成，有这样想法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你知道吗，我认为再过半年，所有人都会开始主动帮助我们和昂克劳德掩饰浮岛，直到那些自由派媒体把我们曝光曝到体无完肤，我们才不得不站出来面对公众质疑。不过，你在这之前给浮岛法理性给与了最好的一步，就是让小布什在下台前，让国会通过了浮岛是船的法案，所以，布什家族反应快，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们认为看明白了你的所有计划，他们想上船，就是这么简单。”
菲碧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说道：“那……我们的计划要对此做出调整吗？”
芭芭拉摇了摇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如果没有我提到的那些末日论的因素，你的计划是相当完美的，他们想上岛，可以，但是要按照土卫九的规矩来，我觉得你的计划跟以往的计划一样完美。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末日论的因素参与进来以后，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事实上，你之前的计划也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至少我做不到考虑的那么全面，时间表那么细致。”
菲碧再次点了点头，说道：“前天晚上主动找你的人的名单和说的话都总结出来了吗？”
芭芭拉立即苦着脸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记忆力那么好啊……”说完又叹了一口气道：“我真该戴个摄像机去的。”
“你以前在欧洲外交场上不是经常面对很多人，回来还要做情报总结吗？”菲碧问道。
芭芭拉伸出手虚点菲碧道：“首先，我在东欧的时候，不光是我一个人，做记录是由后勤小组做的，总结情报的时候我更多的是拾遗补缺。其次，这次酒会来找我的人比我预计的要多的多，你事先应该想到的……嗯，没错，这应该怪你。”
菲碧摊手道：“好吧，这是我的失误。”
芭芭拉见菲碧没有坚持，便撇嘴道：“好吧，这是我的错……”
菲碧再次摊手道：“都听你的。”
芭芭拉顿时笑道：“好好，是我错了。就像你以前说过的，我确实对情报方面的事越来越不敏感了。”
菲碧则摆手道：“嗯，你知道就好，而且这不重要，中下层家族的倾向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毕竟我们走的路虽然是沿着这个体系攀援向上，但是对于这个体系来说，我们还是相当独立的，中小型势力的倾向只是个参考。”
芭芭拉点了点头道：“谢谢你这么说……放心吧，我会把来找过我的人和顺序都整理出来的，说实话，多亏了有迷宫系统可以帮我重建当时的场景记忆，要不还真有些麻烦。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要弄把整个一层楼都弄成办公室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菲碧可以用感受到情绪源的方法来判断周围是否安全，所以菲碧把一整层都划归自己办公室的想法，大家都以为是菲碧喜欢安静或者是别的，而芭芭拉这次总算又给出了新的猜想，至少她有些方面说的对，利用迷宫系统重新构建经历过的场景时，有时候确实需要很大的空间。
菲碧对于芭芭拉的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看自己面前显示的内容，而芭芭拉则皱着眉开始摆弄起她面前的。
当芭芭拉站起身来在庞大并显得有些空旷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时候，菲碧还出言提点诸如：
“不对，那里有个一百二十厘米高的花瓶。”
又或者是“我记得这个门的宽度不能并排站五个人。”
再或者是“芭芭拉，你不觉得那人离开的时候，会踩到你昨晚穿的长裙的裙摆吗？”
这样的话，说实话，一方面让芭芭拉再次见识到了菲碧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的优秀，另一方面也让芭芭拉觉得很郁闷，原来，自己记忆中的事，居然有那么多假象……
好吧，其实芭芭拉的想法是：臭丫头又让我下不来台，幸亏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哼！
正当芭芭拉总算开始通过场景重临来统计前天谁主动找她谈话，又有谁是她主动去找的时候，忽然听到菲碧说道：“天，芭芭拉，你最好来看看这个。”
“什么？”
“我们俩的照片被小报媒体刊登了，说是埃布伦的女朋友和埃布伦的妹妹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菲碧一边说着，一边操作着，让迷宫系统投影出了一张大大的照片和新闻报道。
芭芭拉走近之后，皱着眉道：“这张照片，不是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的吗？当时有记者？”
“你拉着我跑的时候，我说了，那边有人在窥伺，你说的是不要紧。”菲碧点点头道。
“天……这可是在西弗吉尼亚，又不是加利福尼亚。”芭芭拉皱眉道。
“天！你的关注点到底在哪！？”菲碧说道。
芭芭拉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额头：“我这就给埃布伦打电话，嗯，对了，还得给撒满公司那边打一个……”
菲碧用手在面前虚转了一下，说道：“我安排人去查一下这家小报的背景，但愿这只是个想要获得关注的没人在背后支持的媒体。”
芭芭拉正走向沙发找自己的电话，闻言说道：“这件事也让我安排吧，毕竟这是在美国国内发生的，还是别动用我们的力量比较好，让FBI那边的人查不是挺好的吗？或者NSA也行，反正在美国国内也有人盯着你，他们两家都难辞其咎。”
菲碧停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在美国这边可不能展示出在德国那样的力量，不过你放心，我不是用土卫九的力量查，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的电脑技术还是可以的。”
芭芭拉再次恍然大悟，笑道：“你不说这个我还真忘了，不过你小心点，别忘了魔画病毒的作者，一直都是NSA和FBI想要找到的人。”
菲碧耸了耸肩，开始低头忙活了起来，而芭芭拉则开始给埃布伦打起了电话，当然，她也没忘了，还要给撒满公司以及NSA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