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天残地缺
“你小子，花花肠子咋这么多？”
李长老看着凌易，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刚才以为凌易借七级丹药说事，目的是想再要一颗五级丹药，可直到现在李长老才发觉，原来对方兜了一个圈子，竟然是在打自己功法的主意。
“你是说这个？”
他扬了扬手，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上了一层冰霜，随即又被他轻轻一震，散成冰屑纷扬飘落。
“对，就是这个！”
凌易眼睛一亮，连道：“师父这一手冰寒内力弟子佩服至极！”
这手冰寒内力一看就不俗，再加上李长老的身份，说不是地级功法，凌易第一个就不信。
若是能从李长老这里弄到地级功法，那便可以将他舍不得用的最后一次进入功法楼的机会用在别的方面。
“你想学？”
李长老似笑非笑问道。
“想！”
“不可能。”
没想到的是，李长老竟在一次拒绝了凌易。
“额……啊？”
原以为势在必得的凌易一时没转过弯来，即使以他的心思敏捷，也不禁大脑空白了片刻。
以凌易对李长老的了解，这老头一心都在丹道上，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其实都不放在他的眼里。
功法对于李长老来说重要么？
并不重要。
凌易相信，如果不是武道方面的修为对李长老的丹道有促进作用的话，甚至对方根本都懒得修炼内力才是。
他适才绕了个大圈子，由李长老最在意的丹药入手，一点点地降低对方的防备，原想着对方连续拒绝了他两次，这第三次，又是他最不在意的功法，应该是不好再拒绝才是。
没想到这老头油盐不进到这种程度，似乎正如他所说，除了一滴心头精血换一颗五级丹药之外，他并不会再给凌易任何额外的好处。
“我他-妈又不是来卖血的！”
凌易在心中极为悲愤地想着，险些一句粗口就爆了出来。
“照说你也算是老夫的弟子，教你些武功本也是应该的，不过这玄冰神掌不是老夫不想教你，而是你学不了。”
李长老却在这时摇了摇头，给出了他拒绝凌易的理由。
“师父，弟子想试试。”
凌易咬牙坚持，玄冰神掌，光听名字就很地级啊！
“想死的话，你倒是可以试试。”
李长老冷笑一声，斜着看了凌易一眼。
“这……弟子不明白。”
凌易愣了一下，练玄冰神掌会死？
“你乃世上罕有的火属性体质，更是又修炼了火属性功法苍炎摩诃，对不对？”
李长老问道。
“是。”
凌易点头，有赤火在，他确实算得上是火属性体质。
“那你可曾听说过，水火不容这个词？”
李长老又问道。
“弟子……听过。”
水火不容，这凌易当然知道，原本他也在迟疑，以自己目前的情况，还能不能修炼属性相反的冰寒内功心法。
不过当看着李长老施展出那玄冰神掌时，这份疑惑便被打消了。
李长老都能，为什么他不能？
犹记得，当初李长老将他带到这丹室时，为了收他为徒，当时用来逼迫他就范的气氛压迫，分明就是浓郁的炽烈高温。
而今日李长老却又施展出了属性相反的冰寒属性内功，由此可见，一个人修炼两种属性不同的内功心法，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凌易这才动了心思。
看到凌易投来的疑惑目光，李长老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既然老夫都能身兼水火两门内功，凭什么你就不能？”
“请师父解惑！”
这确实是凌易的疑惑之处。
“道理很简单，老夫与生俱来的体质便是所谓的天残地缺！”
李长老单手抚上胡须，面色略带感慨。
“天残地缺？”
凌易并不明白。
“相信你该知道，人有阴阳二气这个说法？”
李长老问道。
“弟子知道。”
凌易点头，这个他知道。
当年入门时，烈日宗统一下发的入气诀上，开篇第一句便有说明，修炼武道，讲求的乃是一个阴阳调和，所谓独阳难生，孤阴难长，便是所指阴阳二气。
“老夫一生下来便缺阴少阳，寻常人体内的阴阳二气本该是融合周身不分彼此，可在老夫这里却是……”
李长老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从额头开始，单掌往下一划，将他的身体平均分作两半。
“这一边，乃是阳气汇聚，当中没有一丝阴气，而这一边却是相反，只有阴气并无阳气，两者之间并无调和的可能，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他指着自己的左右两边身体，语气平淡道：“这种体质乃是万中无一的天残地缺之体，莫说修炼武道，就是寿元方面，一般也活不过二十岁。”
“这……”
凌易张了张口，无从接话。
“很难相信是么？可事实就是这样。”
李长老终于苦笑了一声，目中露出回忆之色。
“这些年来，为了活命，老夫从十岁时起，就一直在苦心钻研着医药之术，进而踏足了丹道，开始利用所学到的丹道知识，不断炼制各种补阴壮阳的丹药，希望能令自己多活几年。”
“可没想到的是，这些丹药其实并没有帮到老夫，可老夫在丹道上的进境却越来越高，终于有一次，在偶然之下以丹药帮助了一位武林前辈之后，他老人家给了我一个建议。”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目光望向凌易。
“弟子猜测……”凌易沉吟片刻，缓缓接口道：“那位前辈高人的建议是，让师父你修炼两种内功心法？”
“独阳的半边身边修炼冰寒属性功法，而孤阴的半边身体却反其道而行之，修炼火属性的功法？”
“你果然聪明！”
李长老赞叹一声，“你小子，若是有心丹道的话，老夫倒真不介意传你些看家本领。”
“你猜得不错，那位前辈便是给出了这样的建议，利用属性不同的功法来为我补全体内残缺的阴阳二气，由此，我才能活到今时今日。”
凌易默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李长老为了活命而拼命钻研丹道，也正是因为丹道，他才在机缘巧合下得到高人指点，进而才成就了如今烈日宗的首席炼丹师。
可他呢？
他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