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 登天台(五)

一想到第二阶段的修炼,林长生就有些跃跃欲试,他四周扫了扫,发现许多人都皱起了眉头,而前面那些人则闭上了眼睛,兀自在那里打坐调息。∽↗∽↗,

不用说了,那些皱眉的自然是后面的新人了。不过这些人并不多,因为能来这里的多是高手,其他的则是运气好。

收回目光,看着空无一人的高台,他暗暗吐槽了一句,“剑痴,真不愧是剑痴啊。传剑的时候,就那么清晰明了,到了别的,竟只传道不传法,真是膈应人。”

摇摇头,他也不再多想,而是闭上了眼睛,体内功力一转,便把一身真气缩入了丹田气海,唯留一缕,缓缓运转五禽功之法。

以林长生之功力,想要把此功修之大乘,按说很容易。可一番修炼下,却叫他颇为讶然。

他的五禽功不能说没有进步。这些年他一身功夫融合一体,虽没了最开始那纯粹的效用,但多少还是挨边的,更何况他今日功力不同往日,一番修炼下来,很容易就功行圆满,全不费什么力气。但奇怪的是,这五禽功不管他如何加大功力,都是那般效用。

即便功行圆满,功夫大乘,可效果,似乎没什么增加啊。

“难道自己想错了?”他不禁有些怀疑,但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单独修炼五禽功,或许这是一个水磨工夫呢。

到第四日,传道依旧在继续,但这日绝剑教的依旧是剑法。最无语的,还是基础剑法,只是较第一日有所改变,似乎是接第一日的基础而来。

对这种情况。林长生有些无语,也有些无奈,绝剑这哪是传道吗?明明就是传剑。他这是要把天下高手都弄成剑客吗?

摇摇头,林长生索性不去管他,兀自眼睛一闭,修炼自己的五禽功去了。

第五日、第六日。又是两日的剑法,且一日比一日高深,但到林长生这等剑法境界,却无甚大用,所以他一直修炼自己的五禽功,倒是一些修炼剑法的人,看的很认真,也若有所悟。

第七日一大早,林长生突然感觉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同。他看着前面诸人的背影。这些人的气息更加沉稳了,一个个犹似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他心中一动,抬头看了一眼高石,暗道:“莫非,这日传的东西有所不同?”一瞬间,他有了猜测。叫前面那些人齐齐观注,这会否是第三阶段的修炼呢?

事实似乎正如他想的那般,可叫林长生诧异的是。绝剑今日不仅没有开口,更没有叫自己弟子演练什么功夫。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开始还有些不懂,但仔细观看下,不禁心头一颤,他……完全不同了。

死死盯着高石上盘坐的绝剑,林长生好似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再看某种韵律。不自觉的。他自己也在跟着那种韵律跳动,体内的真气、精神,都活跃了起来。

只是很快,他身子一颤,脸色微微一白。脱离了那种玄妙的韵律。

他瞪着眼睛,暗暗惊惧,道:“好可怕的精神影响。是了,这一日传的是精神之法,可……”

精神太过玄幻,叫人看不到摸不着,虽说他修炼这么久,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他的表示,就是那种催眠,这对其他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很容易叫别人迷失自我,变成他自己的影子。

绝剑传道,不可能如此啊。再说大家都不是傻瓜,那……这其中就另有说头了。

想到此,他再看绝剑,那种奇妙的韵律还在,也时刻影响着他,但沉下心后,却觉得有些不同。眼睛一转,他把目光放在前面诸人身上,发现这些人身上都升起了一股奇特的韵律,与刚才大为不同,与绝剑所散发的韵律,也不同。

“是了,这些人能走到这一步,自然明悟自身,又怎会这般轻易就被绝剑影响?他们是利用绝剑自身散发的精神,来锤炼自己的精神。”

“不过……”

回过头,后面那些人的表现却完全不同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看似炯炯有光,却全无神采。显然,他们被绝剑影响了。

“后面的人如此,前面的人应该也是这么过来的……三年一次,看来是绝剑为了消除这种影响,特意准备的时间啊。”

一念至此,他不再多想,而是仔细打量着绝剑身上散发出的奇特韵律,自身也默默念动炼心诀,催发精神。很快,他进入另一种奇特的境界,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整个人好似懵懵懂懂,但眼中却映着神光,不停闪烁,直到他整个人进入一种空而明的状态。

这般状态下,他脑子前所未有的活跃,自身精神也被催发到极致,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不逊色前面诸人的精神波动。

此时,他看似什么都没想,但过往的一切却自然的在脑海中转换,许许多多看似不相关的东西,也慢慢联系到了一起,叫他心头升起一股股的明悟之感。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似叫人欲罢不能。

这一刻,他完全忘记了时间,沉浸在这股玄妙之中。直到……他身子一震,脸色陡然苍白,整个人不受力的往后靠去,手一撑,才没有倒下。

他呼了口气,有些喘息,抬头一扫,见所有人都静坐着,而高石上早已没了绝剑身影。他坐直身体,暗道:“他们身上的精神波动没有了……”眼睛似不经意的一扫,他有些得意,也有些警醒,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是最后醒来的一人。

他的精神强大,却强大到如此地步,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明确的认知。只是,这怕是瞒不过绝剑的目光吧。

吸了口气,他心神一沉,催动体内功力,缓缓运转,不再多想。

一番打坐调息下。再次睁开眼睛,他面上已恢复了红润。四周一看,人已经走了一多半了,稀稀拉拉的,没剩下几人。

站起身,林长生快步而去。他有些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了。可是……刚刚走到山道上,一人闪了出来,道:“林兄,可还好?”

林长生看着他,心沉了一下,面上笑道:“还好。这次收获巨大,不虚此行。”

班超含笑道:“那就好了。林兄刚刚醒来,肚中是否饥饿?不入去我坐在的山峰,休息一下。”

林长生没有犹豫道:“好啊。我也想见识一下绝剑大人弟子的生活。”

班超哈哈一乐。道:“林兄,请!”

二人顺着山路,直往下走,很快就下了高峰,又走过五座山峰,到了第六座,班超道:“林兄,请吧。”林长生点头。与他一起上了山峰。到半山腰,二人相继停下。林长生打量着前方平地上的竹屋,赞道:“好一处幽静之地。”

竹屋、花草、流水,如清深的花园,叫人心神格外开阔。

林长生大口呼着空气,闻着扑鼻的香味,道:“真是好地方啊。班兄能拜入绝剑大人门下。还真是叫人羡慕。”

班超道:“以林兄资质,又何必羡慕我呢?刚才,家师可是都赞林兄了不起。”

林长生心头一跳,面上无意道:“嗷?还有此事?”

班超点头道:“不错。家师最后传道,是精神之法。也是先天高手最重要的一关。这些年,班超也见过无数人了,但如林兄这般得恩师称赞的,却寥寥几人而已。这些人,在江湖上无不有莫大声明。林兄能与他们并列,以后成就绝对不可限量。”

林长生笑道:“客气了。”

班超也不多言,道:“请!我这里有一些特质的茶叶,林兄可尝一尝。”

在他的热情之下,林长生又待了两日,然后才离开山峰。走下天山时,他心里暗自奇怪,这班超什么意思?难道只是为了结交自己不成?

他一时有些不明白,却也没有往深处想,兀自沿着山路走着。来时匆匆,这去时,正好看一看天山景色。

这里与大雪山不同,大雪山几乎是终年积雪,偶尔绿色点缀,虽是漂亮,却太过苍茫。天山不同,这里绿色、白色几乎占了一半,互相融合,给人一种很壮观的感觉。

走着,林长生突然心头一跳,面色一变,人瞬间横移开去。他速度一时飙的极快,但一抹剑光更快,噗的一声,他衣衫一脚顿时飞起炸裂,锐利的剑气刺的他皮肤生疼。

眼中,璀璨的剑光闪烁不停,一下子就把他笼罩。在这无尽剑光之中,他脚下左闪右移,不停的躲避着,而他脑海中,也响起了班超送别他时的话:“林兄,此去并不太平,还请小心了。”

“还真是不太平……m的!”

他本不以为意的话,此时却叫他大骂不已。真想不到,这离开时竟也有人做这种事。看样子,显然不是第一回了,绝剑竟然也不管。

偷袭的人显然是一剑法好手,一手连绵不绝的剑法犹如怒海狂涛,把林长生完全淹没。他就如一叶孤舟,在剑光中摇曳摆动,随时都会翻没。

“这么下去不行……”他目光一闪,瞳孔深处金光乍现,隐隐的波动瞬间冲了开去。“哼!”一声闷哼,林长生脸色一白,人陡然退了开去,而剑光也瞬间散去,露出一持剑的中年人。

这人看来四五十岁,身体瘦长,面色清雅,若非他眼中大炽的杀机,任谁看了也不会对他生出恶感。

林长生被他盯着,只觉心中一寒,背后冒出冷汗。这人杀意,比刚才更加炽烈了。

“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一时间,林长生竟是没有明白过来。但随着他长剑再次攻来,林长生恍然大悟。

先天境界的高手不会随意与人结仇,宗师那些大门大派,也一样不会去无辜的得罪一人。他们不会不明白,想杀一先天高手有多难。

既然如此,这人还是动手了,而且出手就是杀招,要至自己于死地。这般强烈明确的杀意,说明了他要除掉自己的决心啊。

可林长生并没有得罪这人,他这么做,缘由是什么?

林长生知道,一定是自己在登天台的表现,他表现的太好了,这才惹来杀机。

“这个疯子……”暗骂一声,他脚下不停闪烁,人则飞速往后掠去,那人紧追不舍,长剑半拢身前,不给林长生任何机会。

他知道,若自己一停,就会再次被剑光笼罩。这人的剑法,几乎全无破绽。

“好!我就看看,你是不是一直追着我不放。”他一咬牙,也不多想,整个人就是一退再退,他就不信了,你这剑法还能一直不竭。

二人在山川、林木间纵跃,璀璨的剑光一直笼罩着林长生,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这般大的动静,又怎么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林长生自己就感觉到,一些人若有若无的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很显然,这四周有人追了上来。这般情况下,宗师他林长生能拼死前面这人,自己怕也得不了好。这也坚定了他不反击的决心,而且不跑,要被围攻怎么办?

这人对他起了杀机,其他人呢?

咬着牙,他只退不进,整个人好似敏捷的豹子,穿梭于山林之间,可不管他如何退,前面的剑光始终一刻不离。

这人,对他的杀心很坚定啊!

奔走半日,林长生接着山川地势,终于甩脱了前面的人。此时,他停下身形,微微呼了口气,暗道:“看你怎么追?”

他身子一纵,又飞速穿梭起来,人往偏僻之处,眨眼就没了踪影。

又奔跑半日,天渐黑,林长生转了一个弯,身子晃动,周身泛起点点涟漪,好似穿过了一道水幕。他只觉脑中一阵眩晕,眼睛似黑了一下,叫他心头一惊。再看时,似是全无异样。

他大感诧异,回头一望,失笑道:“原来又穿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