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还是孩子啊
继徐灿浩声带受损的消息流出形成一股席卷全球多地的新闻风暴后，又有无良媒体不知通过何种途径获悉徐灿浩的精神科诊断书，将其陆续曝光。虽然此举证明了上溪洞事件中徐灿浩确实处于精神分离状态，按律法规定，对他是无法定罪的，但受害者（本来徐灿浩在事件中处于被害地位，却因伤检报告和防卫过激等行为，被检察方恶意定义为施暴者、嫌犯来起诉。）的伤检照片被人有意外泄，流传于网络上后，徐灿浩顿时遭到许多不同领域人的唇诛口伐，声望一落千丈。而精神疾病一事曝光后这段时间里，也就是徐灿浩住院期间，周遭与之亲近的人都有意无意就这些舆论和新闻对徐灿浩进行封堵保密。
少女们的宿舍里，帕尼刚从浴室出来回到房间，见忙内坐在书桌前异常出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于是好奇地凑过去观望。“这是什么啊？…哪怕是面对破坏社会公序良俗乃至社会不公而挺身而出时，以暴制暴也未必能维护文明，当暴力的情绪驱使你去惩罚他人时，挺身而出的人也变得可怕了，因为人性中潜在的恶，往往会使人在无意中越过边界而伤害无辜…什么啊~怎么可以这么说，教授就可以随便评价别人吗？”帕尼只是快速看了一段就明了了文字里的含义，不管这位忠北大学的教授如何用中立性的社会语言表达自己的看法，都掩盖不了他抨击徐灿浩防卫过当行为的真实意图。
像这样的言论在网路上还算是温柔、文明的，其它大部分都是充满愤怒，感觉被欺骗后的歇斯底里，污秽不堪，以及带有嫉恨色彩的冷言骂语。这些文字和图片大多来自大众，他们不仅严重影响了徐灿浩在国民心中的地位和形象，也点燃了AB饭心里这段时间压抑已久的怒火。而为这股积郁着的熔岩卸去束缚的，是一位冒充rain粉丝的网友闯入DAUM旗下论坛里AB饭的驻扎地，发表了一通故意扇风点火的言论，并称AB饭是群瞎子，居然会饭上一个疯子。
结果可想而知。这则文字被有意无意地到处转载，令徐灿浩的几个饭团怒不可歇，瞬间积蓄起的如同山洪的力量，于当天就将毫无防备的，所有Rain的相关论坛、公司官网、粉丝自发聚集地等冲击得七零八落，还殃及到其他几位明星、艺人。此事件持续了整整一周时间，影响极大，波及范围也广。一向克制言行，有风度的AB饭们这次好像撕破了脸皮般，表现得很疯狂。他们在有心人恶意引导下给徐灿浩招来更多anti，还有同圈人的不满与怨言。
“我回来啦。”就在两个丫头围在笔记本前看新闻、网评，脸色越见阴沉的时候，外间传来允儿有气无力地归来报道声。
徐贤听到这声儿马上起身往外走。可由于动作迅猛，腿窝把原木靠背椅往后挤开，椅子腿一下便撞到身后的帕尼大脚趾上，疼得那倒霉孩子一时失声，捂着脚痛苦地斜倒在床上来回翻滚不止。“怎么样了？”允儿刚把背包甩飞到沙发上，正待躺下，便让忙内拦下问话。
“还好吧。反正我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林允儿因为有电视剧行程要跑，所以能经常外出，不像其她的姐妹们因为要保密训练，为新歌新专做准备，正处在封闭管理下不得随意出行。所以，她有时有空就会抽时间去趟医院看看徐灿浩，然后回来通报老哥的近况。
徐贤见姐姐累着了，又恐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合时宜，在得到答复后，连忙跑去厨房给允儿倒杯水来，杵在她身边。
“允儿啊，等下再对下歌，小贤教下她（舞蹈）动作。”在厨房收拾夜宵后制造的垃圾的sunny在里面喊道。
“nae，欧尼。”在客厅一坐一站的俩丫头齐声应道。
好半天，允儿喝完水，又歇了会儿，瞧忙内还在身边望着自己，都被搞得不自在了。知道她在等自己的观察报告，于是大喇喇地将两条长腿搁在茶几上，故作劳累的大老爷姿态叫唤道：“哎呦，好累啊~肚子也饿了。”
徐贤听罢，立即又钻回厨房，打开头顶橱柜取出拉面，问允儿要吃几包。
“哦，一块就够了，记得要鸡蛋…哎一股~”允儿抻直了脖子向厨房里张望，恰撞见出来的顺奎姐抛给自己一记白眼，顿时讪讪然瘪嘴吐粉舌，重又窝进沙发里装过分的疲态。
“回来啦？”金泰妍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瞧见允儿在客厅，便将换下来的衣服往门边凳子上一放，朝妹妹走过去。她一坐下便问怎么样，可允儿不知是意会错了还是故意的，告诉泰妍的却是电视剧的情况。“是吗…不错啊。可是，你不是去医院了吗…”
“啊~原来姐姐是问这个啊~”允儿这丫头故意拖长了尾音，一副小狐狸奸计得逞又不怀好意地样子，歪着身体斜睨向小队长。
“嘶！”金泰妍自知被耍，顿时瞪圆杏眼，耸起完全卸妆后几乎不可见的双眉，摆出恶人相来恐吓老八。可仅隔两秒，两个丫头又相视笑开。
“别瞎操心了，oppa待得挺舒服的，还跳舞呢。”允儿说到这儿小嘴一撇，不满地轻声说：“nobody。”
“哈哈，真的？我就说嘛，他是熊心脏，啥都打不倒。”金泰妍笑着说。
“但是…”林允儿突兀地说话来一转折，灵动的眼球动了下，瞄了眼大姐的表情后说：“但是oppa要去美国了，做手术，接受心理治疗。他已经决定了，安排好行程。”允儿刻意强调徐灿浩已经决定了，那意味着就不再可能更改意图，丫头们都知道。
“是吗？呵呵…也好啊，他们就没新闻可写了。”金泰妍笑着从背后抽过一个靠枕抱在胸前，想想又放回去，站起身伸懒腰。“哎呦~真是累呢。你也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动作轻点儿吧，她们都睡了。”泰妍冲允儿微微一笑后，随即慢慢走回自己房间，又轻手轻脚带好房门。
林允儿一直目送队长消失在视野中，眼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闭上眼，深呼出一口气。不知怎的，就突然烦躁地低下头，一手抓挠额前的发丝，五指深入直抵头皮。
“欧尼，怎么了？”这时，小贤用托盘端出一碗热气腾腾地拉面，还有一小碟泰妍妈妈送来的泡菜。
“没什么。”允儿抬起头时又恢复了那副明朗中透着丝丝狡黠的笑脸。“喔~我们贤啊。嫁给姐姐吧？”
徐贤知道这是姐姐在变相夸自己，嘴角不自觉翘起的同时，向允儿递去两颗可爱的白眼珠。“欧尼，还需要黑豆吗？是大妈送来的。”虽然知道姐姐不喜欢吃，但认死理（黑豆富含蛋白和多种维生素）的她依旧开口询问，而且直接起身去取来。
“唔~不要了！你们有剩甜萝卜吗？”允儿嘴里含着吸溜到一半的面条，抬起头来急切间叫道。
“我看看…”小贤拉开冰箱看了看，确有姐姐们叫的外卖没吃完的半碟甜萝卜躺在冰箱里。“欧尼，快凌晨了，少吃点儿吧。”忙内嘴上说着提醒姐姐注意肠胃的话，可直到现在所有的行为都是疼惜辛苦的允儿姐。
林允儿没接茬，闷头专注于碗碟之间，飞快的不停下箸，猴急的动作看来是真饿了。
徐贤见此没再去打扰，拿过允儿的背包，又去卫生间门边拾起队长换下的衣服一齐抱着送回她们的房间。她推开门就瞧见蒙头大睡的秀英和正拿着手机发呆的队长。“欧尼，这个。”懂规矩的忙内将怀里的东西推出，解释自己进来的原因。
金泰妍闻听声音，直愣愣地盯着小贤看了一会儿才反应：“啊，不好意思，先放在那儿吧，明天再洗。”
“nae。”徐贤按指示将换洗衣物放进阳台门边的衣篓里。又道了声晚安之类的，便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金泰妍猛然从床头坐起，向忙内招手叫她过来自己床前。
小贤依言而行，动作轻盈地避开秀英姐丢在地上的裤子和袜子，站到队长面前等候问话。
金泰妍对忙内听话到恭敬程度的言行早已习以为常，迎着头顶灯光眯起眼睛，冲小贤微微一笑，拍拍自己床铺示意她坐下说话。“难过吗？”待忙内乖乖坐下后，金泰妍才轻声问道。
小贤很快反应姐姐话里的意思，将自己的视线从队长日渐清减的脸庞上移开，也压低了声音说：“哥哥那么多次都靠自己的努力渡过了难关，我相信这次也一样。我对他有信心。”
‘恐怕已经是盲目的相信了吧…’泰妍想着，没觉察出忙内说的话实际是在安慰她们两人自己。“去美国呢？”金泰妍又问。
“我也是听允儿姐说了。姐姐刚刚不是说很好吗，我也觉得。哥哥要是还待在韩国的话，这段时间肯定会不断出新闻，好多负面新闻…现在才知道，原来不喜欢哥哥的人这么多…”原来泰妍和允儿之前的谈话没能逃脱小丫头的耳朵，再联想到网上针对哥哥的铺天盖地的负面#评论，作妹妹的不揪心、不担忧那是在说谎。
“如果…要是嗓子能治好的话，一定会想着重回镜头前的。可是现在所有的CF中止了合作续约，影视通告也被拒绝，oppa这样在韩国不知道还能不能站上舞台，倒不如…”倒不如在更有市场优势的美国发展，即使那边反亚裔的声潮依旧－－－这是金泰妍未能说完的话里的意思。她揣着纠结的心，不顾小贤好奇地等候，单方面终止了话头。“哎~我们在这儿担心这个干什么，真是。只要oppa能健康，其它的都随便了，又不能帮他什么。”
小贤见姐姐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也没多想，反而顺着泰妍的意思说：“欧尼，是我没有帮到，哥哥说过要谢谢你呢，上次。”一提起几天前在医院发生的事，金泰妍忍不住再一次后怕。她头一次体会到身体不可控，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不可抵御的未知事情感到如坠冰窟般的恐惧，小脸顿时有些泛白。“哥哥的性子姐姐也知道。不让做，又不愿意多解释，虽然知道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感觉这个时候自己很没用…欧尼？”小贤兀自说了一会儿才发现金泰妍不知在想什么想得出神。
“是吗？”金泰妍听进去了忙内的话，回过神来后顿了顿，说道：“我想，大概所有做哥哥姐姐的心都是一样的。如果换成是我，是夏妍，我希望先保护好自己妹妹，而不是让她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试图帮自己，那不是个好主意。”
“可是…”小贤还待要说，却被队长一把用双手捂住包子脸。
“可是什么！”金泰妍故意将脸一板，捏捏小贤如同婴儿般质地的脸颊肉肉后转而笑眯眯地对丫头说：“我们忙内的皮肤还是手感如初呢~做好自己吧，我们。不要学姐姐这样喜欢钻牛角尖，就按你哥哥说的去做，至少不要让他担心，可以吗？”
徐贤很不喜欢让人这样捏着自己的脸蛋儿，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连徐灿浩也不可以。除非她当时开心，乐意撒娇让哥哥施为。于是她本能地蹙起眉峰，圆润如珍珠的鼻头悄悄耸动着，拿开泰妍的双手站起身。“我哪有学姐姐。还有，不要再这样了，我的脸都被你们拉胖了。”小贤轻轻揉揉自己脸颊，三分埋怨，七分警告意味地冲大姐嗔怪道。
“真的吗？哎一股，我们贤啊~真是可爱死姐姐了！”允儿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嬉笑着溜到小贤身后，突然出手捧住忙内的脸蛋儿，探过去脑袋，嘟着两瓣还得带有拉面汤味儿的唇就要强吻挣扎不休的出气包。
“啊~！不要这样子…欧尼！”面对允儿，小贤总是对她生不起脾气，只能无奈又恼火地奋力下拉姐姐的双手，小脑袋左晃右摇的想要躲开允儿所标榜的爱之亲热。
金泰妍这时双手双脚缠在大大的豌豆荚布偶上，靠倒在床上，瞧着老八、老九上演电影戏码，乐不可支。
“都给我闭嘴！”房间里突然的大吼吓了三个笑闹的丫头一大跳，都维持着各自先前的动作愣愣地望向只露个脑袋瓜在外的崔大姐头。就在三丫头尴尬得不知所措，又恐秀英生气的时候，崔秀英翻过身来，双眼居然是闭着的…她挥手豪气干云地喊道：“都住手，这些肉都是我的！”
“噗~哈…”泰妍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赶紧将自己的脸整个埋进松软的枕头中，撅着小屁股在半空，身子不停耸动着，发出哼哧哼哧的闷响。而另外两个丫头也是笑得快不行了。允儿捂着肚子蹲下来，嘴张大到能吞下自己的拳头，和同样皱起眉头蹲在地上似很痛苦的小贤一样无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