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到底该谁吃药
成年人沟通成本是很大的，有时候跟勇气和诚意无关，而是因为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贾先生“精于”传递情感，却因此陷入了更大的感情障碍中。他既比别人更擅长作假的抒情，在与女人谈话调#情的过程中，却因此越发缺乏表达感情的窗口。他所用的无可厚非都是很有效的技巧，却让付出真情实意的人感受不到他的真心和实意。即使他说的是心里最想说的话，最想表达的感情，但他矫枉过甚的言行，用了太多技巧修饰他的情感表达。这是徐灿浩昨晚在和贾先生两个小时的通话过程中领悟到的，可他也陷入了无法正确表达的境地，因而没有对他说出口。他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懂得许多道理，明白许多事理，可以说给人听，去宽解一位感情失利的人，比如刚刚不情愿的结束了一段美好感情的贾斯汀汀布莱克。他却无法将这些理论的认知用在自己身上，他始终找不到沟通太少关系变淡和沟通过多差异越大的契合点，就像齿轮咬合得越紧，需要妥协的越多，反之工作不力一样。这令他对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很苦恼。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双方哪里出现了问题，是因为什么而争吵，而冷战。工作的累，和感情理不开的疲乏，叫他想要逃离现实世界。虽然不可能，但希望至少获得片刻被母亲温暖湿润的**所包裹一样的安全空间可将他容纳进去，以供休息。
在长滩别墅的户外暖床上窝了一整天，连午饭肚子也忘了提醒他吃，就这样捱到节目组上门来找他。因为他关闭了日常通讯。
“抱歉，我差点忘了。不过我昨天已经和她谈过了，做节目没问题，但希望时间不要太长，还有剪辑的时候要特别注意。”徐灿浩见一大堆工作人员从车上卸器材和成衣，才忆起今天录节目的时间到了。
“nae，我们会的。只是，您不舒服吗？脸色好像...”FG负责PD朴冬河自觉撞了大运才能请动两尊神佛，他自昨天开始就在幻想自己的节目收视如虹，像现在这样躬身小心殷切地问好徐灿浩，那也是理所应该。
“呵呵，我没事，谢谢。孩子们呢？”徐灿浩不自觉活动下脸部肌肉，好让自己尽量笑得自然点
“啊~她们在路上了，刚结束采访的拍摄。那个，请问我们是在这边拍摄还是？”朴PD指指远处卡门女士的家。
“就在这里。先架器材吧，那么请进，辛苦了各位。”徐灿浩笑着边说，边招呼节目组大群工作人员进门。然后他开一辆淘来的老式甲壳虫出门，亲自去接老太太，说不得还要帮着她盘盘发，挑挑衣服什么的。
眼看近黄昏，女孩子们都到了，徐灿浩这个主人却迟迟未归。那位朴PD开始还能安慰其他人，这会儿他自己也熬不住了，于是派个助理去叫人。
整整两个小时，徐灿浩都在陪着老太太选合适的衣服。女士花了一上午时间用来化妆，却因为纠结自己该穿盛装还是工作性质的休闲正装，是该穿自己欧美风的还是照顾节目穿带有亚洲元素的时尚套装。这确实是个问题，把徐灿浩也弄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他该庆幸，卡门是一大早就开始准备的，而她平时为了一次晚宴或是出席时装会，老太太会清早起来，去做头发、SPA、美容等等，然后再跑遍纽约挑选合适的品牌赞助衣服。这无疑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在后面跟着她服务的人，徐灿浩猜想该有一个排。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徐灿浩嘴上虽说着道歉的话，可神情却不是，没有必要向这些得求助自己的人解释，何况他也不耐久等，正烦着呢。
一袭白绸筒裙，脖子上挂着大颗光泽圆润珍珠项链，进门就将皮草围脖和丝质长手套丢给徐灿浩的卡门女士，面上浮现镜头前惯有的职业微笑。她正等着徐灿浩介绍。
徐灿浩首先介绍了朴PD和节目组的负责人，然后才是这会儿出奇乖巧，又有点儿拘谨的四个少女。
“你妹妹呢，Pearl？”卡门抬手就算回应了少女们的行礼，难免让小丫头觉得更不自在。她关注小贤并不是多喜欢那丫头，而是把小贤当作挑战项目，急切想改造她。不仅仅是小贤有做模特的身段和那股冷峻气质，最重要的是，她想让小贤转变目标，不是去读她口中该死的名校，而是像她一样征服T台。“你有这样的潜力。”卡门当时说。
“回国了，她有别的工作，需要上学。”徐灿浩笑着解释道，伸手让卡门坐到大厅摆好摄像机前的沙发上。接下来，徐灿浩又大致给卡门讲了讲拍摄内容。期间，丫头们一直想找他说话，却没办法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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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荣幸见到世界级模特大前辈，卡门戴尔奥利菲斯女士，非常感谢她能接受这样的采访。呜喔~”节目开始录制后，Tiffany充当临时MC，由她代表少女们发言，而徐灿浩则是辅助话题，在一旁协助谈话和流程进行。Tiffany此时很兴奋，一来自己坐在连女人都崇拜的女士身边做主持，二来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不用用韩语憋屈地说话啦~她带头欢呼鼓起掌来，然后待卡门笑着向镜头问好后接着说：“还有大家都认识的，世界明星，正在进行巡演的菲利克斯！大家也许知道，他除了是歌手、演员、商人，其实偶尔也会充当一下设计师。他可是多次引领时尚风向的明星哦~呵呵…”
“大家好。同感荣幸能和女士坐在一起，与观众朋友们见面。那么，请我们黄MC开始吧~”徐灿浩玩笑道。
“好的。”黄美英拿出准备好的题卡放在腿上，飞快看了两眼后笑着与卡门女士相对视说：“我们关注过您过往的造型装扮，结果并没有预期的，得到准确的对您的时尚风格定义，不知道女士是否能说明一下，像您的？”
“哦，首先谢谢你们还能记得我，和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吧？只是老了。呵呵…”卡门也会开玩笑，但这种风味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吃下。“所有人都知道模特，之所以要身正行端，是因为强大的自信熏陶出来的。走上T台的那一刻我们就会产生自己是舞台主人的感觉，所有的视线和聚光灯都是为了自己而存在，我们所做的该是为此自豪，更应该展现出自己最美、最理想的状态，所穿的衣物也不过是为了衬托而已。所以我对自己的风格理解是，能适应所有服装的风格，无论什么样的穿在身，只是为了突出我的美，宣扬我气质的存在。”戴尔表现出来的强大到无与伦比的自信不光令人咂舌，还叫人无语，显然违背了东方的谦逊传统。但有些人还是很吃她这一套领袖魅力语言的，比如说，MC黄。
“身高也不是问题吗？”黄凡尼脱口而出不在题卡上的问题，那是她羡慕嫉妒模特身材海拔的心病。
卡门女士打量了一番Miss黄，接着又看看其她几个丫头，让黄美英和郑秀妍站起来看看。“嗯，虽然做模特不合格，但两位的比例和腿型、肩宽还是勉强可以试试的。不过，还是那个意思，最关键是看登上T台后的感觉。你们觉得，对自己的信心可以源于何处？”
四个丫头很是花了些时间思考，最后未免冷场，还是郑秀妍最先说了句大言不惭的话，“脸蛋？”
“嗯，只要自己这样认为，即使你长的像帕丽斯希尔顿也无妨。”徐灿浩不禁在心里为老太太点赞，敢在镜头下直接讽刺好歹算明星的那位，实在该为她鼓掌。
这话放出来，杰西卡闹得好囧，崔秀英没心没肺地窃笑。侑莉则说出一个疑问句：“眼睛？”
卡门女士的确眼睛一亮，她笑望着坐在最外边的侑莉说：“你的回答倒是和某人很像。”她说着看了眼徐灿浩，那意思不用多说。“能达到标准的，这位，我想这位小姐能勉强符合。”卡门忽然指着崔秀英对徐灿浩说。
“秀英。嗯，如果按女士您的标准，那也只能算勉强了。呵呵…”徐灿浩回应道。
“各位今天看来是刻意打扮了一番，不知道是自己选的，还是？”卡门面上表情很少，公共场合下好似永远都是微笑与不笑两张面具。
“是我们自己互相挑的。你知道，女孩子们在一起逛街买东西，朋友们总会给出合适的意见。”黄丫头谈起话来毫不含糊，直到现在拍摄还未NG过。
“嗯，没错，朋友是自己的镜子。”卡门没来由地感叹一句。
见卡门居然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徐灿浩忙出言挽回镜头。“有很多人把模特这一行看作是不可长久，不可奋斗一生的职业。因为累，因为人们的误解和不尊重，模特们自己也会选择一个时机退出这一行。而卡门女士几乎一生都在为这个行业增添不同的色彩，她自信，不失年轻，气质愈佳，是位对生活非常有爱的女性。我很赞赏这样的生活态度。当然，工作也是。”
卡门女士还是第一次听到徐灿浩对她的认可评价。经过最初的惊讶后，她脸上的笑容不觉间放大，握住徐灿浩的手轻声道谢。
徐灿浩抿嘴，翘起两个嘴角，送上大大的微笑后，说：“这些女孩子们不仅是编辑，她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歌手。若是她们平时出街，去机场，或者上公司，您觉得她们应该怎样打扮来突出各自的特点，又能掩盖一些瑕疵呢，能帮帮她们吗？”
“当然。美丽的姑娘们，来吧。”卡门回答得很爽快，动作也不像七十岁的老太－－－她双手拍在沙发扶手上，利落又干脆地站起身，甚至让两侧的人感觉到来自她的气场的微风。
丫头们连忙跟着站起来，轻拍手掌，道声谢谢。可能是Tiffany的活跃，亦或是她男女老少通杀的笑眼让卡门很有好感，在她经过女士身边时，卡门出人意料地伸手揽住丫头的肩头轻拍了两下，叫凡尼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
“oppa，你把西卡害惨了，她昨天被贤宇哥狠训了一顿。”权侑莉路过徐灿浩身边的时候悄悄给他透露小道消息。
徐灿浩愣了下，望向好像若无其事的杰西卡。但想想，她今天似乎真的没正眼瞧过自己，顿时有些讪讪然摸摸鼻梁骨，一缕玩笑过头的愧疚划过心头。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并未放在心上。“稍等！不如我们分作两队，由我领着这两位。”徐灿浩两手搭上秀英和西卡的肩头，就凭手感，他还能有心思琢磨苏勇为什么吃了那么多还这么瘦。“看看男女设计的角度如何不同，比比如何？”实际上徐灿浩是出于节目的娱乐性，还有为拍摄时间考虑才有此一策。至于选择人员嘛~秀英是顺手，西卡是想印证她是否赌气了。这样的提议，最终卡门没意见，节目组乐得不行，唯一有点抵触的是跟着徐灿浩的俩丫头。
“走吧，走吧~”徐灿浩见俩孩子还在恋恋不舍地踟蹰，特别是西卡撅起的嘴巴快翘上天了，他粗暴地推着两人来到另一个后厅里工作人员摆放好的排排衣架前。
“我说徐灿浩xi，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拉上我啊，你怎么不选侑莉！？真是的。”崔秀英还在抱怨。
“呀~”徐灿浩瞪了眼几乎要与自己平视的崔秀英，用指头推了下她的脑袋瓜。“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啊~有吃的时候…oppa，oppa！叫得那叫一个欢。现在呢？哈~真是。忘恩负义就是说你这种人啊，瞧不起我咋的？”徐灿浩就差叉腰学骂街了。
“谁？是我吗？我不认识那样的人啊。”崔秀英若无其事地开始挑衣服。没掺和进来的杰西卡一直在默默地选择钟意的服装，又恢复了那副冰山模样。
徐灿浩没再咋呼，多了感觉丢脸。他坐到矮几上，让俩丫头先通过自己的眼光挑来试试。“西卡啊，水晶现在怎么变得和你这姐姐一样了，她小时候可不那样。现在好像和我不熟的样子，这上面跟她说话也不回。”徐灿浩举着手机没话找话题试探郑秀妍的反应。
“本来就和你不熟。”轻若蚊蚋的声音从郑西卡嘴里飘出。
“什么？”徐灿浩问道。
“青春期的小女孩儿你别去理她。”郑秀妍突然语气不耐烦地说这么一句，让现场当即秋风扫落叶，刮起了寒风。徐灿浩和崔秀英无语抿嘴，各干各的。
马上两个丫头就开始聚在一起对各自挑选的衣服进行友好讨论，再一步磋商后，再挑选，选定后进入房间换衣。完成着装出来任由徐灿浩点评，不行再来，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直到郑西卡被折腾够了，巧借崔秀英的身体遮住镜头，然后居高临下做高傲状俯视徐灿浩，手指轻佻地弹弹他的衣领后说：“我说大叔，你不会故意的吧。切~总是这么幼稚怎么行。不过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和你闹了，您就乖乖待着吧。”
“你带她出门的时候没提醒吃药吗？”徐灿浩故作惊愕的样子扭头问崔秀英。
听见这话的郑秀妍右边眉头居然斜着竖起来，眉间同时出现了几条沟壑，额头隐隐有青筋凸起。
“拜托两位，现在是录节目啊~咱有什么事能完了私下解决吗？”崔秀英这个平时最闹腾的熊孩子居然会说这么一本正经的话，难怪两位会一副惊诧不已的样子看着她。
“你也没吃药吗？”徐灿浩昂起头问道，当即招来秀英的长拳敲击。“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我刚刚都帮你们想好了一套，先看秀英的吧。”徐灿浩出手打住，站起身到几排衣架前晃悠一圈，手里就多出了一整套，包括打底小衣的几件衣裤。“进去试试。黑色穿里面，白色打底。”他特意嘱咐秀英分清内外。黑色的是背心，白色的是松垮V领T恤。淡青色的是修身小脚牛仔布九分裤，天蓝色是棉质中长款休闲小西服，再给她配了一双棕色低帮矮跟牛仔靴，上面口沿有一圈流苏。
等到收起双唇忍笑，眼睛却出卖了本意的崔秀英走出房间的时候，先前还不以为意，怀疑徐灿浩眼光的两丫头看样子是没话说了。瞧秀英那情不自禁咧嘴笑的表情就不提了。而放大了瞳孔，不禁站起身来的郑秀妍肯定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围着高个儿前后转了两圈，嘴里嗫嚅不停，想必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准备找瑕疵反驳徐灿浩。
“不要再看啦。拿去，你也换上。”就在俩女孩儿欣赏焕然一新的装扮时，徐灿浩不容分说丢给郑秀妍一套为她挑的衣裤。“要是再给头发上点颜色就好了。金色好些，挑染…”徐灿浩不去理睬因为自己举止无理而瞪着他的杰西卡，转而拉着崔秀英从头到脚打量，查看还有没有需要补进的地方。
“哼~”又来了。郑秀妍皱起鼻头，真是怒哼一声，气鼓鼓地摔门进去换衣服。
“西卡真是…”崔秀英摇摇头，对秀妍有时候不顾场合的举动很伤脑筋。“oppa，你别再逗西卡了。她真是水做的啊~生气哭，伤心也哭，累了还哭。昨晚就听见她躲在卫生间里抽泣…都怪你害她挨骂。”秀英语气里并没有埋怨地意思，只是小声好似提醒徐灿浩一样说着。
正在给秀英分发际的徐灿浩闻言手停顿了两秒，随后边拨弄少女柔顺的发丝，边说：“其实，我刚才没别的意思…好吧，以后我注意。”又隔了几秒，他忽然顿住说：“那我少了好多趣味啊~你和侑莉平时最喜欢欺负谁，那位又不生气的？凡尼？听小贤说侑莉经常整蛊那丫头，还把她弄哭过，啧啧~”到这儿，他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冲秀英耸耸眉头。“要不咱两凑一组合，对sunny下手吧？那丫头挺能闹。”
崔秀英闻听后起初是无语，后来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咆哮道：‘oppa！是你该吃药了好伐！这个突发的不靠谱病症到底什么时候能根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