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哭泣的首演

老人们都说，新年的开头将预示着每个人来年的状态。那么，2006年对徐灿浩来说，或许将是他事业飞奔上升的时期，但同时也会是他人生中最忙碌的一年。

2006年乙酉（鸡）年，己丑月，辛亥日。阳历1月22日，徐灿浩的正牌21岁生日。

“灿浩（oppa）生日粗卡（阿米达）~！”徐灿浩的手机、fan.club和个人博客，在这一天被大量的这种类型祝词挤爆棚。

“吼吼~我们灿浩弟弟今年又长大了，是不是该考虑嫁给姐姐了呢？”配上流口水，猥琐笑容卡通图片的，腐女发言。

“在新的一年，除了祝贺我的偶像生日快乐，事业大发的同时，还想着AB能多发新专，开演唱会。你已经让我们等的饥渴难耐了~”不知其性别粉丝的暧昧留言。

“Happy.birthday！灿浩君的电影太迷人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硬朗霸气的一面，那样的纹身实在是太威武了！很稀饭这样的电影，希望灿浩君以后能多拍这样的剧，刚八德哟~”这位日本粉丝不知从哪里看到的，才在韩国上映的《卑劣的街头》。

“总是听说Ace的中文很好，可惜却从没来过中国，也未听过唱的中文歌曲。在这里，我就唱一首中文生日歌吧~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祝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这样的倒霉粉，就应该拉出去享受灌肠十分钟。

当然，也有很多技术粉，会录制一些庆生的短片，或剪辑一些徐灿浩的照片、视频什么的制成MV，上传至网上。一些音乐爱好者们，则将徐灿浩的歌翻唱后，作为生日祝福送上。

有一份特别的留言引起了CH娱乐秘书组的注意，将情况告知了全珍雅，又由她转告给在美国的崔斌，代为提醒徐灿浩。

“我是一名四十二岁的平凡无用父亲，就连敲下这些话也是找人代为发在电脑上的。我这一辈子从未追过星，却因为我女儿而喜欢上了埃伯。女儿和我说了很多他的事，开始让我觉得，这个孩子就是女儿的精神支柱。有那么一次更是让我坚信了这一点。那是03年的一次偶然机会，我载上了徐灿浩xi。让我感觉到，他不光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还是一个礼貌细心而善良的人。他给的签名，CD，和那十美元我一直保留着，女儿很喜欢。那一段时间，她有了可以炫耀的东西，心情变得很不错，医生都说保持这样的状态，病情会有所好转。而我，也因此令女儿感到自豪。看着快乐的她，自己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是美好并不无情的。脊髓小脑变性，不明白这种，我可能至死都不会听说的病，为什么会降临到女儿身上。抱歉，说的太多了。要是让女儿知道一定会怪责我的，因为她一直是个坚强而又自尊心很强的孩子。祝贺你，徐灿浩xi，生日快乐！这是我和女儿的祝福，也希望你能健康的生活。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开演唱会，我们姬雅很想有机会去现场看一次，虽然她的身体不允许，但她把这个一直视为最大的愿望。”

“我是周姬雅的小学同学，上面的话是我在网吧代她父亲写下的，不知道灿浩哥会不会看到。但我还是希望能帮到坚强乐观的姬雅，现在她又患上了肺炎，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挺过去，求求您能帮到她，求求好心人能为她祈祷...”

这篇留言下面，在短时间里积攒了上万的回复。从起初女孩儿的同学朋友，徐灿浩的粉丝，到最后许许多多的路人也参与进来，为其祈福。徐灿浩坐在驶往曼哈顿的车里，腿上放着电脑，表情凝重。他从姬雅父亲的话里感受到深深的无奈和不甘，很想帮帮女孩儿，但崔斌已经给他解释了病症，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问题。感到心冷心绞的徐灿浩，没好气地合上电脑，丢给崔斌。手肘靠着车门，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车流出神。

“灿浩，要不要叫韩国方面出面去看看？”崔斌轻拍他的腿问道。

“嗯，先这样吧...等等！停车！”徐灿浩的大喊，吓得司机下意识地猛踩下刹车。“我有主意了，快跟我来！”徐灿浩边说着，边迅速下车往前跑去，也不顾车来车往的，引起了短暂的交通混乱。

“喂，你等等，灿浩！”崔斌在后面抱着公文包，焦急地大喊。不明情况的前排司机和保镖，也赶紧下车追了出去。

一路狂奔的徐灿浩吸引了许多路人的眼球，他直跑了两条街，才停下。眼前便是刚才给他灵感的时报广场，被称为财富与艺术牵手的疯狂三角地。徐灿浩站在大屏幕下面，急切地张目四望，叫他发现了不远处苹果做完预售宣传的舞台还未拆除，立马跑过去与人交涉。“崔斌，崔斌，这里！快过来！”徐灿浩正和人商量着借用舞台的事，看见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崔斌，忙高声叫住他。不等崔斌气儿喘匀，他就交代道：“马上和公司联系，让百文方面拉人和器材相关，IS那边叫人过来做直播。还有，联系车书兰，让她亲自去趟医院，我们两地直接连线。哦，支票本拿来。”徐灿浩的话说完，崔斌也明白他要干什么了，快速地掏出支票本和笔递给他后，拿起电话一个一个公司的打过去。

徐灿浩花了三十万美金从人家手里接下了小小的舞台，又花了200刀从街头艺人手上抢了把半新的吉他。此时此地，已经有很多人在关注他们一行了，有想上前的粉丝和记者却都被司机、保镖给挡下来。徐灿浩在台上，让对方的音响师帮忙调音，自己就站在台上，面对着麦克风一遍一遍地试音量。“啊~啊~大家好，抱歉以这种方式打扰到大家。今天有一件特别的事情，才让我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大家的疑惑，稍后会做出解释。”台下的闪光灯亮起一片，离得最近的纽约时报记者们，找到最佳位置，第一时间架起了长枪短炮。“咳咳~这是我的第一次Live现场。有些简陋，希望能谅解。”此语一出，周围上百的群众都开始欢呼尖叫，大喊着徐灿浩各式艺名外号。

“今天，是为了帮助一个病重的小女孩儿，完成她的心愿。我站在这里，是背负了她的期望和爱护，对此我感到非常的荣幸，希望各位等下也能用心中的祝福帮帮她，谢谢。”徐灿浩朝台下深鞠躬。掌声雷动，有那么一刻居然压下了广场上的音乐声、鸣笛声和人们喧哗的嘈杂声音。“谢谢，谢谢大家。那么，让我们先开始吧。”徐灿浩胡乱试了下吉他，调调弦，将就着用了。“you.are.not.alone，谢谢。”

这边台上徐灿浩开唱了，崔斌在台下也忙得焦头烂额。打完了电话，又得应付记者，同时在时报记者的提醒下，联系到了负责管理超大屏幕的广告公司。准备临时放上网上的信息，不过这还得和原本的广告投放者商量，一时半会儿是不用想了。半个小时过去，两家公司的人还未赶到，由于徐灿浩的临时个唱造成的交通拥挤，把他们给堵在了路上。不过，好消息是，广告商已经同意把大屏幕临时租给他们，并立刻就会放上相关事件信息。这下崔斌可头疼了，他得去做字幕翻译，否则将韩语文章放上去也白搭。

不知何时，人们注意到原本红艳艳的可口可乐新年广告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成了网页页面。徐灿浩一首I’m.yours唱完，发现很多人望向身后，这才知道崔斌竟做出此等，意想不到的好事。于是煽情地为现场观众说出姬雅和其父的故事，恳请大家为其祈祷。

热情自由的美国人，永远都会不断带给你惊喜。当第一个衣着老旧的卖艺人，拿着小提琴上台时，就预示着还会有更多的人，到简陋的舞台上来助拳。旁边剧场里的合唱团来了；酒店里驻场的黑人大叔乐队也抱着各自的乐器登上舞台；对街的乐器行老板，甚至叫人搬来了钢琴和音响设备。

“很感动，真的。谢谢大家。”徐灿浩接过台下观众递上来的高脚櫈，放下后，朝台下台上的所有人，深深地一鞠躬。掌声再次响起，此刻的三角区已无处可供下脚，连两侧街上的人行道也站满了驻足的观众。紧急出动的警察在一边维持秩序和交通的同时，也参与到这场感人的演唱会中。现场除了记者，也来了不少电视台的直播车，这些人费了好大劲才挤到台下，开始直播现场。

突然，现场人群一阵骚动，人们纷纷指向或是看向大屏幕。原来，韩国那边已经连上线，穿着隔菌服的车书兰，手持蒙布的摄像机在无菌室里进行拍摄。姬雅的父亲也拿着电脑，在离女儿不远的地方。脸色苍白的姬雅，嘴上戴着氧气罩，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只有偶尔闭上又张开的眼睑，证明她还清醒着。

“崔斌，崔斌！”徐灿浩这才想起来寻秘书。

“nae。”满头大汗的崔斌挤到台前。

“那边能不能看到，正在跟谁连线呢？”徐灿浩焦急地问着。

“公司那边连上了。呐，摄制组来了！”崔斌指着台前右侧，刚刚赶到的IS工作人员和百文的摄制组。

“叫他们动作快点儿。”徐灿浩见此终于放下心来。

徐灿浩刚要回身，却见所有人都举起手朝背后大屏幕挥舞。原来，车书兰给行动困难的姬雅一个近处特写，只见女孩儿颤巍巍地抬高手腕，机械地摆动两下后，便颓然地跌下。跟着，镜头又转到女孩儿脸上，不难看出她在抽动嘴角，想要微笑。现场很多人都流下泪，捂住嘴，也有人冲女孩儿伸出大拇指，或是闭上眼捂手祈祷。

钢琴声，《you..up》的前奏奏响，卖艺人的小提琴，黑人大叔的手风琴和大提琴，这些一齐开始奏鸣。蹲在台边，对着公司连线摄像机，拿着耳麦正鼓励姬雅的徐灿浩，愕然回身。不明白自己还未准备演唱曲目，为何就开始了演奏。

“怎么...”诺拉边弹着钢琴，一边笑望着满脸惊讶神情的徐灿浩。

“When.I.am.down.and,oh.my.soul,so.Weary,When.troubles.come.and.my.heart.burdened.Be.”接着，碧昂斯的惊艳亮相，徐灿浩更是没想到。

“Then,I.am.still.and.wait.here.in.the.silence，Until.e.and.sit.a.while.with.Me.”亚瑟这伙计也来了。

“You..up,so.I.can.stand.on.mountains，You.raise.me.up,to.walk.on.stormy.seas。”那么玛利亚凯丽的高音震撼出场，更是惊呆了徐灿浩和现场许多人。

紧跟着，约翰传奇、蕾哈娜、阿奎莱拉、凯莉.克莱森、布莱恩.利特尔、霍伊.多罗夫、尼克.卡特联袂上台。直到尼克微笑着抱住徐灿浩，他才缓过神来，和舞台上的众位明星朋友一一拥抱道谢。他让连线摄影师上台来，给每位都来特写。这些人都明白该做什么，边唱着歌，边朝镜头挥手，用简单的动作给予小女孩儿最大的鼓励。

明星合唱、合唱团和声、现场观众的合唱，千人的声音唱响了曼哈顿，感动了现场，也感动了正在收看的所有人。许许多多没有立足之地的人，都纷纷涌上了四周的大楼，隔空而望。而不知何时，从远处的人群开始，逐渐向舞台方向，每个人手中都捧起了点亮的蜡烛，齐声唱响祈福的灵乐。

姬雅微笑着任由泪水滑下脸庞（有人说，微笑流泪的女人很美，很招人怜），她很累，却强撑着，靠卓绝的意志坚持着要把属于自己的演唱会看完。周东万也同样在哭泣，他的辛酸和感动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可手上依旧保持着平稳不颤动。因为只有这样，女儿才能看清楚，有多少人在守护着她，给她鼓励。

此情此景，不知牵动了两地多少人的心，又感动了多少人。当姬雅最后笑着闭上眼的那一刻，时代广场上的人，无菌房外的医生、工作人员、亲属、慕名而至的群众、记者，还有电脑电视前的所有人都默默地流下了泪，失声痛哭的也不在少数。

徐灿浩从大屏幕上，所播放的混乱病房里收回视线，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坐到钢琴边。“Would.you.know.my.name.if.I.saw.you.in.heavenwould.it.be.the.same.if.I.saw.you.in.heaven...”（《Tears.In.Heaven》－－Andrew.Johnston）伴着徐灿浩一下变嘶哑的歌声，现场的所有人举起了手中摇曳的烛光，望向天空。连警察，还有过往的车辆都停下了动作，时间就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世界安静的只剩下越来越清灵的歌声，和屏幕上摇头叹息的医生，以及伏在女儿脸边，哭着又笑着，抚摸她头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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