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新戏片场

首尔特别行政市中心，光华门站往前，是李舜臣将军铜像，过到对街便是东亚日报社总社。以前在此办公的社员每天都要饱受恶臭和脏乱的侵袭，报社每年还不得不向环保部门支付一笔莫名其妙的支援费用。不过，自04年始，楼外的那条污秽满布的臭水沟就已不复存在了。直到现在，05年初，清溪川源头已基本恢复出水清澈，并且前段至五间水桥（即东大门站前）段的广场和附属设施已建设完成，长4.25公里，开始逐步对市民开放。这便是首尔市长，李明博自上任以来出台的最大，亦是最坚决的城市规建政策。

耗资9000亿元的修复改造工程，是于03年开始动工的，而这一计划却是李明博上台四个月后便开始着手施行，花费7个月时间，将全长10.84公里的清溪川沿途6万多家店铺和1500多个摊位强制或拆或迁。虽然前期便在各种媒体上做足了宣传工作和调查，同时也取得了大部民众的赞成意向，可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游行、罢工、和不同程度的示威活动。期间，出现在这条线上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工人、店家、保洁员、警察、公务员、保险员、律师、黑帮等等，他们之间交错穿插的联系，所发生的故事，就是一部部血泪史，且够书，可供拍摄的题材就更加的多不胜数。

清溪川修复建造工程分段分别交给了李明博的老东家现代建设和韩华建筑，这些作为，为其执政首尔和后来竞选总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以说此一事，让他将里子面子赚了个够。不仅表面政绩光鲜，人气旺，连背后支撑的巨头们也给收拾的舒舒服服。此事，E－Life也参与其中，不过是纯粹的公益捐赠。70亿韩元明面换回的是几处雕像和喷泉冠名，实际上还有三一桥向北右端，钟阁二街沿溪一带的优先开发权。徐灿浩预计将此条街打造成为韩国最大的艺术慈善地，沿街改造为公共绿色园林、雕像艺术园，园区内将是一栋栋独特设计的展览馆，咖啡厅，艺术学校和美食殿堂，未来这里的营业收入近半将会用来做慈善。

大冷天的在这水边拍摄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即使今天阳光明媚，可这里的风还是没有温度的来回扇人耳面。徐灿浩刚结束了一组镜头，便立马跑回场边，全珍雅拿着羽绒大衣给他穿上。凑到导演的小电视机前看回放，他和金荷娜晨跑时的擦肩而过慢镜头，还有观望李荣杓和朴智星隔溪玩花式，并接到球秀了一小段球技的片段。今天是清溪川的公益宣传拍摄，这对于一干电影演员来说是小case，但没奈何还有体育明星，艺术家，及残障人士的参与，让协调拍摄的难度成倍增加。

徐灿浩和李荣杓、朴智星三人互换了签名礼物，后者两人便离开了剧组，他们还要乘晚上的班机赶回荷兰。而徐灿浩自己也是匆匆来，匆匆去，未来得及和其他参演人员一一打招呼，便在全珍雅的催促下登上保姆车，赶往《卑劣的街头》剧组。手中捏着手机，不时看看交换得来的私人号码，徐灿浩心事重重。去年两部佳片上映，名气正望的一个名字，金荷娜，就在其电话薄里。

一路上，徐灿浩虽是拿着台词本默记，脑里却不时将一些新旧事情来回纠结，根本无心考虑电影事情。时而出神，时而摇头自责的样子，让全珍雅摸不清状况。

“灿浩，你怎么了？”全珍雅还是没忍住出口相问。

“没什么。”徐灿浩也没有解释的欲望，也解说不清。“哦，对了，东旭啊？”

“nae。”还在为其开车的李东旭，现在也兼职了徐灿浩的贴身助理，总不能干一辈子司机，即使学历不高。

“到了剧组，就麻烦你回去趟S.M，接小贤和允儿过来，顺路带上饮料（全剧组的份）。”徐灿浩低头看台词，边交代。

“nae，ai.gae.si.mi.da（我知道了。）”在工作上，李东旭越是和徐灿浩处的久，对他就越是尊敬、佩服。

东仁川马鲛鱼街，剧组暂租的写字楼内，正在拍摄几组分镜头。徐灿浩也是刚到，正坐在金基德身边看戏。为了展现更真实的黑帮面目，徐灿浩被要求纹上短期纹身，但这些镜头为了他的行程，要挪到4月份以后。他作为几部片子的制片人，其实一直只是负责很少的一部分事务。如，找导演，选演员，影片监制，偶尔也会查核摄制资金。所以，其它的事情以前都是由车书兰兼理，或是导演处理。现在，车书兰彻底摆脱了驳杂繁多的包袱，做起了社长，这个制片人的位子就由外聘的三流导演，高恩季担任。一个渴望自编自导，拍大电影的老实人。说实话，他的性情不太适合坐这个位子，但一时间徐灿浩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为他破例安排一个精明世故的助理。

“学的怎么样，老高？”徐灿浩把手搭到高恩季的肩上问道。

“呵呵，影片还没进入正题，我只能平时听听金老师和车前辈（车胜宰，Sidus公司派出的制片人）的经验。”高恩季推推镜架，笑的良善。

“这小子就是个书呆子，学院派里边儿尽出这些没悟性的呆子。”金基德工作起来很严厉，有时候简直就可以说是翻脸不认人。三十老几的老高，无论是在灿浩还是金导面前，都一副小心翼翼的憨傻模样，或许是被社会岁月给糟践了，也可能本就是个软糯性子。

徐灿浩瞪了眼笑的尴尬的老高，转头对金基德说：“导演你就别认真教他，让他在边上看就是了。不然拿着制片人的工资，又还免费享受教学，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虽说，傻人有傻福，但也不是他，不是真傻。”金基德知道他是为高恩季说话，就不再多言，盯着小电视目不转睛。

“Ok，Cut。还不错，济文的表情要再阴狠一点，俊浩的脸上不要有太多感情。好了，办公室告密第四场，最后一次啊，大家注意。”金基德交代完两位演员，又示意场记打板，开拍。即使徐灿浩提前回来了，拍摄计划也没有改变，上午依旧是按照计划拍摄他人镜头。徐灿浩也就坐在导演身边学学拍摄和演员经验，要不就记记台词，一直到午饭时间。

不要以为正副导演、制片人等在拍摄期间有什么特殊待遇，大家都在节省花销，所以都是吃着没有肉，只有例汤的外卖便当。有大剧组，比如太极旗当时的剧组，就是自己请厨师，为最多时700多口人做饭，完全一副军队情形。

“大家好。”徐灿浩正同金导及两位制作人边吃饭，边商量剧情进展安排，小贤和允儿两人便一路行着礼走到他们这一桌。李东旭和另外一名化妆助理跟在后面，给每位工作人员分发饮料。

“妹妹。”徐灿浩放下勺，用手指向俩丫头，接着又给她们一一介绍这三位剧组大佬。

“我知道，我知道！徐珠贤xi，林允儿xi。林允儿xi，徐珠贤xi，majio（对吧）？”李钟赫和另外几个演员窜过来。他倒是真认识俩丫头，把两个一样发型，一般高的女孩儿拧清。

“你们好。”丫头们再次一齐鞠躬问好。

“她俩是公司练习生，喜欢拍戏，就带她们来学习下，不会打扰的。”徐灿浩说着，又把一众演员，不管出名不出名，都介绍给两人认识。

“瞧您说的，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别人怎么会嫌麻烦呢？”南宫民这笑起来挺温柔，其实爱搞怪腹黑的主，冲徐灿浩娇嗔道。

徐灿浩当即回瞪他一眼后，拿腔作势说：“唉，可惜宝英姐没来，让你们待在这样一群人里还真是不放心呢。”

“诶～哥哥们一定会好好教她们演技的，像对待自己亲妹子一样，倾囊相授。”大块头胖子朴孝俊，拍着肚皮做保证，没啥可信性。

“好啦，都吃完了，就开始吧，我们现在可是争分夺秒的情况。”与其他导演比，金基德这位贫民导演更加懂得何为时间就是金钱。开拍后，他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人，近乎苛刻地在任何事上追求高效完美，可苦了一干工作人员和演员。

“唔，要不让她们试试金善玉（片中，金炳斗的妹妹）吧？”已是白头的车胜宰起身对金基德提议。

不等蹙眉的金导开口，徐灿浩先圆了场。“她们俩还不行，再说不是已定了演员吗。走吧，去夜总会。”徐灿浩左右一齐拍了下两位老人的肩，从两人间走出去，推着俩丫头往办公室外走。“这次还不行，演员都定好了，再中途换，会惹来闲话，传出去影响不好。明白吗？”徐灿浩用只能在三人间传开的音量开解两丫头，免得心里落疙瘩。

“我明白的哥哥。”徐灿浩不知道爽利回答的小贤到底懂了多少，但还是欣慰地笑着拍拍她的头。

“呀，你那嘴唇是要挂衣服吗？”徐灿浩伸出食指上下拨弄允儿撅起的嘴。实际上是他夸张了，允儿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和灿浩在一起，会习惯性地耍小性子。

“灿浩啊，是你妹妹吗？”徐灿浩抬起头见是千浩振，实力派配角老演员，忙放下手行礼。

“哦，行了。你们好，小姑娘。”千浩振先是挥手让徐灿浩不必多礼，接着弯下腰和俩丫头打招呼。

“您好。”乖巧漂亮的女孩儿特别招人喜欢。

“前辈，我们正要去夜总会那边，看来您衣服都准备好了。”徐灿浩笑着打趣大前辈每天的西装革履。

“呵呵，是啊，不是节约了服装费用吗？”千浩振不以为意，望着打头走出来的金基德和车胜宰点点头说道。

“喔，来啦？都一起过去吧。韩泰表，器材都搬过去了吗？”金基德风风火火地走向收拾东西的场务，很随意地和千浩振打了声招呼。

看导演匆匆离去，剩余地人也纷纷迅速上车。徐灿浩则带着俩丫头和制作人上了自己的保姆车，赶往下一个剧点，SOM夜总会。

“你长的一点都不像黑帮，我很喜欢。最近黑帮就应该这样。像长成他那样的话，就很难做生意。”千浩振饰演的会长，一边说着，一边替徐灿浩夹冰，倒酒。

“诶，hyong.nim我最近也在做皮肤管理...”尹济文伸手搂过身边的陪酒女。

“cut，cut。那位，请表情自然一点，不要把这当作拍电影，就是平时，nae，谢谢配合。”金基德给安排的这两位可是真正的坐台女，对着人家友情出演的群众演员，倒是和气的要求。

一个个换了装，或站或坐，在看剧本的其他演员，这时倒没了心思玩笑。即使是对戏，也会去走廊或其它房间。只有车胜宰这个现在无事的制片人，坐在小丫头身边，给她们讲解剧情，或是演员在哪些情节处需要添加自我理解和处理加深。

“小丫头们看这些东西没关系吗？”金基德趁演员调节之际，回头笑着问俩丫头。他是指涉及到黄暴这些剧情，让这么小的女孩儿过早接触这些，也不知是好是坏。

“nae，没关系的，导演nim。电影就是电影，哥哥经常跟我们这么说。以后若是拍戏，可能还会遇到不同的情况。”徐贤的回答，让周围的人很是讶异，想不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竟能回答得如此官方，有条有理。

金基德无话可说，只是盯着小贤笑，点点头，转过身子。“好了，准备开拍，浩振争取一次过吧，不然手机可不够你摔的。”金导难得在片场开玩笑，众人也是很给面子的笑了一阵。

在这家店内的剧情也就两场，而拍的也大都是老戏骨，除了徐灿浩。但，这种黑帮戏码对他来说还真是一次寻忆之旅，在表现的时候可谓驾轻就熟，让其他人忍不住接连赞叹。第二场，剧中金炳斗小弟在练歌房疯狂庆祝的那一段，徐灿浩便把丫头俩带走，里面的场景实在是不宜她们观看。

“我还是让郑钧茵（剧中金善玉的饰演者）带你们去转转吧，看看工作人员做哪些工作，还可以和前辈交流，学学东西。”徐灿浩给三个女孩儿做了介绍，便回去房间。

“还真是羡慕你们啊～”郑钧茵毫不遮掩自己的内心，拉着两个丫头去化妆室。

“第三场，准备～Action！”场记扣牌，迅速退开。

这一场，是在夜总会门前，徐灿浩被朴检查官找衅，揪耳的那一段。丫头俩坐在保姆车上，看着哥哥被人拧着耳朵来回扭，心里面都在替他疼。就因为徐灿浩的耳朵一入冬就会变得特别敏感，娇弱，现在被人拉着肯定万分痛苦。但为求真实，又不得不如约使力，放不得水。徐灿浩是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此段一结束，他就蹲下，接过助理给他的热毛巾埋头敷耳。权泰元（朴检察官的饰演者）、千浩振和尹济文也在旁询问，并告知该如何注意保护和土方解决法。丫头俩望着不作声，李东旭也收回了视线，发动汽车。他送完小贤和允儿后还要再次回来剧组，因为明日便是金唱片大赏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