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雾与雾针

张涒没有找到“她”,四周的黑雾却似乎越来越浓了,浓厚的黑雾不再轻意被黑刀逼开,而是一股股的绕在张涒周围。

“有古怪。”

黑雾的变化引起了张涒的警惕,他脚一点地面人高高向上跃起,只是才一离地身子就被整团黑雾裹住。

只见学校操场上的黑暗浓雾蓦地向操场一隅集中,仿佛那里有一个吸雾器,黑雾越积越厚越缠越紧,渐渐凝成了一团雾球。

雾球中间,是身体扭曲的张涒,他在凝成一团的黑雾中挣扎,即便他身具二十一倍整力,也无法振动身上附着的漆黑的壳,这是黑雾密集压缩后形成的。

张涒爆发内息,他的寒性内息逼退过黑雾,这次内息也不管用了,反而刺激了黑雾,凝缩成团的黑雾顺着渗出内息的毛孔反涌入他身体。

张涒要封闭毛孔,他只坚持了一息,毛孔也被突破了,凝成壳的黑雾化成坚韧的针芒,一道道接连不断的射进他体内。

剧痛接连不断从身体各种传来,体内鼎山牢的牢墙成了阻挡黑雾凝针的最后防线,坚韧的黑晶牢墙果然不负所望,将雾针死死的抵挡在皮层。

张涒微松了一口气,这雾针一接触到就感觉很危险,真进入自己体内还不把内脏戳烂,他继续努力挣动手脚,尝试从黑雾中解脱出来。

可惜强大的身体力量在黑雾之壳面前如同蚍蜉撼树,开始还有一点点效果,现在他的身子已经被黑壳完全封闭了。

张涒感觉自己就像封在琥珀里的虫子,连呼吸都做不到了。正无计可施,他忽觉腹部一震,内视间张涒脸上一白。

“草…”

腹部鼎山牢的牢墙被雾针不断攒刺,已经凹出了一个小坑,竟然有被刺穿的风险。这可是四级山月体等级的牢墙,怎么会?

他虽然一直想破开牢墙,重新开启山体鼎力的修行,可并不是现在,这鼎山牢是他身体的最后防线,不能被突破。

想到这儿张涒调动内息往腹部牢墙涌动,试图给它提供一点帮助,只是内息刚到达牢墙凹坑边上,噗的一声,雾针刺穿了牢墙,直插体内。

“完蛋了…”

张涒调动内息迎上去,雾针毫不犹豫的突破了内息寒液,他心里叹了一声,眼瞅着雾针挂着寒汽插进他的丹田。

雾针在他全身各种攒刺,一处处牢墙被刺穿,很快牢墙上遍布针孔,接着这些针孔连成片,一块块黑晶牢墙脱落,接着是整块牢墙垮塌。

随着会阴处最坚固的牢墙被刺穿,张涒体内的牢墙轰然粉碎,化成黑色粉末,顺着毛孔溢散而出。

无数雾针涌进五脏六腑,张涒本还调动内息和冰线草拦截,随着进入了雾针越来越多,他也放弃了,眼瞅着雾针穿进了身体各处。

麻痒疼痛不断传来,张涒紧守识海幽潭,识海明月照在潭水上,冰线草舞动草叶,大量寒汽附在识海周围,死死挡住涌向识海的雾针。

奈何雾针太多,识海幽潭不断逸出寒汽,东堵西补,潭里只剩了浅浅的一层,随着最后一丝寒汽消耗,雾针突入识海。

张涒头部刺痛,眼前一黑,人昏了过去。

-

沙沟村破旧的砖房里,一阵细微的咳嗽响起。

趴在屋门前的王炸竖起耳朵,接着它爬起身,飞快的窜向平板车。

车上,绷带缠满的人形,睁开了眼睛。

“水…”于玄英沙哑的声音更沙哑了,几不可闻。

王炸似乎明白了,托起放在火堆边上的瓦罐,递到于玄英嘴边,水顺着罐口流下来,涌进她嘴里。

伴着吞咽的动作,全身无处不在的疼痛袭来,于玄英眼睛闭上了,不过很快又睁开,她的眼睛看不清楚,眼前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师弟?”

于玄英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每说一个字就要遭受一遍千刀万剐,呀呀的低语传入耳中,她稍稍清醒了一点,不是师弟,是王炸。

“他呢?”

吐出这两个字,于玄英再没了一丝力气,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晕过去,身子无处不痛,让她几乎崩溃。

呀呀,又是一阵低语,于玄英听不懂,王炸凑到她面前,大脑袋晃来晃去,就是不敢触碰她。

张涒警告过它的,大师姐全身是伤,不可以动她。王炸见于玄英不再说话,急得在平板车上转来转去。

它急切的样子于玄英感受到了,她轻轻挪动手指,缠着绷带的手摸到了王炸的爪尖,她的手指在抓尖上轻轻抚摸。

王炸感受到了,很快安静下来,它趴在于玄英身边,静静陪着她。

于玄英闭目内视,细细感受着每一寸身体,她的心不断下沉…王炸黑色的大眼里,绷带包裹的于玄英,眼角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未曾间断。

-

月10日凌晨,西社镇小学学校。

学校的操场上,黑雾已经消失无踪,张涒四仰八叉的躺在硬土地上呼呼大睡,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张涒翻了个身,头杵中了边上的篮球架,锈蚀的篮球架嘎吱一声断裂了,上面的篮板忽的砸下来,啪的一声拍在他身上。

张涒没事人一样挥手掀开篮板,搔搔脸颊,然后,他忽地睁开了眼睛,疑惑的望望四周,人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睡着了?”

望望周围,倒塌的篮架,硬土地面,沉旧的校舍,低矮的院墙,还有头上的淡月,一阵阵冷嗖嗖的山风。

“奇怪…黑雾呢?”

张涒摸摸身体,全身不是被雾刺扎成筛子了吗?怎么一点事也没有?难道是幻觉?想到这儿他微微闭目,识海涨缩如常。

不是幻觉,他睁开眼,感受了一下身体,鼎山牢消失了,体内的牢墙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身体的力量呢?

他站起身,左拳向前一点,空气发出丝的一声响,再看他的左拳,似乎没动过,仍悬在肋侧。

张涒脸上郑重起来,鼎山牢破了,山月体理应退到第三层,现在整力不但没倒退,还提升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包裹自己的黑雾与雾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