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死亡星期几
张涒手里的断虫浑身甲壳,坚若金石,头上无眼,只有一对触须,虫头一根软管,似乎是吸食用的,像海马的嘴。
这样的细虫一丛丛的纠缠在一起,拧成一条水箭,在水中蓦来蓦去,遇到攻击立时散开,宛如一团黑雾,等闲武人遇到还真没什么办法。
要不是张涒的内息古怪,可以迟滞它们,怕不是水中的他就要中招,不过以他的山月之体,配合皮甲防护,这细虫应该伤不到他。
想到此,张涒手指一使力,将细虫的虫头和软管样的嘴捻成粉末散在水中,他四肢一摊,往水中一躺,任由水流带他起伏。
水流载着他在水中行动,漆黑让张涒辨不清方向,水流偶尔颤动,便是一种水中生物借着黑暗偷袭他。
可惜张涒直接瞑目内视,识海涨缩间五感格外灵敏,任何偷袭都无法临身,被他展开三式古刀法碾碎了。
张涒随着水流又行了很远,张涒不再任由水流带着前进,他双臂一展,顺着水流发力游动。
身边偶有暗流袭来,他四肢用力在水中一划,8.4倍整力带动水流,暗流被远远抽开,他的身形加速前进。
游了一会儿,空气终于耗尽了,张涒只觉全身憋闷,手上渐渐少了力气,双眼越来越模糊。
他咬紧牙关再要游动,身上的肌肉却控制不住了,口鼻吸了水,水涌入了肺泡。
“今天是踏马星期几?难道命中注定要死?”
这是张涒第二次体会窒息的滋味了,他只能任由水灌入肺里,却一丝空气也得不到。
他身躯如石,胸膛欲裂,这难受劲儿让人丧失意识,四肢失控。
面临死亡,张涒脑子里却想着,如果肺能融解水中的氧气多好?只要肺里有鱼腮的结构,布满毛细血管和鳃片,就能吸附水中的氧气吧。
随着张涒的想像,山月之体在肺部发出了淡淡的光泽,大量内息经由冰线草过滤流向肺叶,内息涌入肺间隔,在其中慢慢堆集挤压。
挤压在一起的内息越来越紧,渐渐挤压成一条窄管,窄管上内息附着,像是长了细细的毛发。另一部分内息挤压成网络状的板片,板片上,更多内息涌上来,形成起伏的沟壑。
这是身体在根据他的想像,利用内息构造出腮片和毛细管。
随着他的肺部出现腮片,流入肺里的水,不断有氧气被肺中新的构造吸附,只是内息对肺部的改造宛如空上楼阁,内息组成的结构似乎随时可能崩溃。
有了一点点氧气,张涒清醒了些,他感觉到了肺的变化,似乎只要吸入水,肺就能得到氧气,他立刻瞑目内视,观察自己的肺。
他看到内息在肺里构造的新结构,似乎像鱼腮,竟然能吸附水中的氧。
“我…还是人吗?”
面临生死危机,一个求生的念想,液珠破碎后的内息就能自行做到这种程度…
融合月华之力的内息之强大让张涒震惊,这或许是比《乾一注身经》的凝液成珠更高明的能量形式吧?
他很快冷静下来,肺里增加的新结构是内息相互挤压弄出来的,呈半液态,并不十分稳定,并不能无限制的在水中遨游。
不过,有了这些氧气,张涒暂时获得了生存的时间,他在水中调整姿态,踩到了水底沙地,只要一直往上,就能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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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李家的李老头本来一直藏在冰涧竖井中,不时观察洞上村的情势。
他一瞅洞上村里变异生物退了,蹦出冰涧就往南跑,这会儿不跑更待何时?不管是被劫剑门的老家伙堵住,还是被变异生物围上,那都是一个死。
李老头正跑着,就听到远处一声大喝,他心里一紧,回头一瞧,天地间清浊之气上下相抱,搅得是云天变色,平地生风。
清浊之气抱成一个拳头,忽地飞出,将一只黑色大蜻蜓击飞,那控制气团拳头的,是个赤眼黑肤的高个汉子。
嘶。
李老头不觉心头一紧,这招内气外放引动的声势太惊人了,看起来就觉得不可力敌,他是哪一家哪一派的?搜索记忆,自己竟然没有印象。
李老头思索间就放缓了脚步,见那挥拳的黑肤汉子追着一个青年,二人相继跳进了冰涧竖井。
“他们去冰涧里做什么?”
李老头眼光一闪,这二人明显不是劫剑门中人,莫不是冰涧下有什么东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摸回了冰涧竖井。
站在井口朝下瞅了瞅,犹豫了片刻,李老头一咬牙也跳了下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冰涧后,被气团化成的拳头击落的黑色大蜻蜓又缓缓展翅飞起,嗡嗡的飞进了冰涧竖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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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一郎一猛子跳下冰涧,纯粹是为了追上聂古洛,这个会聂氏拳架的武人引起了他很大的兴趣。
聂一郎双足如锥,斜着蹬上了竖井石壁,人一折如矫矢弹射,一下就接近了下落的聂古洛,手一长,搭在了聂古洛肩上。
“你干什么?”
聂古洛见一个黑肤汉子抓住他肩膀,立时沉肩缩背,聂氏入门的聂一心意拳架自然使出,一手如斧一手如矛,打向聂一郎,脚下一分,脚尖勾住竖井里的缆绳。
“你姓聂?看你的拳架是聂家拳。”
聂一郎一眼就认出聂古洛用的聂一心意拳,他心下更定,手指一叩,按住聂古洛肩上的穴位,聂古洛半边身子一酸,拳招就破了。
聂古洛还要反抗,腰身又是一酸,聂一郎的脚尖已经点中了他的腰眼。
聂一郎大手顺着按住的肩膀一捋,擒住了聂古洛的脖子,聂古洛要害被制,失去了反抗能力。
聂一郎带着他在竖井里左右连点,很快落到了隧道中,他拽着聂古洛就往洞里拖,钻进了一处隐蔽的坑洞。
“你和聂家什么关系?快点说。”
聂一郎也不废话,掌指连动,截断了聂古洛左臂的血液流动,左臂很快就发紫发涨,痛得聂古洛头上冒汗。
聂古洛身负隐秘,倒还有三分骨气,仍是硬挺着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