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钱货两清
“佩姬！”斯蒂夫感觉有什么堵在喉咙里，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他往前猛地跨了一步，然后又停住了。他记得眼前这位佳人在等待了自己七十年后安然逝去的场景，记得他肩膀上棺木沉重的重量，那么眼前的这是佩姬的灵魂吗？
仿佛看穿了斯蒂夫的疑问，佩姬丰满的红唇弯出了诱人的弧度：“你可以认为这是你心目中的我，也可以认为这是我的灵魂。但不管如何，我都很期待这支舞。”
说完佩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往前也走了一步，现在她和斯蒂夫之间仅有一步之遥，两个人的鼻息几乎可以打到对方的脸上。舒缓动听的音乐更加响亮了，仿佛催促着他们早点步入舞池。
斯蒂夫伸出手，轻轻的抱住了昔日的恋人，接管了她身体的部分重量，两个人无需指导，自然的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旋转了起来。他们轻快的舞步在屋子里灵巧的移动中，留下曼妙的身影。四周的观众们吹起了口哨，为他们精彩的表演欢呼。
在人群中，一抹绿色在昏黄的酒吧里突然出现吸引住了斯蒂夫的目光，看到那影子他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当他再一次转向那个方向的时候，终于看清了被阻隔在人群之外的那个绿色的人影。
那是个清瘦的披着薄薄围巾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卷卷的披散在瘦削的肩膀上，带着急切的目光似乎想要进来，但却被熙熙攘攘的观众堵在了舞池的外面，不得而入。
佩姬立刻发现了他的走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个绿衣的女子。
“她是谁？”佩姬轻声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她需要帮助。”斯蒂夫想了想，确定自己不认识这样一个女孩。
“那就去帮她。”佩姬仰头看着他，笑了笑，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然后停下了两个人的舞步。“我相信你的直觉，去吧，去做正确的事情。”
斯蒂夫眷恋的松开了佩姬的手，他发现在两人的舞蹈停下后，屋子里聚集的人也一个一个消失了。当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绿衣服的女人时，四周的一切迅速的变暗变灰，仿佛正在褪色的胶卷似的。
他几步就走到门口，终于看清那个瘦弱的女人碧绿的眼睛，认出了她是谁。
“洛基……”
这一声呼唤仿佛打破了魔咒，他眼前的女性形象像被人搅乱的倒影晃动破碎重新组合，变成了他所熟悉的男性版的洛基——正常身高的。
此刻，洛基的手突破了门的界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向外拉去。
“你还知道我在等你！我以为你陷在温柔乡出不来呢！”洛基把斯蒂夫从灵界之壁里拖了出来，这里看上去和优昙钵罗很像，但是并非是生物而更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漂浮在虚无之中。
斯蒂夫的脸红了红，他一边观察四周，一边无力的反击着。
“你可以叫我的，我知道我们此行的任务，但是没想到会是佩姬在等我。”
“哼，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变成那个模样？因为在那种状态下你是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的。我只能变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引起你的同情心。感谢你是个好人，总算我们没浪费太多的时间。”
洛基拉着斯蒂夫的手，向着空无一物的黑暗前行。这感觉很奇怪，所以斯蒂夫挣扎了一下：“我可以自己走……”
“得了吧，别害羞大兵。这里是虚无之境，我松手你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我们很快就能看到那条河了……”洛基强有力的抓着美国队长的手，生怕他真的用力挣脱。
“什么河？”
“吉欧尔。”
“北欧神话里的冥界之河？”斯蒂夫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抬高了，“那可是神话里的地方！”
“对啊，我还是神话里的神呢。有什么意见吗？”洛基嗤笑了一下，然后停住了脚步。“看，到了！用一根头发吊着的水晶桥。”
斯蒂夫瞪大了眼睛，但眼前依然还是一片虚无，要不是他能看到洛基隐约的轮廓，还以为自己已经瞎了。
“哦，我忘了，你是凡人，看不到这些。”洛基想起来什么似的，用手指在斯蒂夫的眼皮上抹了什么东西。“为了行动方便，还是让你开眼吧。”
这一次他再睁开眼，发现一道银色的弧线漂浮在虚无之中，看上去就像一片极薄的冰浮在薄雾一样的水汽之上，往两边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斯蒂夫瞪大了眼睛也没有看到悬挂着桥的发丝，但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铁锈味道，让他猜到了刚才洛基涂了什么在自己的眼皮上。
“你用的是血？”
“不然还能怎样？这是最方便的让你看到我所能看到事物的方法了。”洛基把队长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吩咐道：“抓住我，我要放一支箭到对面去，引起红骷髅的注意。”
斯蒂夫立刻认真的遵守了洛基的吩咐，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问：“亡者之桥的另一边不是海姆冥界吗？而我们要去的不是灵魂宝石内部吗？”
洛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金色的细弓，然后又拔出了一支银色的细箭，他同样用掌心的鲜血涂抹了箭头，然后拉弓如满月，对准桥的另一边高高的射了出去。
“高才生，你对北欧神话还真的十分了解啊。可我们现在又不在桥上，只是在冥河的岸边。我一直在想红骷髅所说的比邻灵界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的结论应该就是指这里，生与死的交界。这块区域其实并不确定在某个空间里，更像是一个多重空间的混合体，各种文化和传说中都会用不同的名字命名这里。”
那支银箭在虚无中留下了淡淡的影子平行着水晶桥飞行，直到飞出了视线之外。四周只留下了纯粹的寂静和空虚，让斯蒂夫十分的不自在。
“我们来这里多久了？”他想到自己被埋在沙子里，不清楚在窒息前还有多少时间来完成任务。他的身体是属于超级战士的，应该可以比普通人坚持更长的时间吧。
“不用担心，这里的时间无限短也无限长，在死亡面前，什么都没有意义。”洛基聚精会神的看着银箭飞走的方向，不耐烦的安抚了一下美队。
没有东西可看，只能盯着洛基的斯蒂夫观察了一会后，突然开口：“你看上去很专业，传说你是个厉害的法师，还说你为阿斯加德带来很多的宝物，包括索尔的锤子。”
“哦……拜托，你是打算用唠叨来烦死我吗？早说了你们的神话有很多谬误，我要是能搞到妙尔尼尔，绝对不会给索尔的，为什么我不留着自己用呢？”洛基扭过头瞪了队长一眼，没好气的吐槽着，然后突然把头又拧了回去。
“啊！那边！终于有回应了。接下来闭嘴装死，能做到吧？”
就像他说的，眼前的虚无中心突然出现了漩涡，接着周围的一切昏暗瞬间被卷进了漩涡的中心，只留下一片温暖的橙黄色。红骷髅披着斗篷的身影霍然出现在他们两个的面前，搓着手兴奋的隔着一层薄膜打量着像个傀儡一样垂头闭目的斯蒂夫。
“喔喔喔！看看这是谁？斯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英雄人物，怎么落到了现在这幅模样。”红骷髅欣赏够了之后，转头对洛基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被卷进风暴，凶多吉少了呢，没想到居然给我带来了这份大礼。”
“哦，当然，我想救人的念头无比急切，所以出去以后立刻就杀了他，把他的灵魂带来了冥河岸边。现在该你兑现你的承诺了，为我指一条通往灵魂宝石外面的道路，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之后，就会带着他们离开，不再打搅你。”
“可我巡逻了整片区域，并没有找到什么阿戈摩托或者洛基的亲人。你是不是在欺骗我？”红骷髅摇了摇手指，他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蠢货，在洛基离开后，立刻想尽办法去搜索整个优昙钵罗牧场，打算先找到洛基的目标加以威胁。
洛基冷笑了一下，抬眼回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怎么可能透露我真的要救的人的行踪。你只需要给我指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解决。美国队长的灵魂在此，你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可以把它塞回他的肉体，说不定还有救。”
红骷髅沉默了，似乎在做心理斗争。最终他还是屈服于报仇的欲望，向洛基妥协了。
“进来吧，我给你我的斗篷，你穿上它就知道灵魂宝石里所有的通路。但你只能暂时的拥有它，每个周期斗篷都会腐朽殆尽，然后重新产生，到时候它会回到我的身上，你必须在斗篷消失之前找到你要找的人离开。”
洛基打量着空气中飞舞的破烂斗篷，难怪它看上去比上一次更残破了，原来每时每刻它都在自我销毁着，等待下一次的重生。不过既然已经达成了协议，他立刻向前伸手，突破了那层薄膜。那是红骷髅无法离开的心灵宝石的壁垒，而凭借着与心灵宝石的关联，他却可以轻松的入侵。
红骷髅骷髅一样的爪子抓住了洛基的，用力的把他拉了进去。但洛基却故意留了一只手在外面，手上拎着斯蒂夫的灵魂。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站稳了脚步，抵抗红骷髅拉扯的力道。
“哼，你倒是小心。”红骷髅哼了一声，抬手把身上的斗篷扯了下来披到了洛基的肩膀上，然后伸手去抓斯蒂夫。
洛基用力的把薄膜外的斯蒂夫拉了进来，塞进了红骷髅的手里，然后开心的挥了挥手：“我们可是钱货两清了哦，合作愉快，下次再见！”
他掸了掸斗篷，立刻就学会了用法，一眨眼的功夫就飞的没影了。
而当红骷髅低头扼住斯蒂夫的喉咙，想要来一番复仇宣言的时候，手里的灵魂却突然如同沙一样的粉碎了。
“啊……”斯蒂夫猛地从红砂土里坐了起来，剧烈的呼吸着，拉曼达皇后、娜塔莎、班纳和苏芮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松开，为他的复苏而感到开心。
“洛基呢……”他喘过气来第一句问的就是洛基的情况。众人的视线引导着他看到了自己寻找的目标。就在沙坑的旁边，红发的女巫画了一个巨大的繁复的法阵，法阵的中央躺着毫无意识的洛基，隐隐的橙色光芒从他细小的身体里透射出来，看上去诡异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