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世界的倒影

洛基瞪着面前的杂物间，片刻前还站在这里的斯科特朗已经悄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与外界的链接也中断了，眼下得开始新一轮的信号搜索。

“啧，真是麻烦。”红骷髅竖起了他的风衣领子，下意识的挡住自己已经伪装成常人的脸。

他们现在正在纽约的一所小学里，这里与真实世界的纽约一样，刚刚进入深秋。大片的金色和红色正在枝头扩散，连空气里漂浮着的都是属于秋天浓厚、甘甜略带清冷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因为这里是三十六亿地球人共同编织的世界的倒影。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认为消失的是另外的一半，而他们才是幸存下来的那一群。他们同样经历了恐慌、混乱，然后又慢慢的从灾难中冷静下来，彼此抚慰创伤，重建家园。

“孤立的灵魂是难以长久的保存的，因此在灵魂宝石里，具有密切联系的优昙钵罗会粘黏在一起，彼此共享梦境，打造一个足以欺骗所有人心灵的仿真世界。”

当红骷髅用自己的定位粒子找到关于皮姆的线索后，他带着洛基从那团大的无边无际的灵魂群落中随便找了个开口钻了进去。

于是洛基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的西装站在了中央公园的贝塞斯达广场上。这里看着有些眼熟，他随即回忆起自己确实来过。上一次他站在这里时被铐着，带着口枷，伤痕累累，作为战犯被索尔带回了阿斯加德。

现在故地重游，四周的景象一点没变，但阿斯加德却已成为历史的尘埃了。多么的荒谬啊，神之国度，居然在渺小的人类世界之前崩裂瓦解。

红骷髅就站在他的旁边，同样的黑色西装打扮，还带了一副墨镜，像是什么电影角色似的。

“看看这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每一天都在梦境里继续着他们的生活，只要他们彼此建立的人际关系网依然强健，他们就不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施密特指着公园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带着不屑的语气给洛基解释着。

“那些与他人没什么关联的人呢？”洛基好奇的问道，毕竟他自己的优昙钵罗就是完全独立的，里面除了神后就只有阿斯加德冰冷的倒影。

“那些没有与他人足够互动的灵魂，他们世界只有他们最关注的那点东西。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世界的异常，然后产生自我怀疑，轻的郁郁寡欢，重的会开始攻击倒影里的事物。一但他们的行为激发了优昙钵罗的防御体系，就会像病毒一样的被消灭，排出优昙钵罗，被清道夫吞噬，彻底的从这个宇宙中消失。”

红骷髅抬起一只手，淡淡的蛛丝一样的红线从他的指尖延伸出去，像一张巨大的网穿透四周的建筑延伸到这个人类灵魂聚合体的四面八方，他像个盘踞在蛛网的猎人，眯上眼睛感受着自己触角侦察回来的讯息，寻找本该密封的世界里的任何一条小裂缝。

正是凭借着施密特的这种追踪本事，他们发现了位于纽约市郊一所小学里能量的异动，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洛基一眼就看到了不久前刚刚见过的蚁人。

很快洛基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显然斯科特作为一个进出过量子世界的人，他本身与这个世界还有着微妙的关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的灵魂暂时的出现在了这个假想的世界里，洛基可不会放过联络外界的机会。

他一把抓住了斯科特的头颅，掌心贴上了他的脑门，试图以精神控制的方法探查这个人类的记忆。可没想到刚一接触，他居然成功的进入了斯科特的身体，并且感应到了自己本体的魔法波动。

使用一个凡人的身体来运行瞬移魔法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毕竟他也不清楚这具身体是否会在传送的过程中分崩离析。但幸运女神今天显然是站在他这边的，洛基顺利的回到了复仇者基地，并且和其他人还说上了话。

可惜这个联结是如此的不稳定，他甚至来不及交代清楚，斯科特就消失了，留下一脸不耐烦的红骷髅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你骗我，你根本不是什么时间宝石的守护者，你来这里是为了救这些被收割的灵魂。”四周的景象开始变淡变的透明，他们两个的四周被厚重的玻璃围墙禁锢了起来。显然红骷髅在这片世界里，享有着极高的控制权，仿佛整个灵魂牧场的总管。

洛基并未慌张，他知道刚才的话泄露了一些信息，但并非无法挽回。于是他笑了笑，从容的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轻松的解释道：“你说对了，也说错了。我确实是打算救那些被收割的灵魂，但我也确实是时间宝石的守护者。”

“还记得我和你的协议吗？我们一起合作找到出口，然后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至于这些人，只不过是附带的赠品。”

红骷髅显然并未接受他的说辞，但也没有立刻发动进一步的攻击。

“你可以继续解释。”他冷淡的用墨镜盯着洛基，手里一团镰刀状的东西正在逐渐成型，显然是某种武器。

“基于我和时间宝石的密切关系，当萨诺斯发动了这场对全宇宙的袭击的时候，我知道了袭击的真相。我的亲人和朋友在袭击中死去了，因此我想了点办法钻进了时间宝石，并试图通过宝石间的连接寻找逆转这个攻击的方法。”

洛基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哀伤又愤怒，恰如其分的扮演者一位受害者和复仇者。他暂停了几秒，观察红骷髅的反应。看他是否是萨诺斯的忠实走狗，会因为自己企图破坏主人的大业而怒火中烧。

“哼……萨诺斯，那个疯子。”施密特冷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着不屑和嘲讽。虽然那个男人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唯一一个得到灵魂宝石的人，那也不能说明他有多么的强大，只能说他比其他人更加的冷血和无情而已。

如果是自己……红骷髅不止一次的幻想过，他会把谁丢下悬崖呢？

斯蒂芬罗杰夫！

那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对每一个来访者都撒了谎，真爱和真恨，只要是自己心目中最极致关心的那一个，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都会换取到灵魂宝石。

那些软弱的尝试者，因为舍不得真爱，而失去了得到宝石的机会。

每当此时，红骷髅就会在荒芜的摩尔米尔大声的嘲笑他们，看失败的挑战者失魂落魄的游荡在摩尔米尔，最后化为一摊无人问津的白骨。

不管谁得到灵魂宝石，他都无法得到自由，这是他所背负的诅咒。

他想出去，想向整个世界复仇，特别是那个碍事的士兵。

“你瞧，我是骗了你。我并非被困在了宝石里，而是主动进来的。但是我没法把你或者把这里的任何一个灵魂带出去。要想出去的话，我们只有毁了这颗宝石，这样我的亲友们才能复活，而你才能得到自由。”

洛基凑近了施密特的耳边，轻声的述说着，仿佛一条口涂蜂蜜的毒蛇，为红骷髅提供了一份诱人但流淌着毒液的甜点。

“我是个伟大的法师，精通九界所有的魔法，无限宝石对我而言是个复杂的挑战，但并非无法战胜的挑战。看看我，我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就是最好的佐证，我有办法搞定灵魂宝石，这一点你可以百分之百放心。”

红骷髅竖起了一根手指，阻止洛基继续游说下去，他转过身，褪去了全身的伪装。用那颗鲜红恐怖的脑袋直视着洛基。

“我不需要什么美好的承诺，只有实打实的利益交换才能赢得我的加盟。既然你可以进出无限宝石，那么我得先看看你的诚意。杀了美国队长，把他的肉体完好无损的找地方保存起来。然后我们再谈毁掉灵魂宝石，解放其他人的事情。”

洛基诧异的挑了挑眉。

“你说那个大兵？拿着超级醒目盾牌，把国旗穿在身上的那位？”

“没错。我在这个世界里发现他还活着，还成为了什么超级英雄超级偶像。既然你说要解放我，那么失去肉体的我必然要为重返现世寻找一具合适的肉体。他的身体是接受超级血清改造后最完美的成果，如果你想要我和你继续合作下去，就用他的命来换吧。”

“杀了他倒也不难，只是我不清楚他现在在哪里。”洛基思索了一下，搞个骗局应该难度不大，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他在哪里，在瓦坎达。并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瓦坎达与灵魂之乡只有一墙之隔，只要你把罗杰斯弄到正确的地方杀死，我是可以亲眼看到的。”红骷髅仿佛猜到洛基可能搞鬼，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补充了一句。

“没问题，悉听尊便。”洛基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他可是诡计之神，就在聊天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好了最少十种假装杀死大兵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