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已故之人，已故之景
除唐斩外的十一人，都不见了踪影。
就在唐斩一眨眼的功夫，这些人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而，在这深埋地下的石阶之上，却出现了一个小孩。
一个，小女孩儿。
这女孩儿四五岁的模样，一身农女打扮，背对着唐斩，立在阶梯之上。
这背影，唐斩觉得熟悉，但又不确定在哪里见过。
“小姑娘，你从哪里来的？”
“在这里做什么？”
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岔路，而且那些石门也都没有近期开启过的痕迹。
那，这个小女孩儿，是从哪里来的？
莫不是，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通向这里？
要不然，这么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怎么通过那些机关？
“我在等你啊。”
那背对着唐斩的小女孩，开了口。
对唐斩来说，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这，是偶尔会在梦中听到的声音。
“哥哥！”
那小女孩儿叫了一声，转过了头。
圆脸，圆眼睛，却不是小麻烦。
看到这面目，唐斩不由心中一软。
这张脸，是深埋在他记忆中的脸。
“妹妹……”
唐斩，脱口而出。
这是他那苦命的妹妹，那饿死在破屋中的妹妹。
她，还保持着死前的年纪和模样。
这模样，唐斩绝不会忘记。
这是梦？
没错，一定是梦。
要不然那十一人，怎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一定是梦！
要不然，这死去十多年的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唐斩，心中是这么想的。
即是梦，那便不是真的。
想到此处，唐斩的心绪平复了些许。
“哥哥怎么了？”
“见到我不高兴吗？”
小女孩儿，似乎是见唐斩神情有异。
说罢，这小女孩儿转身哒哒的小跑到了唐斩面前。
“还是哥哥，不认识小伊了？”
小女孩儿说着，伸出小手拉住了唐斩的手掌。
小手上的温度，从那因常年武练兵器，而长满了老茧的手掌上传来。
这，是如此的真实，哪里像是梦！
“小伊……”
是啊，妹妹的名字叫小伊。
多年以来，唐斩都不愿想起这个名字。
因为，每当这个名字出现在脑中。
他的眼前，就会出现妹妹气若游丝的模样。
“对咧，是小伊啊！”
小伊仰着头，圆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这是妹妹的笑，没错。
唐斩，不会忘记这笑容。
这不是梦！
因为，唐斩从没有梦见过小伊笑。
被父母抛弃之后，小伊就没有笑过！
而唐斩，从没梦到过自己和妹妹被抛弃之前的事！
“小伊……”
“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斩，心中情绪复杂。
欣喜、愧疚、疑惑和哀伤，诸多不同的心绪，萦绕纠缠在一起。
如此多，如此杂的情感，唐斩已是多年未有。
“哥哥你是糊涂了吗？”
“小伊，是在等你啊！”
小伊，又笑了，笑得那么的甜，那么的可爱。
“哥哥饿不饿？”
“小伊，有些饿了！”
笑完，这小女孩儿，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说到。
饿！？
这话，小女孩儿说得平常，但听了这话的唐斩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妹妹，不能饿！
“哥哥给你找吃的！”
唐斩，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说出了这话。
妹妹，不能饿！
唐斩心里，这句话不断在重复。
“咯咯咯咯咯咯咯……”
牵着唐斩手的小伊，突然笑出了声。
“哥哥，你的样子真奇怪。”
这小女孩儿，笑着说。
“不用找！”
“我知道有一家包子，可好吃了！”
“我带你去！”
小伊说着，拉起唐斩的手，便往石阶下走。
小女孩儿，能有多大的力气？
但，唐斩却像不能反抗一般，不自觉的跟着小伊往前走。
这原本好似没有尽头的石阶，没走两步却到了尽头。
而，这石阶的尽头，却是一番不可能出现的景象。
街市！
唐斩的面前，出现了一番街市的景象。
人来人往，商贩叫卖，店铺热闹。
这，在繁华市井之上，是普通景象。
但，方才那石阶分明是在地下的。
地下，哪来这街市？
而且，这街市并不在地下。
因为，唐斩的头顶，有蓝天有云日。
细看这街市，唐斩还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街道、行人还有两旁的铺面，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是那！”
“那家包子，可好吃了！”
小伊，指着街市上一个包子摊，兴奋的说到。
唐斩，顺着小姑娘所指的方向看去。
垒满笼屉的包子摊前，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忙活着。
这男人应该就是包子摊老板。
他，长相普通，穿着打扮也不过是一般商贩。
可，等唐斩看清了这包子摊老板的相貌，心中却是一紧。
这老板，唐斩认识。
在妹妹奄奄一息之时，唐斩为救至亲，偷过两个包子。
他，偷的就是这老板的包子。
在被追打之时，唐斩曾用剔骨刀伤了那包子摊老板。
那是他第一次用利器伤人，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为什么，这个包子摊老板也会出现？
这街市？
见过这包子摊老板之后，唐斩再看四下街市。
他，突然想起来了。
这便是小时候，和妹妹流落的街市。
为什么？
是做梦！
没错，又是在做梦了！
唐斩，心中如是对自己说。
“哥哥，走呀。”
“咱们吃包子去！”
小伊，见唐斩愣着，便一边拽着他满是老茧的手掌，往包子摊拉。
如果是梦！
那，这也太真实了。
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小伊那轻柔的拉拽，都是那么的实在。
“好，咱们吃包子去！”
唐斩，笑了笑对那拽着自己的小女孩儿说。
是梦也罢！
妹妹，不能饿！
如果，当年自己有足够的本事，妹妹就不会饿着。
或是，他能及时带回包子，妹妹可能也不会死！
这样的愧疚，一直都埋在唐斩的内心深处。
如今，能补偿一些，或许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即便，这只是在梦中！
唐斩，心里这么想着，脚下不由迈开步子，随着小伊往那包子摊走。
走了两步，突然一股刺鼻难闻的味道，猛钻进了唐斩的鼻子。
这味道从鼻子钻进脑子，唐斩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的街市和妹妹小伊，也猛然的扭曲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