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筹谋

又过了几招，段凌天左侧那个弟子，一掌劈向他左肩。

段凌天横左臂一挡，却见那弟子势到中途，变掌为指，戳在他后背的穴道上。

那弟子点到即止，利落地收回手臂，神色惶恐地看着段凌天。

段凌天见他手指向后而去，便知自己要中招，心中哎哟了一声，“我不该用这招应对，应用‘云开日见‘中的第十三招前半招和十四招后半招，就能将这招避开。”

他之前已将六代弟子的招式，记了个七七八八，跟他们过招使的基本都是这其中的招式，实在不知如何应对时，才会用上师父所教招式。

其余两个同伴见他胜了掌门一招，都齐停手，看着掌门，待他示下。

“怎么停了？再来！”段凌天见他们都不进招，便说。

三人见他没有丝毫不快，便又出招向他攻来。

段凌天从未拜入过帮派，对帮派中的身份高低自然就不那么放在心上。

在那三人眼中，是他们胜过了掌门，此举未免有煞掌门威风。

而在段凌天看来，大家只是过招练习，有输有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况且，如果他能轻轻松松就将这三人对付了，便不会觉得这番切磋有多大意思。

像这种要费神去想，输赢不定的切磋，对他来说才更有乐趣。

因此，刚才中了那一指之后，段凌天不气反乐，更加积极地同他们斗起来。

三十几招之后，段凌天又被他们击中两次，每一次都要他说继续，那三人方才会再出招。

“好了！掌门今日指点了你们这么多招，你们自己要好好领悟，下去吧！”陆长尊忽然发话。

段凌天跟他们斗得兴起，加之刚想通几个应对的招式，正自开心，却被陆长尊叫停，心里难免失落，但见对方三人都已停手，也只好罢手。

陆长尊本想多见识一下段凌天的精妙招式，哪知他越往后面，使得越少，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无心再看，便叫他们停手。

他认为段凌天滑头，见他出招时故意露拙，想来也套不出什么话，便不再多言，待那三名弟子退下，便叫上第七代弟子演练“拨云见日”招式给段凌天看。

前几日，段凌天打败通木道人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南云派。

众弟子听说段凌天年纪轻轻，武功就这么厉害，心中都是佩服之至。

今日一见，却大失所望，个个心里都怀疑：“那通木道人，真的是他打败的吗？”

第五代弟子演练“云奔潮涌”之时，段凌天在心中将这套功夫的招式与刚才第六代弟子所习“云起雪飞”进行了对比。

几招看下来，他便发现这套功夫对人体关节和四肢的灵敏度和协调性要更高一些。

看到一些喜欢的招式，段凌天忍不住偷偷模仿。

陆长尊瞥见他身体在旁抖抖颤颤，假装不知道，不再跟他搭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第五代弟子的演练，心想：“你爱装就装，老夫可不陪你玩！”

段凌天几次向陆长尊看去，想问问他，自己能不能再跟第五代弟子过招，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便不敢开这个口了。

想起之前跟第六代弟子过招的感觉，段凌天不禁心痒。

第五代弟子演练完之后，陆长尊也没再请段凌天指点他们招式，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宣布武艺切磋展示结束。

众弟子齐声恭送掌门和几位长尊。

回去之时，陆长尊和段凌天同走了一段路。

段凌天本以为他要说起自己今天过招的事，哪知只是随意地问了几句不相关的话，便即道别。

看着陆长尊转身离去的背影，段凌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他言语之间一直对段凌天礼敬客气，但今日的这种客气似乎又让段凌天感觉到一种隐隐的疏远。

“是不是我跟第六代弟子过招时，没有胜过他们？”段凌天有些担心。

想起陆长尊之前竭力邀请自己去指点，可自己下场之后再回去，他就再没说过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段凌天心中更为确信了，“一定是我这个当掌门的表现得不如派中弟子，他看了不高兴了。所以也不问我，也不让我下去过招了。”

一想到以后再有这种功夫的演练活动，他都只能坐在台上看，不能亲自下场过招，段凌天心中就有些郁闷。

回到房间，段凌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着以后除了看弟子们练招时能开心一会儿，其余时间都是独个儿在这房中，不知道有多苦闷无聊。

他站起身来，百无聊赖地在房中走来走去，不知不觉便将今天所看到的那些招式，左一拳右一脚地打了出来，以驱散心中的烦闷。

他一个人默默地打了一会儿，却殊无之前过招时的痛快之感，很快便意兴阑珊，不再出手，沮丧地坐回椅子中。

段凌天看着窗口，呆呆出神，脑海中闪过白天过招时的种种画面。

就在他深感以后无人过招的遗憾之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不能在平台上和他们过招，却可以到其他地方去和他们过招啊！”

这个念头让段凌天豁然开朗，他开心地站起身来，“对！就是这样！我甚至可以偷偷去找一个弟子，让他跟我过招！”

段凌天心中难题得解，畅快异常，一个人又开始在屋中练起了今天在较武台见过的招式。

“舅舅，你不是说他的武功很厉害吗？怎么连第六代弟子都打不过？”在山坳后的小房间里，程盛东气恼地问陆长尊。

“哼！这小子……”陆长尊冷笑一声，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方才又压低声音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你没瞧见他今天没使内力么？”

程盛东点头，皱眉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问：“那我们怎么从他身上套得那些精妙的招式？”

“先不着急，咱慢慢想办法，他装得了一时，难道还能一直装下去？总有他暴露的时候！”陆长尊说着，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程盛东一眼，“但这就要考验你的耐心了！”

“舅舅放心，我一定忍耐得住，不会打草惊蛇！”程盛东低声说。

“好！好！你明白就好！”陆长尊拍拍他的肩头，“也苦了你了！”

听了陆长尊这话，程盛东想起自己在父亲过世，段凌天当上掌门之后的种种感受，一时又心酸又感动，眼眶微微泛红。

“我先走了！”默然片刻，陆长尊站起身来，又紧握了握他的手。

“舅舅慢走！”程盛东将陆长尊送到门口，目送着他的身影远去，方才缓缓合上门。

他立在门边，闭眼默思，一炷香时分后，方才转过身来，轻轻打开墙壁上的小橱柜。

他默默凝视着橱柜里母亲的牌位，在内心暗暗跟母亲倾诉自己的感受，过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