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章，得到即失去

以前和人家好的时候，陪人家看月亮叫人家小甜甜。现在一代新人换旧人，叫人家牛夫人。

愚蠢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说情话，在刚和前女友分手之后，和别的女人，虽然是之前有过暧昧的女人，说情话。

萧菲菲竟然会来。他还是低估了之前的陈灿和萧菲菲的感情和缘分。也是，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愿意不惜牺牲名誉来帮助他的话，应该就是萧菲菲了。

陈灿选择当愚蠢的人。

“昔日之雨雪，与今日之杨柳，或许同一事物。只是处境不一样了，所感受到的就不一样了。你是我的霏霏，也是我的依依。”

萧菲菲嘴角翘着，笑意满满。

二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不错过每一个眼神，怎么看都看不够。真正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说很多话的，只要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忽然萧菲菲指着眼前的两瓶啤酒，不，是两株玫瑰，道：“呢，选一个，就听着自己内心的声音，不许两个都要！”

这样令人为难的事情，在全都要被限定在选项外之后，都不选和选择任何一个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陈灿伸出两只手道：“左右和右手，如果你只能选择一个，怎么选？”

“呀，学会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了呀。”萧菲菲轻笑着取出两个玫瑰放在陈灿的双手，道：“这样是不是就满意了呢。”

一手一朵。

陈灿合二唯一，放在鼻前轻轻嗅着。

“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段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萧菲菲看着陈灿怔怔出神，念道。

君子会是那种既然承担不了责任干脆放手，任由落花流水的人吗？不承担自己不能承担的责任，到底是一种明智还是畏缩呢？

大概在这个意义上，之前的陈灿成不上真正的君子吧。

姹紫嫣红开遍又如何，都付与段井残垣又如何，或许你只能是一个看客，甚至看客都不是，一个过客。即便你想驻足，也会被风波卷走。

简单地说，之前的陈灿自觉配不上萧菲菲。

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男人，或者很多男人都有这样的时刻，如果你不能给与她一生的幸福，承担不起她的一生，宁愿选择在一边，即便有牵手的机会也不会。

不只是因为爱情有多甜蜜，分开的时候就有多痛苦。更因为，你过不了内心的那道关隘，不能欺骗自己说能爱她一生所以一时也是当然的。

两个不是同一世界的人，即便交错也会分开。或许在回忆里在内心深处，还记念着那个人。但是生活你还是继续着，该怎样怎样，恋爱结婚生子，挣钱衰老死亡。

等阶，在人间无处不在。

二线和一线，相差的不只是片酬。

可惜陈灿不是那种对于女友的事业超过自己也能坦然接受的人。他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或许看起来幼稚而又浅薄。如果爱情只是感情的事情，那么很多事情会好很多吧，可惜爱情从来都不是可以脱离面包而存在的。

陈灿微笑道：“有人跟我说，即便不是在你手中，鲜花还是会凋零的。那么何不在自己手中呢？我跟那人说，我当然知道鲜花终会凋零；可在我手中或许凋零更快，因为我不能照顾更好。况且，当它凋零的时候，我会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别人手中的鲜花凋零，那是风景。在你手中的鲜花，其凋零并行的是你的爱意。

萧菲菲眼神有点忧伤，言道：“可是它都没好好绽放呢。岁月过去了，不只是你在成长，我也在更成熟，周围的世界也在变化。”

“所以你打算趁虚而入吗？”

萧菲菲眼神的忧伤渐渐明媚起来，又夹杂着凉意，道：“能让你这么虚弱，唐然也不算太失败，也让我更有点遗憾，也让我更有点心疼。”

陈灿故作淡然道：“在你眼前的，可是背着女友出轨拒不认错的渣男。”

“连我手都不敢牵的男人，就是做错了事，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吧。尤其这个错事还是男女之事。”

“可能你认识的陈灿变了，男人有钱都变坏，这不是常理吗。”

萧菲菲轻叹：“我宁愿看到他变坏，不要活得那么累，他只是一个明星，干嘛用道德模范的标准要求自己。”

陈灿很愧疚，深觉自己对不起之前的陈灿以及仍旧爱着陈灿的女人们。他穿越过来之后，迫不及待地亲密无间了一回，身体上彻底的出轨了。

“这话不对，谁说明星不能成为道德模范呢。我们明星，拥有巨大的社会影响力，特别在青少年群体中。因而要更加重视自己的言行，要合乎道德、社会价值观。平常人道德有损，少数人知道。如果我们明星，特别是大明星，道德有损，会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我们是从公众那里赚钱的人，要承担起社会公德的责任。”

以前的陈灿就是这么认为的。

萧菲菲眨了眨眼睛，道：“那是以前。现在的陈灿变了，男人有钱都变坏，这不是常理吗。”

这当然不是常理，因为没有统计数据上的支持。话说，社会学家应该深入研究一下这个问题，财富的变化对于人自我道德束缚的影响。

陈灿这样想着，就这样顺嘴说了下去。

“中学课本有个《史记》鸿门宴的文章。我记得很清晰的一段话是这样的：范增说项王曰，沛公居于SD时，贪于财物，好美姬。今入关，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所以向来的君王都喜欢重用贪财好色的人，不然，就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了。不好色也不贪财，这人想干嘛，想当皇帝吗？”

陈灿喝了点酒水，继续道：“如果我有这样的合作伙伴，那我就要心存提防了，他或许觉得我的格局太小，有彼可取而代之的野心。比如沈醉，这家伙，不抽烟不酗酒不泡妹不玩车，喜欢工作喜欢琢磨。这人我就得防着，心存敬畏。”

这就是唐然和萧菲菲之间的差别了。

明知道陈灿在故意跑题，唐然大概会立即纠正到主题上，而萧菲菲则会一副饶有兴致神情地听着，并会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你又欺负我读书忘得快。不过正好你念得完整。范增的意思是，之前刘邦是贪财好色的人，突然不这样，一定是为了更大的野心。至于别人，如果本来就不是贪财好色的人，那么骤然富贵了也未必贪财好色。”

萧菲菲凑近一点，小声道：“你呢？你以前那么君子，志向是什么？”

如果是之前的陈灿一定会深埋于心，在实现之前不会道出。“之前的志向，陈灿想成为陈默那样的文艺界领袖。”

陈默，国会议员，文艺界南派领袖之一。

萧菲菲很满意，道：“不过陈默大师可不只是品行好。”

愉快的时间总是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酒吧要打烊的时间。这里是嘉年乐园，酒吧并不会开得太晚。

二人起身用衣服遮掩着容貌，在微凉的夜间也不算奇怪。

出了酒吧，迎面的凉风让陈灿的微醺酒意更强了，意识却突然清醒过来：我是过来干嘛的？

去开房？别开玩笑了。

“菲菲，夜色如此明媚，我们逛一会儿吧。”陈灿建议道。半夜的乐园，行人寥寥半天也遇到几个。

“依依，叫我依依。”萧菲菲把自己的背包递了过去，佯怒道：“拿着，绅士风范去哪了，还要我主动开口。”

陈灿没接。萧菲菲也变了，和他记忆中的不大一样了，好像有点成熟？

其实你就是想说她世俗了，俗气了吧。好吧，要不然你还要怎样，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要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那样，动不动就害羞吗。况且，现在的十六七岁少男少女也不是会很在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边界的吧。

私人的东西应该自己拿。

萧菲菲凑近想要看一看陈灿的脸颊，这人是否还会脸红。

陈灿老实把背包抱着。他感觉自己最近总干打脸的事情。上一秒钟还在义正言辞的拒绝，下一秒钟就缴械投降。

没办法，谁让对象是萧菲菲呢，搁你、你也会大喊真香。

二人并肩走着，时而近时而远。

远时像同学像朋友，近时像关系好的朋友、同学。

这个世界总是不缺乏情侣的，毕竟人类70多亿。所以无论走到那里，什么时候，只要你散步的范围够大，你总可以看到情侣在亲昵。

萧菲菲不知怎的，故意路线靠近那些情侣。有暂时停下手头工作的，有完全不管不顾或许觉得更刺激的，有匆忙分开转而并排端坐的。

毕竟漫漫长夜无心睡眠的人太多了。

走到一处无人长椅，一个坐下休息一个站着休息。

萧菲菲仰头道：“你这会儿知道为何要让你抱着我的背包了吧。不然你空着手又不敢牵我的手，多尴尬呀。”

陈灿不坐下的理由很简单，目前把握不好两人之间的距离。若是太近了，显得自己太猴急；若是太远了，显得自己太自卑。

“有你在身边，我不知道尴尬二字怎么写，也没有别的情绪。”

“那让我摸一摸你左脸颊的牙印？我告诉你尴尬二字怎么写。”

陈灿尴尬笑着并不言语。

萧菲菲起身站了起来，把陈灿按在长椅上坐下，道：“我懂你的小心思，想让我仰视你是吧。我偏不如你意，我就要俯视你。”

又道：“让我猜测一下，牙印是谁的杰作。首先排除萧菲菲，她才来；其次可以排除唐然，她没这么有趣。当当当当，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