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火与粥

直到夏侯承自袖里掏出一个草编的小马,亚瑟这才转怒为喜,把玩着草编小马爱不释手。尉迟飞好奇的直盯着夏侯承,夏侯承却对他嫌弃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思想龌龊,本承爷只把亚瑟当妹妹看,你是没上过书院还是没挨过先生的尺”

尉迟飞冷哼道:“没有最好,我们如今可是戴罪之身,你别整些花里胡哨的祸害别人。”

亚瑟听不懂他们在吵些什么,反正已经习惯了他们总吵吵。

她将小马贴身收藏起来,然后忧虑道:“两位骑士大人,你们可不可以振作起来,再次带领我们去抗击那些恶魔比丘斯防线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我们的火油用完了,制作滚石的工匠大叔们双手都是伤,已经拿不动铁凿。曹叔为这事愁的已经许久没说过话。”

两人闻言放下手中的碗与面包,不敢去看亚瑟的眼睛,再次沉默起来。

夏侯承率先一摇头:“对不起,我俩做不到。”

尉迟飞:“亚瑟,你信不信,我们若擅自离开这里,你口中的曹叔,我们的曹响曹大人会第一个拿我们开刀。”

夏侯承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亚瑟,你先别急着哭,再等等,再等等我们一定可以帮到你们。”他偏头指指东方的位置接着道:“我们的王朝,有个千岁爷,他绝不会放弃阻止十字军。他比我们更加痛恨这些乱世道,因为那会让陛下心忧。”

亚瑟抬袖擦去眼泪,好奇道:“我一直不懂,为什么你们东方要帮我们我听哈尔斯国王说,你们想要我们的地盘,可我不信,还骂了他,骂他是个老恶棍。”

尉迟飞鼻孔出气嗤笑道:“哈尔斯那个连国家都没了的渣渣,还敢自称国王我可听说了,当初十字军一来,他立马抛弃了他的子民,跑得比谁都快。这种货色你往后离他远点。要说抢地盘,嘿,要不是千岁压制着,要不是大梁有位心善的陛下,该换成我们东方打你们这西方。”

夏侯承接腔解释道:“至于为什么帮你们,说句难听话,皆因情势所迫。那些疯狗咬完你们,接下来准会去咬我们东方,以传播他们那狂热的信仰。千岁断不会让他们如愿。若不是千岁在幕后早早提子出手创建了这自由联盟,你们这神临大陆如今早已遍地插满血十字。”

“老板”

夏侯承:“没错,千岁就是这自由联盟幕后的老板,青……算了,这个你不该知道。免得惹祸上身。”

眼前姑娘满眼希冀之色,“亚瑟往后能见到老板吗?我想亲自向他道谢。”

尉迟飞摇摇头:“有些难度,但也不是没可能。好好努力吧黄毛丫头。”

“那你们能给我讲讲老板长什么样子吗?”

夏侯承两人立即一唱一和描述起来:

“白发。”

“俊的没边。”

“武功盖世。”

“天下第一。”

“出远门爱戴一张老虎面具。”

“腰佩双刀。”

“偶尔佩剑。”

“说话与骂人皆霸气侧漏。”

“骂人如刀,刀刀扎心。”

亚瑟掰着指头牢牢记下,心道好神奇的老板。

……

这时有人进门,夏侯承两人见到来人后立即从地上起身,先立得笔直,然后躬身行礼,“参见曹大人。”

来人正是曹响,曹响亦许久没修过边幅,留有一嘴浓密的黑胡,一身黑色锦衣已有多处破损也舍不得换,目光炯炯有神。

曹响却没搭理他们,对亚瑟招招手:“丫头,怎么每次送饭都送这样长时间,往后离这俩混小子远点。”

因为自身缺陷的原因,曹响很早就断了娶妻生子的念头,打算终老监野司,老了以后给监野司守个门也好。为这事梁九可没少发脾气,硬给他指了一纸婚约,对方正是京都首善堂的大总管秋兰,秋兰的前身亦是宵禁女,以往容嬷嬷不在时,便由她担任女帝的贴身侍女。

梁九可不是乱点鸳鸯谱。那是东瀛暗部意图刺杀大梁女帝的特殊时期,大梁王朝表面上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暗流汹涌,毕竟暗部的隐匿之术确实了得。那段时期监野司与暗部之人没少互相喋血暗巷,秋兰亦加入到对暗部的暗战,那一夜秋兰盯上一名暗部刺客,一路追到了荒野,却受了埋伏,埋伏之地多是迷烟与陷阱,暗部的目标那夜却是她,打算捉住她,然后剥其皮易容成她,以接近女帝,还有什么皮比真皮更真施以暗部的秘法足以以假乱真。当时在迷烟下支撑不住的秋兰,正准备先划花自己的脸,然后磕碎舌苔下的毒药自尽。容嬷嬷那时正追杀另一路的暗部高手,已杀得浑身是血,可暗部之人也狠,就是让她杀之不尽。以命相邀为另一路拖延时间。

在用指甲即将划烂自己脸时,是曹响率队赶到,迷烟啊,监野司也有,来啊,互相伤害啊,你还能不呼吸不成。荒野间,刺客暗战无所不用其极。厮杀到最后,曹响带的这一队监野司惨胜,是相当惨,只剩曹响与秋兰两人。中了不知几种迷烟的两人精神一松懈,顿觉燥热难耐起来,曹响尴尬了,对着暗部的尸体大骂,特么的王八蛋,怎么这种迷烟也带身上,真是卑鄙无耻下流到极致。还没骂尽兴就被秋兰扑倒,秋兰当时软糯糯的道了声:“我愿意。你倒是别磨蹭,你我丹田要废了还怎么服侍陛下和大梁。”

一番云雨在不安的世道里,格外的离奇。

……

事后曹响为何跑来这老远远远的海外休假旅游,便是为了躲这事。他认为自己配不上那亦是大长腿的秋兰姑娘。要是往后他们有了孩子,孩子遗传到他的缺陷怎么办?要娃儿受尽眼色的活着,他可受不了。当初是先生,是先生从井中捞起了他,先生眼中没有歧视与蔑视,有的只是真诚的怜悯。先生当时自责起来,说他该早些入世,教世人明事理懂尊重知礼思太平。接着先生寻来一个火盆,给他取暖,给他熬粥,给他讲人生在世,没有什么过不去。

先生是大梁的先生,先生李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