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哑巴
除了泥泞难行，还有深雪亦难行，为了赶路，呼延铁策不得不让他们回头先制作好雪橇，否则让他们徒步赶路得到猴年马月去。
自赤焰亡国，且第一战神泰勒战死后，山姆便把快乐铁匠铺改名为伤心铁匠铺。在赤焰国，战神的称号即是中原所说的武宗，除了战神的称号，泰勒还是赤焰国的大王子，为赤焰国百姓最敬仰的强者，且毫无疑问将会是下一任国王。可怎奈遇到呼啸而来的紫帐。
通红的铁块被敲薄，虽有叮叮当当的声音，气氛却格外沉默死寂。
普兰特瞧得山姆大叔有些不对劲，他的手不稳了，目里血丝密布。
因为长期打铁，山姆看上去孔武有力，红胡浓密，可正是因为他瞧上去孔武有力，便被紫帐列入危险之列，在最初的统治阶段，命人砍了他一条手臂。如今他左臂空荡荡，右臂青筋暴起，砸下的铁锤敲得火星四溅。
“山姆大叔，我们该怎么办？”
……
呼延铁策的亲卫军名为枭蹄营，两万数的枭蹄骑卒皆是精锐，此次负责押送这些异族奴隶前去开道赴死。
巴乌是枭蹄营百夫长，发上扎有两根大辫子，他相当讨厌这些异族，瞧得他们红头发就如泡过血的棉花，更加的厌恶，常以鞭笞这些奴隶为乐，没人敢反抗，赤焰人已习惯了被奴役。这让崇武的草原人更加瞧不起。
他此刻巡视到这家伤心铁匠铺，见到里头一个红鬼小子正在偷懒，不由怒冲冲抽出鞭子大步进入铁匠铺。
牛皮制的皮鞭打在人身上相当痛，赤膊在铁匠铺中的普兰特“啊！”的惨叫一声，然后抱着头蜷缩成一团。
鞭子“啪”“啪”之声，伴随着少年惨哭之声。普兰特之所以消极怠工，便是因为想多活一阵，不想那样早被押去前线送死。
巴乌狠狠甩上几鞭子还不解气，解下裤腰带冲着少年撒尿。
山姆这时停下手中活计，他往门口走去，然后关起了门。
巴乌拎起裤腰带，朝普兰特吐个口水，然后偏头看向那山姆，无声笑了起来，他抽出弯刀，饶有兴趣道:“山姆，你终于像个男人了，本百户当初砍你左臂的时候，好难砍啊！你让我丢尽了脸！”
山姆一头红的卷发，满嘴红的胡子，这会一张粗犷的脸也因为愤怒而变红，他右手持着的铁锤微颤。他压低声不想惊动外面巡视的兵卒。
“有人告诉我，冲动是魔鬼。可我真的忍不了了。”
……
这里是巴非纳镇，暗黄色的房屋建筑上偶尔还能见到干涸的陈年血渍。
巨石广场，第一个打造好雪橇的是一个哑巴，哑巴不知道哪里来的，数年前出现在巴非纳镇，镇上的居民猜测该是从别的城镇来的，因为他与他们一样，有着一头红色的卷发，绿的眼睛。脸上还有许多鞭痕伤，大概是忍受不了上一个城镇恶魔们的欺凌，所以来了巴非纳镇，大家戚戚然的同时，心里皆想着不过是从地狱的另一个地方，来到这个地方，都是地狱，没什么区别，都逃不出那些大辫子恶魔的手心。这些亡国奴，一部分人被押去挖矿，一部分人被押去打铁，没力气的老人和女人，被喝令去制作面包。所幸楼兰人不屑与赤焰国的女人交配，认为那会污染了血统。
哑巴脖子上挂着一个铁制的名牌，名牌上记录着他的名字，哑巴凯恩。
因为呼延铁策去别的城镇巡视进度，此地由枭蹄营千夫长之一的格尔扎监守。
格尔扎打马来到哑巴凯恩跟前，哑巴凯恩立即露出一脸谄笑，双手呈上雪橇，姿态放得很低。
格尔扎满意道:“很好，哑巴奴，你很配合，所以本千户特许你去奴食帐多取两块面包。”接着他丢下两枚半块的铜钱。
哑巴凯恩顿时喜出望外，先对格尔扎鞠一躬，然后抱着雪橇往镇上奴食帐的地方跑去，途中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爬起身，顾不得拍去身上的雪渍，继续跑。
这一幕落在格尔扎的眼中，格尔扎笑了起来，心里想着中原，要是中原的男儿都这般没用那该多好，至少大燕王朝的不是，他们血性挺足，这才配称之为对手。至于那大梁王朝，格尔扎一想到这个，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觉得那个国度有病，就像大王说的一般，我们都已经示弱，都把公主派去和亲了，你们还想怎样！
好在听说那大魔头受了重伤，该不会出现在珈蓝关前线，那么就真刀铁马的战一场，那藏头不露尾的铁浮屠一直未露面，就这样胆小怕事的骑军，也配称之为天下第一骑在格尔扎看来，铁浮屠比大燕虎贲军差远了，更别提与楼兰王朝的骁勇骑比。就算是他们所在的枭蹄营，人人皆精锐，可比起骁勇骑，还是略有不及。
哑巴凯恩先行去奴食帐领取了两块硬面包，然后出帐之后并未行去巨石广场，他一路躬着身子，转道去往伤心铁匠铺。
当见到铁匠铺的门是关着的，他皱起眉头，心中骂了句白痴。
赤焰国未被编入楼兰国，呼延屠觉得他们不配，所以并未更改他们的国名，通常戏称赤焰国为奴隶国。
奴隶国境内城镇多是铁匠铺，呼延屠曾下达过一条铁令，奴隶国境内每一处铁匠铺都不得关门。好让巡视的兵卒看清里面的动静。
伤心铁匠铺门外，此时已聚集有六名巡视的楼兰兵卒。六名兵卒并不急着踹门进去查看，因为知晓百夫长巴乌在里头泄愤呢。当初巴乌因为连砍三刀都没砍下山姆的左臂，被其他百夫长与千夫长笑话了好些年，所以这好些年，巴乌就算表现再好，还是那个百夫长。
哑巴凯恩绕道行至铁匠铺后头，接着磕碎舌苔下暗藏的一粒药丸，眨眼间，他气势一变，他悄无声息爬上围墙，进入铁匠铺。
里头陆续传出铁锤与弯刀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