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急与不可能
是夜,水叶雪与樊幕灵怕娄小萱想不开,遂与其到贵客居同住一间。离席前让梁九解开她们的哑穴,不能说话还写字安慰人不成
梁九等人还在继续灌慕容子晋酒,这马屁一拍,慕容子晋喝得别提有多开心了,四灌一,生生给他灌趴下。
两狗子也不行了,晕乎乎的拽着梁九道:“令狐兄弟,不对劲,为什么我们喝了这么多酒,还没喝到那有问题的酒”
燕非堂一惊,什么,还有人主动想喝有问题的酒来着?
梁九安慰他俩道:“不急不急,缘分没到。”
两狗子接着也趴桌上呼噜睡过去。梁九看燕非堂一眼,燕非堂与他会意的离席,在门口侍卫的带领下一同进了间贵客寝居。侍卫面色古怪,打个寒颤赶忙离开……
梁九与燕非堂刚进去没多久,住隔壁的水叶雪与樊幕灵安顿好娄小萱后,一把推开旁边门。
关上之后水叶雪一指梁九:“你想对我师傅做什么”
樊幕灵也一指梁九:“跟我走!”
屋内梁九正在了解燕非堂为何会来到此地,燕非堂相当为难,他能说是为了避开他只好说去霸刀门奔个老友的丧,路经此地而已。还没聊两句门就被她们推开。
梁九牙疼,招招手:“不急不急,过来坐下说。”
他先对水叶雪道:“你没见我们这衣服都没脱,本王性取向正常,小娘子你要有空我们可以找时间单独详谈一下理想和未来。”
水叶雪啐他一口,站到燕非堂身后,不理这泼皮千岁,虽然脸有些红。
梁九接着对樊幕灵道:“这位小娘子,本王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若本王没记错的话本王还救过你一命,那破窗破棉被的事本王大肚得很,皆没记往心里去。你这是何意你想把本王强掳了去哪掳去做什么勾当要是风花雪月的勾当我们可以好好说的啦,用不着这样。”
樊幕灵自觉理亏,但为了琉璃她也不管了:“你要跟我去救琉璃。”
梁九满脑子问号:“小娘子,讲道理,本王又不是郎中,你那琉璃还是榴莲的身上要有伤,你去掳郎中好不好?”
樊幕灵微低头,眼中噙满泪水,似下了什么决心般两靥有些发烫,她支支吾吾道:“你……只要你能治好琉璃,我,我便委身于你……”
梁九忙正色道:“榴莲在哪?”
“它是匹马儿,在城外。”
梁九似泄了气的皮球:“女侠,本王又不是兽医。治不来马儿。”
“不行!你必须跟我去治疗琉璃,然后随我和琉璃……浪迹天涯!”
梁九一愣,这画面感不对啊,反应过来差点气岔气,被骗了,原来自己就是个随身郎中加仆从,脑海中浮现一幕:自己在马屁股后面跑,樊慕灵骑着大马在前威风八面。果然越漂亮的小娘子越会骗人,差点骗了本王的终身。
梁九为什么容易生气,因为以前的梁九确实易怒,消化记忆同样对这个梁九有影响。所以目前梁九也是偶尔会易怒的性子。
他堂堂九千岁岂能答应,一拱手:“恕难从命!”
樊幕灵见这人竟然拒绝了她,恼羞成怒跳上去抓了他的胳膊便咬。好在她的一身内力仍被封着,不然得给他咬下肉来。
水叶雪也上去凑热闹,抓了梁九另一只胳膊狠咬,敢说她是土拨鼠,咬不死他。
“疼疼疼!两位小娘子,我们坐下来讲讲理好不好……”
燕非堂看出来了,这九千岁就是有色心没色胆那种。他悄悄离开屋关上门,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来到楼边一看,咦,娄姑娘又在跳楼了,看来还是爱恨交炽过不了心里那关。他轻功荡过去一抱,娄小萱两次自杀未遂,内心委屈无处发泄,抓了燕非堂的胳膊也咬起来,像是要把对慕容子晋的恨意都咬进去。
燕非堂先前还在心中嘲笑梁九来着,这会也得挨咬。什么叫恨得牙痒痒,这便是。
……
姑苏口,涧流城,城中靠近北门的巷道,杨漠海手持双锤,田大富手持大刀。两人在围攻一白甲男子,男子是苏翦,苏翦二十有七,有一双深沉睿智的星眸,仪表堂堂,身上白色锁子甲已有多处破损,血从多处口子溢出,一头乌黑的束发这会散乱披肩。
他的武器是双锏。锏:方形无刃,有四棱,长四尺,锏的份量颇重,非力大之人不能运用自如,杀伤力十分可观,即使隔着盔甲也能将人活活砸死。
锏威军半数骑卒半数步卒,苏翦如今目里的深沉睿智已被黯淡所代替。
他的骑卒在城外已被夏飞花带领的独秀军扑杀的所剩无几,马上作战一寸长一寸强更为突出,独秀军为清一色长枪军,走的灵巧点刺杀的路子,他锏威军里的骑卒刚好被其克制。至于陆战,遇到田大富带领的泥拔军,完全如同训练有素的疯狗扑面,牙齿都用上。而且龙王军一上岸,改用双节甩锤和手弩与泥拔军打配合,这甩锤精准度相当高,混战之时改用手弩。打得锏威军相当憋屈。
苏翦投诚大燕拱手相让涧流城之后,本该被撤到别处以防他们有诈,谁知燕帝并未把他们撤走,而是让他们再投一次诚以表忠心,遂把他们放到第一道锋线上与大梁三虎交战。大燕此次出征的其中两支王牌军分别是武陵弓甲兵与四马战车营,他们退至第二三道防线。在见到三虎咬这反目虎咬得如此凶之后,士气顿时没了两成。以往是大隋和大梁打,大燕冷眼旁观的同时,首次遇到这种大规模的沙场死战,两支王牌军竟心生怯意!
当他们退守城中后,见识了什么叫攀梯如猿的泥拔军,怎么会有这种军队。
南宫伯未转醒前,姑苏口一带也交由燕帝统一调令,可谢雨城一线已经被寇疯子撕烂,燕帝焦头烂额,大手一挥命姑苏口的两军统帅自行斟酌,以保存实力为主。
有了这道保存实力的圣旨,武陵弓甲兵与四马战车营统帅大喜,赶忙从另一门撤走,勒令已减员七成的苏翦殿后。让他们虎咬虎去。
苏翦在自觉被当作弃子后,死守涧流城中,沙场父子兵,父在哪战,子也当此。
他忆起了那日,还是这两人,这两人像是苏家豪门的噩梦。在他分神之际,杨漠海双锤锁住其双锏,田大富刀进他腹。
“让!”后方传来一声娇喝,田大富与杨漠海吓一跳,赶忙让开。
一杆红缨血枪飙射而来,枪插苏翦心口,苏翦跪地,死前似想回头再看看她,却怎么也转不过头,再无生息。
这枪本是白杆,如今已粘稠满血,枪是夏飞花的枪。夏飞花如今披头散发,她打马来到苏翦身前,下马,有些失魂落魄半跪在地,然后抱住苏翦,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原来你说的不可能,是真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下辈子也不可能!啊!”她声凄厉。
田大富与杨漠海在一旁唉声叹气,苏翦与夏飞花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本是郎才女貌,将军配将军。他们急匆匆来亲手手刃苏翦,便是不想夏飞花难做,奈何……
夏飞花颤着肩,泣声哽咽,用苏翦的袖口最后抹一次眼帘,然后上马,从苏翦心口拔出长枪,她高昂着头颅,继续去收拾剩下的锏威军残卒。
苏翦本身为儒将,他选兵,大多选得一些识字兵。这年头的小娘子,除了对大侠们上心外,还有的便是对学问人青睐有加。四虎为何上血泪书给梁九,大骂读书人没个好东西,便是因为这个。
这可怜的涧流城,曾经的苏盏城,又是一番腥气冲天。城中有来不及逃的百姓,只得躲在家中或大或小的地窖里不出,这地窖啊大梁大军围苏盏城那会便已存在。大多人心道等外头尘埃落定马上搬家,这地太邪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