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花落范府,众人“不服”

“范府,二十万石两次。”李恪继续唱价,这一次他是特意给足了富商们反应的时间,虽然他也知道这些富商们是不可能再出价的了。

过了片刻,才有一人缓缓起身,李恪有些吃惊,没想到还真有人敢继续叫价。

不过那人并未报出自己的价格,先是行了一礼然后脱口道:“李大人,那位大人有些不讲规矩吧?”

听到此人的话,许宣等人先是一愣,随后都笑着摇了摇头。

而等着看好戏的富商们也是有些失望的看向了孙富,他们都知道这人肯定是得了孙富的授意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这角度选得的确不怎么样。

跟李恪讲规矩,不知道从头到尾规矩都是李恪定的?

孙富要是硬气一些跟范府一较高下,说不定这些富商们还能支持一下……当然他们是不可能出粮出钱的,精神上支持也是支持嘛,毕竟看着孙富去和范蠡斗富,而且说不定还是和皇上斗,都是这些富商们乐见其成的事。

李恪瞟了孙富一眼,然后才看着问话的人道:“本官问你,何为规矩?”

孙富神色无常地看着李恪,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被问之人回道:“大人奉皇命征京城大户的粮钱,所以规矩就是只有咱们这些人才能参加这拍卖会,而这位范大人……有官家的身份,如何能参与进来,这未免有失公允。”

“本官何时说过只有商人大户才能参加拍卖会了?”李恪道。

“但是……”

李恪打断了那人的话继续道:“拍卖会本就是为了答谢那些深明大义的富商而开的,可……你还不是进来了,若论及资格,在场的一些人怕是更没什么脸面坐在这个地方吧?”

被问话的人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话。

其他的富商自然也能明白李恪的话中意有所指,那些前一天多多少少捐了一些粮钱的富商此刻愈发的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而对于被李恪问得哑口无言的那人,也都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一个分毫未捐的人有什么资格站起来说话?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孙富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可始终还是默口不言。

李恪继续道:“今日拍卖会的规矩就是能者居之,任何一个在现场的人都可以参与。”李恪指着被问话的那人,“你可以。”然后又指着孙富道“他也可以。”最后又扫了一排官员,目光最后落到了蔡京的身上。

“他们也可以,这是我说的,也是规矩。那么,还有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时众人哪还敢作声,尤其是那些拍到了东西的富商,他们才不想得罪李恪,毕竟圣旨可以不要,但接下来的东西还是可以争上一争的,因为他们知道孙富曾经让公主难堪,想必孙富也不会自找没趣。

而且他们大多也猜到了为何胡品三会不争这道圣旨的原因了,少了孙富,以胡品三的品性,还不至于让他们有太多的担心。

那被李恪问愣了的人也只好讪讪的坐了下来,然后向孙富投去了无奈的神色。

李恪很满意富商们的表现,这意味着这些富商并不愿意得罪自己,而自己也不用撕破脸皮的去跟他们过嘴上功夫了。

“那蔡大人的意思呢?”李恪笑着问蔡京。

蔡京作为在场官阶最高的官员,身旁的官员们基本上都是唯他马首是瞻,若是蔡京要出头的话,他们自然也要硬着头皮跟上。

但他们很清楚,范蠡要来争这道圣旨其中蕴含的意味可能会是什么,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不要涉入其中,就让在场的商人按照“规矩”去争得了。

孙富默默的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的茶,酒意在范府管家报出价格之后就已渐渐消去,虽然没有抬头露出表情,然而此刻他内心之中还是对于蔡京保留了一丝希望。

只要蔡京出头,那么其他的官员必定群起攻之,只要剥掉范蠡“特权”的外壳,自己便可以掩耳盗铃般的忽视嬴政所带来的影响而与范府在财力上一较高下,至于事后皇上会不会处置,如何处置蔡京等人就不是他要想的了。

但下一秒,蔡京便打破了孙富希望。

“打井挖渠修堤,征粮纳钱一事乃是李大人奉皇命所为,拍卖一事也由李大人所提,本官与诸位大人皆是行督察之职,既然所设之规矩无犯国法,本官自无异议。”

蔡京最终还是选择了稳妥起见,这也让在场的官员们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孙富握着酒杯的手隐隐抖了一下,却没有逃过胡品三的一双眼睛,而胡品三也谈不上有多高兴,毕竟此刻的变数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他也预料不到。

蔡京话落,李恪手握圣旨环视众人一圈,又斜视了孙富一眼,最后才道:“此道诏令,范府出价二十万石,一次。”

无人作声,李恪又道:“范府出价二十万石,两次。”

李恪一手落锤,一手扬起圣旨:“范府出价二十万石三次,拍得圣旨。”

接着李恪携着圣旨来到了范府管家的身旁,大厅之中此时人人起立,在众人的目光中将圣旨交给了范府管家,管家深揖接过圣旨然后捧在手中,众人包括李恪在内又齐声呼道:“吾皇万岁。”

待众人隔空山呼万岁后,李恪开口道:“幸得范府及诸位绅户解囊,本官才不负圣命,打井挖渠修堤之事也有了着落,所以接下来李乐师所歌权当本官答谢诸位,诸位也勿须再拍,待李乐师歌毕一曲后咱们就直接进入最后一项拍卖……同样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参与。”

众人都没在意李恪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李恪加上这句话的意思,当然对于范府管家也多了一丝警惕,不过他们也都清楚,花了二十万石的代价拍下圣旨,范蠡要想连最后一件拍品也拿下的话,那便会真的是众矢之的了。

念及此,更多的人此刻担心的却是李恪竟然让众人都别拍李龟年的曲子。

虽然直到拍卖掉了圣旨李恪才将征粮征齐,但在场的富豪士绅们仍旧是有许多人没有拍到东西的。

先前是众人都想着不要捐粮,或者能拖多久是多久,但在李恪征够了粮后,那些没有捐或者没有拍到东西的士绅们才发现如果面对皇上的征粮诏令他们什么都不做,不表示的话,今后怕是在京城都难以立足了。

因此,凡是没有捐过粮,之前也没有拍到任何东西的大户,甚至是与孙富一起来醉月楼的那些人都开始纷纷应和着让李恪一定要拍李龟年的曲子。

意思大概是让李恪无论如何也得找个由头至少让他们都得有个理由把粮捐了。

这倒让李恪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而许宣更是想不到,李龟年这种近乎义演的行为反倒才为李恪的征粮一事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