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这是回忆时刻(第三更,求推荐、收藏、点击)
此时是无魔历六十年。
一个鹤发老叟背负着从旁边青涯镇购得一坛桃花酒,消失在群山之中。
此时正是桃花正艳之时,一片满山桃花的山坡上,老叟独自一人喝着酒。
谁能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群山之中,竟有这样的桃源之地。
老叟独自对着一座墓碑空饮桃花酒。
墓碑上赫然刻着“爱妻洁玲之墓——关平刻”。
这位鹤发老叟自然是关平,此时距妖魔消亡的那天,整整过去六十年了。
关平对着墓碑饮着酒,突然笑道:“老婆子,你知道嘛,我们以前最爱去的那家桃花酒店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要取出几十年前你托付给那家掌柜子的桃花酒,居然要收我钱。
真是人心不古啊,连我一个老头子都欺负。
想我还是年轻时的脾气,肯定连那家店一起打爆。
这都是老婆子你磨砺的好啊!”
说完关平又一阵哈哈大笑,这个时候拍给洁玲的马屁,她是听不见了。
关平晃着手里的酒杯,突然心生感慨:“老婆子,你知道我不喜欢桃花酒这种甜腻的酒。
酒自然是越烈越好。
老婆子,你说我年纪大了不能喝烈酒,让我选择喝桃花酒或者没酒喝,我当然是只能屈服的。
你也是知道的,我的身体什么酒不能喝,就是要控制着酒的种类。
喝的时间久了,我还真是离开不了它。
我想你了。”
关平一时在埋怨着洁玲,一时在怀念着她。
这个深山老林里一个人也没有,自然是尽情的展露自己的情绪。
漫山遍野只有关平一人,顿时感受到了孤寂,是心灵上的孤独,比平时更为强烈。
“今天是你的忌日啊,老太婆。
你已经走了十年了。
这几天我突然感觉到我的阴寿已经结束了,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一个世界等待到阴寿结束。
因为这个世界有你的存在,这里有你存在的痕迹,我就不想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懂得爱,懂得相守以沫。”
一片桃花飘到关平的酒杯中,他没有拾去这片花瓣,呆呆的望着这片花瓣。
他像痴了一样:“我们隐居这么多年,在这片群山中过我们理想的世外桃源生活。
不过有时候老太婆你嚷嚷着这样太单调了,想要看花花草草。
你知道我这人的,是个懒人,咸鱼到了极点。
这件事我想做的,但是一拖再拖,老太婆你就这样突然走了。
我很后悔。
我在埋葬你的地方中了你最喜欢的桃树。
我在四周群山种植了不同的花草树木,我想让这里四季如春,都有花草绽放。
我想让老太婆你,永远都能看到花。”
四周的美景,让关平陷入了对以往生活的回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老婆子,我一直有很多事没告诉你,我希望你的人生永远是和平的。
你期许的那个没有妖魔和平的世界是存在的。
我一直没告诉你,四十年前璇亦她已经去了。
不是生老病死,而是死在了同族的屠刀之下。
要知道,她失去了鬼神斩士的能力,她只是一介文弱女子。
我知道之后没有告诉你,我偷偷的找到了那个发动屠杀的人。
他长得很文静,就是一个普通得二十多岁少年。
他对我说啊,他要再现当年建立帝都的帝王的霸业,他要统一世界。
就算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所以我杀了他。
毫不留情的将年轻的他轰杀至渣。
我记得当时我一拳下去,他就成为了一探烟雾。
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轰杀妖魔的情景。
果然人就是妖啊。”
关平的声音有些沙哑,难以抑制的悲痛在他的胸口徘徊。
“明明妖魔才消失不到二十年,明明世界才和平不到二十年。
没有死亡的威胁,人们再一次觉醒互相杀戮的本能。
死于战争的人甚至比往昔死在妖魔口中的人还多。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事实。
人类获得属于自己的黑夜还有意义吗?”
关平是在质问着自己,之前所做的努力还有意义嘛。
他瞥了一眼墓碑,轻轻地在“洁玲”两个字上抚摸着。
他失笑道:“我也是昏了头了。
我们哪里能管得了那些后辈,这个世界终是他们的,我们只能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事。
‘我死后哪管那洪水滔天’用在这里也是颇为合适。”
关平想到了一个好笑的事情,但是笑容中透露着哀伤。
“你知道吗,兔子那个家伙已经失踪五十年了。
当初你还怪我突然杀了它,不让你和它进行最后的道别。
我说过了,我没准备亲自杀它了。
要知道我们两在一起,可以说是靠着它才有了飞跃的进展。
它是我们的媒人兔。
和我们生活这么多年了,它就像我们家的一份子一样。
我是一个俗人,我虽然想让兔子偿还它那满身的血债。
但是我和他们却是素未蒙面,下手下一个家人一样的存在,我会犹豫、彷徨。
兔子,在那些年里慢慢的恢复了作为人的记忆。
它有时和我说,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为鬼神斩士,似乎是人们的请求,它就答应了。
它的一生都在都在被人推动着。
它不想看到我们纠结的样子,它为我们做了选择,
这似乎是它人生中第一次自己做出的选择。
你知道吗,最近我在哪找到了它的尸骨?”
关平呢喃的和洁玲的墓碑对话着,指了指远处的方向。
“我在你哥,也是我大舅子遇难的山洞找到了它的尸骨。
它那拇指大小的兔子尸骨,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有可能,我阴寿在即,冥冥之中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山洞,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它。”
关平微闭上眼睛,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
“我看见这只死兔子留下的字迹。
它居然和我说,身为人类时尽心守护人类,身为妖魔时,伤害了十以百倍的人类。
它要为自己平庸、无主见的一生赎罪。
为那些身上的血债赎罪。
它唯一自豪的是这辈子撮合了我们。
它祝我们一辈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