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象下第一人
“哇~”一声婴儿啼哭打破夜的宁静，打静善道德家小院的聒噪。
善道德一家坐着的、怀里抱孩子的、里外屋来回窜的一瞬间都围在了房间门外。
围观群众也皆是上前一步，眼瞅着房门，屏气凝神，各怀心思，酝酿辞藻。
“恭喜镇长啊，是个孙子，母子平安!”一句报喜声打破了小院的宁静，一个眼看就要退休的护士抱着孩子从屋子里出来。
善道德的母亲紧攥着佛珠的手松了下来，深呼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
善道德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浓眉大眼，乌溜溜的黑眼珠四处张望。善道德满足地松了一口气，转身把孩子递给母亲。
围观群众一拥而上，对着孩子品头论足。感叹声，恭喜声，马屁声，络绎不绝，声声入耳。
善道德的父亲善兴国也上前逗弄着小孙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了他满腹的心事。
坐着中央国中将的吉普车停在善道德家胡同外面不远的街上，这是孤山镇唯一一条街道的岔道口，成Y字型，孤山镇人民亲切的称之为裤裆街。
中将从车上下来，三个中尉警卫员呈三角形把中将保护在中央。
中将仰头望着从善道德家院子里飞出的元炁。
伸出双指。
于空中书写“赦“、“封”二字！
口中念道：“八阳！洞慧交彻，五炁腾腾，封！”
一层无形的炁体壁垒于空中成型，急速飞驰的元炁一时定在原地。
“喂！喂！”空旷的街道中响起一道不适时宜的声音。
智能大腹便便的站在旁边二楼的阳台上故意说道：“你们四个人站道中央也不怕被车撞死！”
“放肆！”中将身边的三个警卫员异口同声，同时上前一步。
中将挥了挥手阻止了警卫员后说道：“智能师兄，初次见面，在下武嘉观俗家弟子左岸沉，见过师兄。”
智能从二楼跳下来，“少跟我套近乎，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论资排辈的，把我那元炁给放了！”
跟着智能一同从楼上跳下来的李小苹拍了拍额头，踹了智能一脚。
“他都叫你师兄，论资排辈也是你比他大，你是不是蠢，啊？”
“见过李师姐。”左岸沉眼看着跟智能无法沟通，便转向李小苹拱了拱手。
“左师弟，不知这是何意？”李小苹指着天空中被封印的元炁问道。
“据我道家记载，此乃先天一炁，随天生道体而生，乃天生道体的本源之炁，本就归天生道体，为何你藏剑山要来抢夺呢？”左岸沉虽是质问，但是姿态却放的很低。
“放你娘的狗……哎呀！”智能听完张嘴就骂，却被李小苹照着脑袋敲了一个包。
“哦，左将军可能刚到东北还不知情，我们已经与胜京军区达成协议，天生炁体你们可以带走，但是这元炁却是要留在我藏剑山的。”李小苹这边和左岸沉说着话，另一边伸出手帮智能揉了揉脑袋。
左岸沉上前一步说道：“哦？这个什么协议，我怎么不知道？”
“你明知故……”话说到一半的智能突然感觉身体周围有些寒冷，打了个哆嗦后退一步，看着李小苹嘿嘿一笑“师妹你说，你说……”
李小苹瞥一眼智能，然后对着左岸沉说道：“那你得去问陈将军。”
“陈将军还未与我完成交接。”左岸沉沉思一下继续说道：“这样，这先天一炁先由我胜京军区保管，待我完成交接，再谈归属，李师姐，你看如何”
“那不如放在我藏剑山，等你们完成了交接，我们再继续详谈，师弟意下如何？”
“哎！那便是谈不下去了？”左岸沉叹息一声。
“我胜京军区实不想与藏剑山交恶，奈何一道先天一炁便有可能是一个天象境，天象境代表着什么？外可抵辱，内可定邦，望师姐包涵！”左岸沉右手抱拳，左手遮住右拳，向李小苹行了一个抱拳礼。
“我藏剑山也非是非不分之地，我山中人亦是中央人民。奈何此元炁事关我山兴衰，又受我山故人所托，君子一诺千金，实不敢轻易失信于他人，请师弟谅解！”李小苹抱拳，向左岸沉回礼。
“可否相问，是哪一位故人？”左岸沉认真说道。
李小苹沉思良久，左岸沉耐心极好，并未催促。
“陈渭成。”李小苹说道。
左岸沉眉头一跳，“这故人是从何而来？”
“那便无可奉告了。”李小苹耸了耸肩。
智能上前一步，“我说吧，跟官家的人就没法讲道理，到后还不是要战上一场？”这次，李小苹没有打断智能。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左某敬佩藏剑山于我中央所作所为。”
“可惜世界局势变化太快，和本国亡我中央之心不死，列强对我中央依旧虎视眈眈。居安思危，左某实在是身不由己。”
左岸沉挥手，身后三名警卫员轻抬袖口，散布在大孤山镇各地、胜京军区摩步第四十八旅向孤山仅有的一条街道汇集。
左岸沉站Y型交叉路口中心，身后摩步第四十八旅整装待发，三千人静立肃穆，给人极大的压迫与震撼。
对面智能手握血河重剑，周身红色内炁吞吐不定。素剑悬于李小苹身后，朴素的剑身喷涌出零星火光。
风雨欲来，战事将起，此战一过，大孤山镇必定血流成河。
“智能师兄，小苹师姐，得罪了！”左岸沉抱拳一礼。
“请！”
“墨迹！”智能向前一步，站在李小苹身前，改为双手握剑，散布在周身的血色罡炁如同鲸鱼吸水，瞬间归附明堂，又散出体外。范围大了些，刚好把李小苹包在里面。
左岸沉双手结印：“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万神朝礼，驭使雷霆。内有霹雳，雷神隐名。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雷来！”
天空雷鸣大作……
光的速度约为声音速度的882倍。所以，左岸沉的引雷诀刚刚念完，到雷声响起，智能与李小苹站立的小小空间，已经被雷劈了81次。
智能已经变成单手持剑，剑尖拖地。深吸一口气，周身红色内炁一吸一收，颜色显然淡薄了许多。
左岸沉一方枪声大作，各种手持机枪，车载重机枪，火箭炮，在大校旅长的带领下全部倾泻在对面疾驰而来的素剑之上。
藏剑山飞剑与现代化武器短暂相持于空中。
“师妹，这厮念念叨叨的竟然威力这么大，你抓紧我，我要冲锋了。”
智能双手抓住身侧血海巨剑，深吸一口气，周身血色内炁尽入明堂，脚下响起一声轰鸣，结实的柏油马路踏出一个深坑。智能与李小苹的身影一闪而逝，血海重剑自智能身周划出一道弧线，明堂振鸣，照着左岸沉兜头劈下！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左岸沉双手翻覆结印，身上光芒万丈，金身印成。
血海重剑劈在左岸沉头顶。
无形的炁波化为有形的风暴自剑尖于左岸沉的头顶爆发，街道两旁的门市房轰然倒塌。
智能被震退十米，左岸沉后退一步。
金光消退，左岸沉眉心裂出一丝小口，渗出一滴鲜血。
左岸沉上前一步，说道：“藏剑山！好剑法！”
李小苹拉着智能也上前一步，“念动金光咒万神皆拱手！左师弟不愧为天象境下第一人。”
“接下来一剑，请左师弟倾尽全力！”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解开马尾，把火红色的头绳递给智能。。
李小苹周身开始燃烧，虚海之炁贯通诸天，身后飘散的长发变得火红，长发掠过的炁体尽被点燃。
太阳除了燃烧的烈火还有什么？
还有光。
宁静的夜空射出一道阳光，天空中素剑慕然间火光万丈，摩步旅所有攻击不近素剑三丈之内，李小苹第一次念出自己的剑诀。
“大日焚天，一剑东来！”
左岸沉的军装上闪起七颗星芒，银河中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颗星辰被依次点亮，对面智能，李小苹身上被映照出点点星光，竟然是追踪定位的七宫阵法。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笔乃书。
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一朝星陨！”
左岸沉伸出右手食指，临空写字。“落！”
一颗彗星拖拽着长长的彗尾自天空划过。
彗星撞太阳！
竟然是以攻对攻的招式。
突然！
从山中飞来一柄火红巨剑，插在战场中央。
一个女孩轰然踩在剑柄之上，半数剑身插入地底，仅余地表的剑身依然比站在剑柄上的女孩要高！
场内冲突的炁场吹得女孩的头发肆意飞舞。
“散！”空中的彗星未到近处便消失不见。
“收！”李小苹收回素剑，仰头喷出一口鲜血。
左岸沉竟然比李小苹更早散去法诀，整齐的军装崩裂七个豁口，脸色潮红，显然也是受伤不轻。
站在巨剑上的慕容微笑尽量保持脸色平静，抬手指着天空被左岸沉禁锢住的元炁，对左岸沉说道：“这是一个将来的天生炁体，我是现在的天生炁体，你放了它，我跟你走！”说着运转剑诀，轻轻挥手。
慕容微笑手掌过处，沉静的炁体纷纷轻灵跃动，正是天生炁体的标志。
“微笑，回来！”李小苹不顾自己遭炁体逆流损伤了的经脉，就要上前去拉慕容微笑。
慕容微笑转身：“师父，智力师父说，能寂快不行了！”
智能心一沉，跟着李小苹迈出去的脚就定定的杵在那里。
慕容微笑想哭，但是忍住了。
转过头，坚定的对左岸沉说：“你放了那道炁，我就跟你走，绝不反悔！”
左岸沉看着慕容微笑坚定的眼神。走到慕容微笑身边，看着慕容微笑的眼睛，“你这样弄的我好像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啊！”说着看了一眼智能与李小苹，然后对慕容微笑继续说道：“真的跟我走，不后悔？”
“恩！”慕容微笑坚定的点点头。
“那你愿意认我作父亲吗，义父那种？”
慕容微笑盯着左岸沉的眼睛说道：“如果你快点放它走，那么我什么都愿意！”
左岸沉看着慕容微笑假装平静的眼睛，突然有些心疼，伸出左手于空中写个“散”字，被禁锢住的元炁终于没有了束缚，向着大孤山寺急速飞去。
左岸沉伸手把慕容微笑挡住眼睛的头发掖到耳后，说道：“你看，我把那元炁放走了，现在我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你如果说后悔了，我也不强迫你。”
慕容微笑摇摇头，“慕容微笑说话算数，绝不后悔！不过，要过几天，我要跟能寂道别啊。”兴许是想到了能寂，慕容微笑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一些。
“哈哈……”左岸沉开心的笑起来，手放在慕容微笑头上，“鸿钧在上，我左岸沉一生只认慕容微笑子女一人，终生不生子，不容他人轻辱慕容微笑！如违此誓，大道不成，天诛地灭！”
左岸沉向智能和李小苹抱拳说道：“师兄、师姐，我们今后也就是一家人了啊，哈哈！”
李小苹突然有些失落，又有些开心。自己能给微笑的很少，自己四个师兄，简单概括就五个字，自恋，蠢，直，冷！根本不可能给微笑父爱般的温暖。
微笑也算有个家了啊。
李小苹拉着智能的衣袖走到慕容微笑旁边，说道:“左师弟，不如去寒舍一聚？”
“好啊，不过我得去见见我的新书记官，稍晚些再去叨扰如何？”左岸沉说着把手伸向慕容微笑。
看李小苹对他点点头，又对慕容微笑说：“我领你去认个弟弟，咱们就打道回府，好不好？”
慕容微笑把手放在左岸沉的手里，一直提着的心突然变得平静，一种陌生又温暖的感觉。
慕容微笑对着李小平智能说道：“我跟，嗯~嗯~他~嗯~去去就回来。”嗯了三次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这个要当自己父亲的人。
李小苹微笑着挥了挥手。
慕容微笑跳下巨剑，曳日剑化作一道流光飞回道观，左岸沉拉着慕容微笑渐渐走远。
“稍晚些什么？稍晚些天都亮了，来蹭早饭啊？”智能说着偷偷瞄着李小苹。发现李小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赶紧上前抓住李小苹的手，“不哭，不哭，我觉得姓左的这厮不错，人品挺好，说话也好听，法咒威力也大，还很喜欢微笑，这不还发誓了嘛，道教中人拿大道发誓啊，可对自己真狠！”
李小苹擦了擦眼泪，“我只是没有想到，左岸沉真是为了慕容微笑而来，这种憋屈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智能赶紧变换脸色，抬脚就要去追，“现在我就去干死丫的。”
她拉住智能，转身往山顶道馆走去，想到命运悲惨的慕容微笑又多了一人宠爱，心情放松许多。
“我作师父，左岸沉当父亲，这样也挺好的。”
智能突然感觉有点不对，慕容微笑的师父是李小苹，父亲是左岸沉，没来由的有点吃醋的感觉。
远处传来左岸沉对慕容微笑说话的声音。
“微笑啊，跟为父说说，你跟那个叫能寂的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