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秋踏血
车队中的几名侍卫微微愕然，正在为他驾车的小太监愣愣道：“殿下，后面那些人可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马贼啊，就咱们这些人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啊……殿下您要是想玩，小林子陪你回去玩就是了，现在真的不能任性啊！”
人分好坏，即便是陆云川身边的人也未必全部都是皇后的人，譬如这位小林子，就是从小入宫被陆云川的娘亲选中，陪陆云川一同长大的人。
知道小林子是真的在替自己担心，陆云川并未恼怒，只是冷静地微笑道：“小林子，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现在停车。”
“这……”虽然小林子总觉得殿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形象忽然高大起来，然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陆云川微微眯眼，“你不相信我？”
小林子摇了摇头，温笑道：“怎么会，小林子能有今天这么舒服的日子都是殿下给的，哪里能不相信殿下。”
接着，小林子压低声音探头道：“殿下，若是这些人真要杀人，您先走，小林子给您把他们拖住！”
陆云川有些感动地拍了拍小林子的肩膀，正色道：“放心吧，你我谁也死不了，要死的……是他们。”
马车在道路中央停下，紧随其后的马贼们立刻在车队的周围绕了一个圈子，为首的蒙面马贼叫嚣道：“正愁追不上你们，小公子还真是贴心，竟然自己停下来，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们，今日我等不仅要劫财，还要把你们的命全部留下。”
陆云川跳下马车，气定神闲地说道：“若是再往前走，可就是长安城了，到了长安城的地盘，我想要不动声息地杀死你们，还真不容易。”
那名马贼大笑道：“哪里来的小娃娃口气这么大！吃老子一刀！”
话音未落，这名马贼忽然纵马跑来，半身长的大砍刀迎着陆云川的脑袋一刀劈下，只怕这一刀若是落实了，陆云川的脑袋就得像个西瓜一样被削得稀烂了。
然而就在此时，陆云川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出鞘的长剑，这柄方才被陆云川当作镜子用的长剑浑身雪白，唯有剑锋一点殷红，恰如风雪中里梅花，孤芳自赏。
“剑名踏雪寻梅，今日无雪，那便踏血吧。”
一道剑光闪过，战马连同挥刀的马贼身上，忽然同时多了一条细微的血线，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一人一马各自分尸成两半。
余下的所有人睁大了双眼，尤其是连剑都没学过，却偏执地握着一把剑，守在陆云川身边的小林子，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
这么多年来，陆云川虽然被誉为武道奇才，然而由于脑力太差，真正与人交手之时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道如何发挥，明明该刺出的长剑，在他手里老是被用成一把西瓜刀。
然而此时陆云川的表现却震惊了小林子，这一剑虽然没有动用任何的武道修为，但冥冥中却有了几分剑道宗师的模样。
陆云川再出一剑，又将一名马贼挑翻，车队里的众人看得微微发愣，心中忽然燃起了一丝求生的希望。
“还愣着做什么！快帮殿下一起杀敌啊！”小林子大喊道。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缓过劲来，纷纷提刀杀向马贼。
这群马贼虽然本事不凡，甚至其中几人的刀法，还有些像是军中战技，但在武道上毫无建树的他们哪里是陆云川的对手，一下子便被侍卫们与他联手杀了个精光。
结束了一场艰难的战斗后，众人纷纷瘫倒在地上，不断大口喘着气。
这时候陆云川忽然将目光投向马车里，朗声叫道：“小婵，你可以出来了。”
一脸妆容哭得不成样子的少女立马提着裙子从马车上下来，一路小跑到陆云川的身边，怯生生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陆云川忽然起身朝瘫坐在地上的众人望了一眼，随即起身走到一命侍卫的身前，一剑刺入后者的心脏。
那名侍卫满脸惊骇地盯着陆云川，似乎到死还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众人愕然转头，小林子惊讶地说道：“殿下……”
然而不等他发问，陆云川就拖着小婵说道：“我知道你们这里还有不少人是皇后安插进来的，方才一场血战，大家也辛苦了，但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们，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身边被安插着几颗毒瘤。”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不管你们知不知道这些马贼是皇后找来杀人灭口的，但过了今日，我的身边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叛徒！”
接着陆云川转头冷冷地盯着小婵，“将皇后的人全部都指出来，我便不杀你，若是胆敢隐瞒，你也得死！”
忽然间，三个坐在一起的青年侍卫纷纷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起身想要逃走。
然而在这三人眼神飘忽不定的时候，陆云川就已经盯上了他们，哪里会容许他们就这样逃走？
雪白的飞剑一闪即逝，殷红的鲜血再次顺着剑锋流淌而下，人们几乎还没有看清楚陆云川是如何出剑的，这几人的脖颈上便齐齐多了一条血线。
小林子微微惊喜，为陆云川修成了御剑术而感到开心。
“啪”的几声响起，三人气息断绝，倒地身亡。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妄动，只是楚楚可怜地看着小婵，希望她不要供出自己。
然而小婵连自己的家人都可以不在乎，对于他们这些萍水相逢的人又怎么会在意？
“躺在树下那两个，马车边的三个，还有他、他、他……”小婵语速极快地说道，手指不断在几个人的身上跳跃。
陆云川的表情有些错愕，没想到这位九皇子竟然如此心大，几年时间自己身边的人便几乎都被皇后收买了。
“你确定没有指错？”陆云川有些头大的捂了捂自己的脑袋。
小婵紧张道：“殿下，小婵现在哪里还敢骗你，千真万确就是这些人！”
“好吧。”陆云川轻声叹道。
“贱人！你在瞎指什么！”忽然一名侍卫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小婵怒骂道，骂完之后便如同一条狗似的爬到陆云川的面前，五体投地道：“殿下！殿下明鉴啊！小人……”
话音未歇，这名侍卫忽然暴起，一刀斩向陆云川的面容。
然而后者早有预料，右腿稍稍往后一踏，身子微倾，刀刃几乎贴着脸擦过。
大开大合之间，这名侍卫来不及收手后退便被陆云川抓准了机会一脚踏在胸前，踩碎了几根肋骨倒飞而出。
飞剑紧随其后，一闪而过，这名侍卫便就此饮恨剑下。
“剩下的人是我来动手，还是自行了断，事先说明，若是我动手不保证不会继续追究各位的家人。”陆云川自然不至于心狠手辣到危及他们的家人，只是嫌太麻烦，想借此方式骗那些人自裁。
“殿下说到做到，真不会追究我等家人？”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问道。
陆云川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我不是皇后娘娘那种老毒妇尚不至于那么心狠手辣。”
“好！我李洲今生对不起殿下，只好来世再还！”
话完，此人提刀在自己的脖颈上一抹而过，剩下的人纷纷效仿，只剩下几个不顾家人又想逃命的侍卫，但面对掌握了御剑术的陆云川，他们根本就没有逃命的机会，便被一剑穿心。
陆云出望了一眼尤跪在自己身边的小婵，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走了。”
小婵嘴上说了一通好话，却不忘拔腿就跑，生怕陆云出反悔。
等到小婵的背影越来越小的时候，陆云川忽然转头望了一眼面无人色的侍卫队长道：“袁之焕，你是我母妃亲手挑选的人，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是继续跟我绑在一条绳上，同作一窝蚂蚱，还是就此离我而去，随你挑选，放心你没有害过我，我不会为难你。”
袁之焕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但一想到眼前的这名殿下，忽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英武果决，他便怀疑陆云川先前都只是在藏拙，只怕此次回宫就要一鸣惊人，想明白这些袁之焕便咬牙道：“奴才袁之焕愿誓死追随殿下！”
“很好，”陆云川的嘴边露出一丝笑意，他转身走上马车，背对着袁之焕道：“现在我给你第一件任务，去将小婵杀了，若是办不到你便不用回来了。”
袁之焕忽然抬头，被陆云川的狠厉惊住。
“殿下，这……你方才不是……”
陆云川冷笑道：“当皇帝的尚能有戏言，我又不是圣人，为何就不能说谎？小婵差点便将我毒死，我若是留她岂不是显得我的命太廉价了？”
小林子冷着脸喝道：“殿下要你做事，你便去做，还问什么问！”
袁之焕颔首抱拳，应道：“诺！”
已在马车上的陆云川挥了挥手，朝众人道：“走吧，我们回长安。”
话完，转身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