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期梓隐

期梓隐本名期允。期家乃鲁郡西南第一大户,家风优良,世代书香。期梓隐父亲期凤好交友,与尹州商贾胡彪尤其要好,结为异性兄弟。二人意气相投,决定合伙经商,一时生意兴隆,财运亨通,竟筑起鲁郡最大商业版图!天凤元年,女主天下,富商巨贾、各地官绅纷纷上表朝贺……期凤作为鲁郡富绅,书一文歌功颂德,胡彪当时正要赴夏国国都凤凰城进货,便托其转呈女主。

……

凤凰城议政殿,朝堂威严,女主登堂,四方贺表,共祝天长!

女主悦读颂词,画黛弯蛾,梨颊微涡……

忽然又勃然大怒道:“期凤,你真敢欺凤!”随即将贺表一扔,拂袖出殿。

丞相拾起奏折,细细读之,冷汗湿背,原来奏章所写:“……先主奴姬,狐媚之姿。虚称女主,实为娼妓。洎乎晚节,秽乱春宫。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人神同嫉,天地不容……”

皇帝震怒,小人谄媚,诸官吏推波助澜,期凤被判凌迟,诛灭九族!

雄兵天将,期家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期家主仆共三百八十六人被屠,期允游历在外,逃过一劫,后携女友洪杏回到家中,那是已是血迹斑斑,腐尸如山,他哀痛欲绝,觉得生无可念,于是拔出随身短剑,欲戮颈自刎,准备随亲人而去……

洪杏紧紧拥抱期允,柔情欢慰,言期允若死,必随他共赴黄泉,若期允勇敢活下来定陪他共抗厄运,生死不负……

期允感其深情,涕泗横流,决定一生呵护洪杏,海枯石烂,生死与共。

在安葬了期家满门之后,二人便结为夫妻!

……

为避官府通辑,丁允更名欺梓隐,远走杭州,拜入振武堂耿彪门下,成为一名兑级武士。

为了不让洪杏失望,期梓隐强忍灭族之恨,放下高贵的身段,努力工作,勤练武功,梦想提升武级,得到国家薪俸,让洪杏生活更好!

可誓与愿违,纵使自己如何努力,武功如何提高,耿彪都视而不见,连续六年的武林大会,期梓隐都榜上无名,更甭说武级的提升,洪杏对丈夫失望透顶,嗔怪连连……

期梓隐血海深仇压身,时运不济,生活艰辛,居然未老先衰,未过而立之年,却貌似已入不惑之秋……

武林大会又至,期梓隐携妻献厚礼拜访师父,这耿彪虽已四十开外,却神采奕奕,一脸英气,倒像比期梓隐更加年轻帅气。看见洪杏娜娜的身姿,清秀的脸庞,耿彪居然傻眼,目不转睛,弄得洪杏娇羞不已……

在洪杏娇嗔哀求下,耿彪勉强答应带期子隐参加比赛,并赐给他增强功力的小红丸一敉,这居然是他噩梦的开始……

有了希望就有了动力,期梓隐停下了所有的事务,勤练武学,梦想一朝擂台扬名,一时倒也冷落了虎狼之年的洪杏。

……

匆匆,二月悄逝,振武堂一行九人策马扬鞭,剑指梵天,将参加全国中小门派武林盛宴!

期梓隐入门十载,厉兵秣马,本想一战成名!可他却接到了输掉比赛的指令。十年忍辱负重,希望就在眼前,他岂让其付之流水,于是断然拒绝!耿彪狂笑数声,怒叱期梓隐大逆不道,并取一竹笛,轻轻吹奏,期梓隐如万虫噬心,痛苦不已,只得从命……

原来耿彪赠予期梓隐的小红丸竟然是世界上最恶毒的金蚕蛊,一种终身都无法消除的蛊毒。

比赛日,众人百般奚落侮辱,周乃正连讥带讽,他无法忍受。要知,他已失去整个世界,唯一可以慰藉他心灵的就是他还有一个疼他爱他的妻子,他岂能容得别人对她的轻薄侮辱,于是出拳惩治周乃正。哪知周乃正居然神仙附体,重创了自己!

那耿彪是一个极端自私和小气的人,欺梓隐即使身负重伤,他也没有丝毫怜悯,竹笛吹了半个晚上,期梓隐数十次昏死!最后见他已气息奄奄,便命弟子将其丢在乱坟岗……

期梓隐九死一生,拣回一条残命,直奔杭州……

振武堂,他已回不去,耿彪发现,他必死无全尸……

可他爱他的妻子,西子湖畔他们亲手搭建的“同心小筑”见证了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期梓隐情不自禁地走了回去……

一切如常,只是洪杏不在,这个龌蹉肮脏的世道,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他想离开,和生死不弃的妻子洪杏另觅桃源。

……

“你那衰哥,我已将他解决了,你可以放心了吧!我的宝贝儿!”

期梓隐听出是掌门的声音,赶紧躲进暗柜里,生怕耿彪和他的宝贝儿发现。这是倒是倒是宽敞而隐蔽,因为这是他亲自设计的供洪杏贮衣的地方。

“就你坏,没解决之前你不是一样在消遣奴家嘛!”洪杏浪声道。

“那今晚本掌门就不走了!我的小宝贝儿!”

说完一把搂住洪杏,洪杏更是迫不急待,主动迎合!

……

期梓隐见仇人爱人,干柴烈火,尽态极妍,高潮迭起,兴奋至极,玻璃心全碎了!

“砰——”一脚踢碎暗门!

二人大吃一惊,一丝不挂出现在期梓隐身边!

期梓隐狂呼三声,青丝全白。提起朴刀,向耿彪砍来,耿彪虽武功强于期梓隐,奈何手无兵刃,全身赤裸,立马显露败相!

“彪哥接笛!”不知什么时候,洪杏已从耿彪的衣袋里取出竹笛,并迅速扔了过去……

金蚕清音咒袅袅响起,期梓隐立马倒地,心如万虫叮咬,痛苦万分,晕死过去!

“还不一刀宰了他!”洪杏怒道!

“哈哈哈哈,我有竹笛在手,怕他干啥?”耿彪冷笑道。

“我不想看到他,快动手啊!”洪杏急了。

耿彪挥劲朴刀,用足力气劈向期子隐,顿觉手掌一麻,一股剑气穿腕而过,鲜血四溅,朴刀掉落地上。

“哼哼,最毒妇人心啊!居然比我老鬼还毒!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面具的老者飘至同心小筑!那声音听了令人肝胆欲裂!

“大侠饶命!大俠饶命!”耿彪不停磕头,额头已经鲜血直流。

“如此鼠辈,也敢出来泡妞!这世界还有公理吗?”说罢两指齐弹,双股剑气飞出,穿胸而过,耿彪一命呜呼!

此时,期梓隐渐渐醒来,看着一丝不挂的洪杏,百感杂陈,一时语塞!

“小子,这种老婆你还要吗?”老鬼道!

期梓隐站了起来,神色黯然,任西湖的湖风撩动蓬乱的白发……

“死有何惧,我洪杏曾跟你四处漂泊,居无定所,餐风露宿,提心吊胆,我可曾有半句怨言?”洪杏怒目圆瞪,没有丝毫悔意。

期梓隐一眼茫然。

“自你加入振武堂,嗜武成性,曾几时怜惜于我!自遇上彪哥,才知道当女人的幸福!我跟他十天,早胜你十年,为了他!我甘入地狱!”

说罢,从地上拣起朴刀,穿腹而过!

“彪哥,洪杏下来陪你!”说罢对期梓隐轻蔑一笑,并伸出小指头指向期梓隐,随即没有任何重量的掉下……

期梓隐疯了,眼放红光。他冲出草堂,面对与曾经爱人共筑的“同心小筑”,高呼:“为什么?老天爷!这是为什么?”

他值得珍惜的最后一丝希坍塌了!

于是点上一把火,烧他个干干净净!

……

从此,期梓隐便拜入老鬼(即鬼王)门下,替他杀人越货,成为四鬼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