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江湖很大，江湖很小
“小千？小千！”那痴傻老人认出了人来，又凑过去，皱着眉头有几分担忧的晃着戚小千的肩膀。
“师傅，我没事！只是，不能完成我的承诺了。”戚小千笑着安抚道，那一双桃花眼中，满是遗憾和愧疚。
“师傅的恩情，只有来生再报了！”戚小千闭上眼，躺在老疯子的怀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老疯子像是吓傻了，也不痴笑了，就呆呆的抱着戚小千的尸体，浑浊的眼中，落下两滴泪来。
“小千，是师傅害了你！”老疯子嘶哑的声音像是有两只蜜蜂堵在喉咙中发出来的。
乐逍遥轻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仗着武功窃玉偷香，坏人清白，这样的结果，早已注定！”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谁知，那老疯子却是放下戚小千的尸体，飞身向乐逍遥后背袭来。
“找死！”听得劲风凌冽，乐逍遥转身挥掌，微怒道。
却见那老疯子看着自己挥来的手掌，也不做抵挡，脸上露出两分笑容。
他是故意求死！乐逍遥一惊，有些意外，神色复杂，这一掌却有些犹豫，该不该拍下去。
“不要！”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忽然一声惊呼响起，一道墨绿色的身影突然从远处冲来，扑开了那老疯子。
乐逍遥放下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墨绿长裙，一张精致的脸庞风韵犹存，可以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一身气质也十分清高孤冷，不似凡人。
再加上方才扑过来的身法、速度，此人实力也十分高强，至少是先天之上。
“你想杀他，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女子横眉竖目，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是拔出缠于腰间的软剑，指着乐逍遥道。
“我没兴趣杀他！”乐逍遥却是径直转身，便往小院外走去。
一个老疯子，杀与不杀，都无所谓，反正跟自己没半点儿关系。
女子神情一滞，似是没见过这般随性的人物。
回过神儿来，忙去扶那老疯子。
却不料，那老疯子没死在乐逍遥手中，却趁着两人说话这功夫，内力逆行，自杀了！
老疯子七窍皆流血不止，一时半会儿却还没死绝，吐着血沫道：“青鸢，对不起！你还是让我这老祸害死了的好！”
“当年，我与师弟为夺掌门之位，约赌偷盗之术。偷了多少女子的心，害得她们肝肠寸断，也害得我自己被师傅逐出师门，如今，更害得自己的弟子死不瞑目。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女子慌乱的大叫道，两眼中晶莹的泪珠如同磅礴的大雨一般撒下。
“对了！”乐逍遥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还想怎么样？是要赶尽杀绝，将我这条命也拿去吗？”青鸢崩溃的大吼道，发泄着怒气。
“我从未有此想法，这老疯子是负了你，可他自己倒是解脱了，你何必为他难过。”乐逍遥劝告道。
“还有，我只是想顺便问问，看你似江湖中人，可曾听过水月剑仙？知道她为何近几年不在江湖走动了么？”
“水月剑仙！”青鸢一惊，谨慎的看向乐逍遥：“还说不想赶尽杀绝，你打听水月剑仙做甚？”
“你就是水月剑仙？”乐逍遥眼睛一眯，质疑问道。
“我不是！”青鸢摇了摇头，神情坦然，倒不像是说假话。
“那你一定知道水月剑仙的消息了？”乐逍遥笑问道。
青鸢谨慎的看着他，却不做答，片刻后垂眉道：“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告诉你水月剑仙的消息的。”
“我为什么要杀你？”乐逍遥有些头疼。
“若是你知道水月剑仙的消息，还请告诉我吧！我并非寻仇。”
青鸢怒视乐逍遥，指着满院血迹，怒道：“不是寻仇，那为何他们两人因你而死？”
“戚小千窃玉偷香，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少女，该死！”乐逍遥平静道。
“至于这老疯子，他自己求死，与我何干？”
青鸢神情一滞，无可反驳。
又问道：“你找水月剑仙做什么？”
“不是我找她，是她的女儿找她。”乐逍遥摇了摇头，解释道。
“女儿？”青鸢一怔，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乐逍遥：“她有女儿？为何我不曾得知？”
“确实有个女儿，苏家庄不知你可有耳闻？”乐逍遥肯定道。
“苏家庄？”青鸢凝眉沉思，随即抬头苦笑道：“原来她真有个女儿么？”
“水月剑仙冷娢霜是我的妹妹，她自小天赋卓绝，十六岁闯荡江湖，得了个水月剑仙的侠名儿。”
“两年前，弦月宫事变，老宫主走火入魔而死，霜儿便回门派继承掌门之位了。从此，再无水月剑仙，有的，只是弦月宫宫主。”
“弦月宫！”乐逍遥一怔，这江湖，说大很大，天南地北，万万里山河，哪里都有武林门派，哪里都有江湖的存在。
说小很小，兜兜转转，却也终究不过是这几个人的事来。
“多谢！”乐逍遥提着酒葫芦喝了一口，抱拳对着青鸢微微一拱手，转身走出了这个院子。
前些日子，聆月向自己传信，说是弦月宫有将要举办一个十年一次的盛典，邀他前去观礼。
乐逍遥还在犹豫去不去，弦月宫山门却是地处风夏境内，要是暴露了身份，却是有些危险。
如今看来，说不得要走上一走。
就苏绫清那三脚猫的功夫，从火麟到风夏，怕是走不出几里地就让人掳了去了。
既然喝了她那十八年的女儿红，倒也不妨好人做到底，送她去弦月宫走一遭，顺便，也看看那十年一见的盛典。
“咕噜！”仰头一口酒，乐逍遥做下决定，微醺的往街旁不知哪家檐下便躺了睡了。
第二天一早，逐渐熙攘喧闹起来的街道唤醒了乐逍遥。
他摸了摸脑袋，扭头四顾一番，这才知道自己在何地，喝口酒润润嘴，晃晃悠悠往苏绫清歇息的酒楼去了。